“里堂先生,平叔兄,多时不见,二位可还安好?”英和见了孙焦二人,也是欣喜,忙引了二人入得书房之中。焦循和孙尔准见英和盛情如此,自是难却,也连忙回拜道:“见过恩师,见过英侍郎!”
“平叔兄,听你叫我英侍郎,倒是听着有些陌生了。若是还能回到少年之时,我倒是宁愿听你叫我树琴、煦斋的好。”英和字树琴,号煦斋,少年时便与孙尔准相识,故有此语。看着焦循,也不禁叹道:“里堂先生,其实……您二位会试之事,我是有耳闻的。尤其是里堂先生,拆卷之后,朱中堂特意托人找了你的策论,所言精当,颇有至论,你那几篇四书文,作得也不错,这次竟然未能中式,却不知又是何缘故。”
这时朱珪已升了协办大学士,故而英和有“朱中堂”之称,孙尔准听着英和感叹,也不禁附和道:“英侍郎所言甚是,其实里堂兄出场之后,也曾把自己头场之文拿于我看,我本以为里堂兄这次不仅登科不在话下,就是名列一甲,我也心悦诚服。却不知主考大人竟是为何,未能取里堂入榜。”
不想英和听了这话,却对焦循和孙尔准道:“既是如此,那或许你二人还有些转机,平叔兄,你的卷子我也托人打听过了,本也是几篇佳作。正因你二人虽未中式,却犹有不俗之作,我今日才约了你二人过来,有个办法,却不知你二人可否愿意接受?”
焦循和孙尔准一时不明,也只得再次作揖拜过英和,请他指教。
“国朝定制,本有优等举人入内阁做中书之例。”英和缓缓开口道,其实他这时所言,便与十五年前,钱大昕向阮元所述无二:“朝廷历年都会拣选落卷,若是未能会试中式,行文却又不俗的举人,是可以加以保荐,入内阁为中书的。内阁中书虽仅为从七品,但可以接触朝廷诸般事宜,明国朝之制度,知当下之要事。不少举人做了中书,得到数年历练,于这策论行文之间,便有了方寸见地,将来再去春闱,便自然从容得多。里堂先生,我想你试卷文笔俱佳,却不得中式,唯一的可能便是论述不合朝廷之意,这个遗憾,你是可以做中书补回来的。而且,眼下中书之中,多有勤于政事,记忆过人之辈,若能得皇上青睐,也是可以做军机章京的,日后步步升迁,做军机大臣也不无可能。对你二人而言,这或许正是一条方便之路。平叔兄,我知道令尊生前最大的心意,便是你可以子承父业,再做个惠及一方的巡抚。里堂先生,您随阮中丞办事多年,不是也有入仕之意了吗?那这样的一条路,就是你二人未来的捷径啊。怎么样,你二人有何看法?”
英和之言,正中孙尔准下怀,故而孙尔准也不住沉吟,想着或许内阁中书之路,正是自己所愿。可焦循却只略一思索,便即向英和问道:“恩师之意,焦循心领,可学生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恩师赐教。去年学生得恩师青睐,曾与恩师赴鸡鸣寺一游,其间恩师提及朝廷之事,学生尚且不知,还望恩师示下。”
英和挥了挥手,下面仆人便已清楚,遂将书房房门关上,以免机密言语被外人知晓。眼看身边只剩自己三人,英和方道:“里堂先生,眼下朝廷重臣,先生可有耳闻?”
