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
“信你才怪!”他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的把怀里的女人的衣服一层一层的剥了下来,檀闻舟这会没有兴趣,真的没有兴趣,她有些恼怒:“再弄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元衍奄了下来,“知道了,不弄就不弄。”
他声音里满是哀怨,乖乖地躺好,伸手环住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女人的小腹。
“他动了。”
“没动!他都还没成型怎么动啊!”檀闻舟有些烦,自从怀孕后不知怎么的,总是想发脾气,“元衍你能不能别吵了,我要睡觉!我的孩子要睡觉!”
元衍沉默,“哦”了一声,没有再动。
兴许是被吼了一嗓子的原因,男人下半夜出奇的安静,竟然是真的一动也没动,第二日他起床上朝时,一个踉跄差点撞翻了桌子。
原来是昨夜里他硬是没敢动一下,脚被檀闻舟的脚压麻了。
出门上马时,攀着马背上了好几次才上去,平日里他都是毫不费力就上了马,随从不由得都有些忐忑。
张千见状,只能摇摇头,深深叹气。
没救了没救了。
檀闻舟回去后一连睡了两天的懒觉,自从怀了孩子,她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贪睡,迎亲那一日,妆娘在她脸上盖了铅粉胭脂,带上垂金流苏凤冠,大红的王妃品级的礼服重重地压在身上,明明已经命宫中地裁缝改轻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是觉得繁琐,好在只穿这么一天,她望着来来往往地人群,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吉时。
她一点也不觉得悲伤,她明明记得,新娘子出门都是哭哭啼啼的,可是为什么她自己出门却不觉得难过?
想起元衍那张委屈得不行的俊脸,她忍不住笑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水榭旁的美人靠上,眼帘前得黄金流苏微微颤动。
红粉佳人,凤冠霞帔,唇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笑意,在和风如沐的日子里,显得越发的娇艳欲滴。
”蓝蕊,去拿些酒来。“
她笑到一半,微笑凝固在嘴角。
盛怀瑜不知道何时来的,长身玉立在阶前,一身素白的交领长衫与此处花红柳绿的喜庆景象格格不入。
男人脸上的神色也古井无波,好像山顶上化不开的常年冰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鬓白了些,不知道是何时染上的。
“你怎么来了?”
她抚着台阶起身,满身的珠宝流苏微微颤动,盛怀瑜哑声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
前院能放他进来,想必父亲肯定是知道的。
她忽然展颜:“你是来送我出嫁的么?”
良久的沉默后,盛怀瑜竟然也微微勾起唇,只是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满是苦涩和痛楚,他微笑:“是。”
“真好。”她真诚道,她没有骗他,她是真的觉得很好,很欣慰,细细想来,这竟是最好的结局,“按习俗,我要有兄弟送嫁,可是我的兄弟不在人世了,堂兄弟也没来,你来给我送嫁,我很高兴。”Χiυmъ.cοΜ
喜娘的唱和声响起来,漫天的喜乐不绝于耳,丝竹管弦在此时化作了虚无,她的耳边忽然响起那年与盛怀瑜在花市灯如昼的长街上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闻舟,我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你穿最美的凤冠霞帔,牵着你的手,送你上喜轿,送你进洞房。”
只是时过经年,她没能穿上他给她买的凤冠霞帔,也罢,也好。
院里院外的丫鬟和仆妇早就整装待发,早就清理好的嫁妆挤满了半个府邸,檀珩为了这个女儿几乎倾尽了大半的家财。
火红的长龙鱼贯而出。
早已经等得有些焦灼的元衍听闻喜娘的声音,猛然转过头,却忽然脸色一滞。
脸上狂喜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嘴唇紧抿着,眉头忍不住想皱起,却忍住,只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一身素色的男人眼神清冷,扶着新娘子的手岿然不动,反而握得更紧,一白一红的两人站在廊下,周围几人窃窃私语,却一个也不敢上前。
檀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喝了口茶,管这里闹成什么样,只要不整出大事来,量他们也没人敢在这里撒野,反正他在闻舟来之前已经受过新女婿敬的茶水了,这样想着,一边抿了口茶水,一边偷瞄三人,看这架势,他差点还能有两个女婿。
“咳咳......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女儿出嫁,做父亲的难免伤心。”他起身,作势要抹眼泪,元衍要去扶他,被他拦住,“你们叙旧,年轻人,不必管这些虚礼。”
说罢背着手杖出去了,留下他们在中堂大眼瞪小眼。
他一走带走了其他琐碎人群,不相关的人都等在了屋外。
元衍走过去,伸手将檀闻舟拉过来。
女人看清楚眼前新郎的模样