“略知一二,但所知不多。”焦循答道。
“既如此,就由我来告诉里堂兄吧。”孙尔准也自告奋勇,对焦循道:“皇上亲政之时,定下大学士五人,军机大臣四人,庆桂庆中堂、董诰董中堂,总领军机内阁机要。内阁尚有王中堂、刘中堂与保中堂,今年年初,王中堂因年事已高,辞了大学士致仕,但保中堂回了朝廷。军机处中,另有戴衢亨戴侍郎、傅森大人二人。去年年初,傅森大人去世,皇上补了成德大人入军机处,可就在一月之前,成德大人也已过世,故而又补了刑部尚书德瑛大人、吏部尚书刘权之大人入军机处。这样说来,军机之内这几年总领要事的,依然还是庆中堂、董中堂和戴侍郎三人。”其实那彦成也曾任军机大臣,但他在嘉庆亲政后很快出外督师,又因故遭贬,处理军机不多,故而孙尔准略过了他不提。
“平叔兄所言甚是,那平叔兄可知,庆中堂与董中堂,如今寿数几何?”英和问道。
“嗯……若我没记错的话,庆中堂眼下六十六岁,董中堂也已六十三岁了。”孙尔准道。
“正是如此。”英和道:“皇上亲政之初,外有三省寇盗未除,内有和珅积弊众多,是以选了庆中堂和董中堂入主军机处,对内尽革高宗季年之弊,对外则抚民以静。如此三年,天下确是重归高宗旧政,但两位中堂也已渐近古稀之年。而且,无论庆中堂还是董中堂,都是力求安静无事的前辈,可对于眼下朝中诸多新见之弊,就未免有些保守了。皇上近些时日来,也有意提拔新进,择军机六部年轻才俊而用之。这样我想不过六七年后,今日新科进士有才望者,便能参预枢机,成再兴盛世之良佐。所以我对最近两科进士,也一直抱有厚望。里堂先生、平叔兄,若你二人能入内阁做中书,甚至进军机处做章京,三年后春闱又能得中,那正好六七年后,枢臣易柄,二位便能得偿所愿,为朝廷参决大事了。难道这样的结果,不是二位一直的心愿吗?里堂先生,只要您愿意留京参加落卷举人大挑,我一定保举先生,让先生在朝中一展才华,怎么样?”
孙尔准听了英和之言,也向焦循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英和所谓嘉庆“去旧用新”云云,其中“新人”虽是对自己二人相言,于英和自身,却是以新进宰辅自许。一旦庆桂和董诰退出军机处,依英和资历、人望,他入主军机处几乎便是定局,到时候英和再引荐自己二人,那日后焦循和自己的前途,定能一帆风顺,便是这时已经身为浙江巡抚的阮元,或许也要屈居二位“新人”之下了。
可这时焦循却道:“恩师之言,学生清楚了。只是倘若平叔所言是实,那这内阁中书,学生看来,不做也罢。”
听了这话,英和与孙尔准也都是心中一惊。
“里堂兄,你……你这是何意啊?”孙尔准不由得问道。
“恩师,平叔,我入京至今,已有数月,其间官场之事,我所知不多,却也有所听闻,甚至……我也曾见过一些……”焦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有些按捺不住,沉默了半晌,却还是说了出来,道:“今年元宵节,我曾路过内城一处宅邸,听旁人说,那里便是当朝首辅庆中堂之宅,当日我便见着一个三品按察使,带了一箱礼物,就在那庆中堂宅邸之前,等着里面贵人接见。后来我听旁人言及,那人仅这一次元宵节送礼,就有三百两之数!那若是元宵节如此,端午、中秋、重阳又该如何,庆中堂生辰那日,他又要送多少?!我虽不曾仕进,却也清楚一个三品臬司官俸如何,想来仅凭他寻常俸禄,连礼都不够送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一省臬司,若是十八省臬司人人如此,这朝廷官场,还好得了吗?”
“里堂先生,这你或许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英和见焦循对庆桂颇有不满,也只得打圆场道:“其实那人送礼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庆中堂人和善了些,不愿对来访之人冷言相对。是以让他进了府内,可庆中堂并不想收他的礼物,听闻最后也是那人再三请求,庆中堂才松了口,最后也只收了百两礼金。而且他一个直省臬司,入朝不多,也未必每逢年节都会送礼啊?”
“是啊,里堂兄,庆中堂风度我等是清楚的,即便是收礼,也不会全无节制。更何况朝廷之内,礼尚往来本也是人之常情,这却与那不法之徒贿赂上司,全然不同。你我遍读诸史,也未见哪一朝哪一代,连送礼都要入刑定罪的啊?”孙尔准担心焦循不知官场习俗,也向焦循解释了一番。
“老师,学生原本也想着,或许他这一次送礼,乃是偶然。可学生也清楚,天下三四品官员为数不少,便是只有十之一二如此送礼,只怕他们借机聚敛的财货,就不在少数了!平叔,你说礼尚往来乃是官场常情,可我看来,却又不同,今日他一个三品臬司,元宵节送礼便用了三百两银子,那明日其他臬司为了讨好中堂,又会如何?只好将礼金加到四百、五百两,才能有望得中堂青睐!那这些礼金,他们要如何出得,只好加倍向百姓身上摊派赋税了。若是此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下来,只怕川楚之祸,不日即将重现啊?”焦循看来并不认同二人的劝解之言。
“先生或许对京中官场之事确是了解不多,但庆中堂董中堂为人如何,我还是清楚的。”英和道:“这毫无节制的收受礼金之事,庆中堂是不会做的。更何况即便如此,不是还有董中堂吗?董中堂为官数十年,家中连一亩田产都未增过,当年和珅当道之时,董中堂也是洁身自好,与王中堂一道力保朝纲不堕的啊?难道你信不过庆中堂,还信不过董中堂吗?”
“董中堂?董中堂又如何呢?”不想焦循似乎对此也有耳闻,续道:“二月之时,我在一处茶馆便即听闻,有个吏部的六品主事,只为了见董中堂一面,仅仅给董中堂府上更夫送礼,就用了十二两银子,到了门房那里,加了一倍,到了董中堂家管家那里,又加一倍。他一个六品京官,依例每年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只见董中堂这一次,便耗去了一大半年俸。就算董中堂只是与他有所交谈,并未收他一钱礼金,这一路下来,他所用银钱也不少了!这只是一个在京城里多少人看都看不上的六品主事,那其他五品官呢?四品官呢?这是简单的一句不收礼,就能解决的问题吗?这些人大半年俸都送了礼,那生计又该如何?只好等着各省的冰敬炭敬,冰炭敬需求多了,各省又只好加派赋税。这样看来,这中堂大人收礼与否,又有何区别呢?”
所谓“冰敬炭敬”是清代地方官员为照顾京中该省京官,每年所需要向京中支付的一笔补贴。即便是阮元在杭州不受外人送礼,亦无贪贿之事,念及浙江京官俸禄有限,也保留了一些“例敬”每年送入京中,虽与私利无关,但焦循亲见数年,自也有了不少了解。
英和见焦循对庆董两位中堂都有些不悦之情,担心他就此对仕途之事失望,也向他安慰道:“其实先生这样想,也确是多虑了,无论庆中堂董中堂,还是我英和,当年都曾立誓不与和珅那般奸臣来往,我等清廉与否,先生该是清楚的啊?也请先生相信我,若是将来有一日,我做了大学士、军机大臣,这贪腐之事,我决计不沾,内外大臣有所馈赠,我也一定竭力拒之,我英和所引用之人,也必然皆如先生一般,才学之上定是可以信得过的,先生看着如何?”
“恩师之意,焦循心领了。”不想焦循听着英和与孙尔准之言,仕进之心,早已淡了不少,随即焦循便向英和再拜道:“只是学生入京,眼见京中执政军机如此,就算如恩师所言,这馈赠乃是礼尚往来,不可避免,焦循一介草民,性子从来木讷,既无长物以赠二位中堂,也做不惯这种事。若是恩师强留学生在京做官,只怕……只怕学生和同列也相处不来,他们枢臣日理万机,又怎能记住我一个连礼都没送过的小小中书呢?今日一别,学生便回杭州去,会试之事,日后再议吧。”
原来焦循入英府之前,尚念着庆桂董诰毕竟只是朝中重臣之二,若是朝中还有其他不愿收礼的军机中堂,自己便还有些希望。可听孙尔准一说,原来此时身兼大学士与军机大臣的“真宰相”就只有庆董二人,这最后的希望便也破灭了。孙尔准尤其为焦循可惜,不免劝道:“里堂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说我们辛苦来京会试一场,这容易吗?眼下终于有了个仕进的机会,日后会试,也还是能考的,你却要把这大好机会白白放弃了。我知道,中会试考进士,本也是你之前的心愿,你何苦为了这些小事,就把这十几年的心愿弃之不顾了呢?”琇書蛧
“平叔,若说心愿,我本就有不止一个啊。”焦循也对英和和孙尔准再拜道:“恩师、平叔,焦循立世四十年,也曾思有作为于天下,可治学之事,亦是焦循夙愿。原本我也想着,或许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但今日所闻所见,却与最初所料,截然不同,既然如此,我便专攻治学之道吧。恩师,学生所长在《周易》,可千百年来,注《周易》者大多空言圣人之道,能以算学之理阐述先圣之义之人寥寥无几。学生自幼习得西洋几何天算之法,又兼精于中土算经,早年便有一心愿,就是以这天算之道重注《周易》!既然圣贤精于六艺,那《周易》自也离不开算学,学生为此筹划已有数年,只是为这科举之事,反把治学耽误了。恩师,这为官之路,学生已然不愿再走下去了,还请恩师原谅学生愚鲁,今日便让学生回去吧!”说着便即跪地,对英和一连三叩,以示歉意。
英和见焦循执意不愿为官,也知道他生性刚直,不能再劝,忙走上前来,将焦循扶起,道:“既然先生不愿为官,我又怎能为难先生呢?先生往来京杭不易,这盘缠就由我替先生出了吧。其实我去江宁主试之前,就知道先生是精于训诂考据之人,眼下考据之风又盛,说不定先生也能有所著作,成我国朝一代名儒呢?”英和清楚,这时只有以退为进,才有可能保住焦循再次会试的希望。
“恩师之意,学生心领了。只是学生另有一事,还望恩师能听学生一言。”焦循道:“学生自幼所学,在于通经,谓其为经学尚可,却并非仅仅是训诂考据。学生以为,若需立身人世,则必先通经学,通经学,则应从训诂入手,考先秦汉儒注疏,以恢复先贤本意。或者说,这训诂考据,只是我等修习经学的方法,并不是为了考据而考据!近世多有不学无术之人,见我等修明经术,自知不如,便本末颠倒,以‘唯求考据’之说污蔑我等,实是下流之举!恩师或许一时不查,误听了这些庸众之语,还请恩师不要为外人所惑,明辨其中是非!”焦循治学从来坚持自己所学乃是“经学”,不愿旁人以“训诂考据”之名对自己学问加以矮化,故而听英和这样言语,便主动上前辩解。
“即是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英和也向焦循致歉。
“里堂兄,你……当真不再考虑做官之事了么?”孙尔准依然不愿放弃去做内阁中书的想法,一时也有些犹豫。
“平叔,若是你想着留下为官,我别无他话。我清楚,令尊生前遗愿,便是你能够子承父业,你为人比我通达,做官自然也是个好官。你若能得以保荐中书,就留下吧。只是……日后礼尚往来之事,也要有分寸啊?”焦循也知道孙尔准于为官之事上,和自己志向并不相同,是以不愿强加己意于他,而是尊重了他的想法。
“即使如此,就多谢里堂兄了。”孙尔准也对焦循拜道:“他日若我得中进士,也欢迎里堂兄再次入京一见,若是里堂兄在江南有什么不便之处,也尽观告知于我,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会帮里堂兄。”
“多谢平叔,既然如此,这里我便也不多留了。”说罢,焦循再向二人作揖拜别,在英和家仆的指引之下,离开了英府。不久之后,焦循便即南归。
而孙尔准果然也没辜负英和的厚望,三年之后,孙尔准成功考中进士,入仕二十年便即拜任一品闽浙总督。若只论升任一品的速度,孙尔准比阮元都要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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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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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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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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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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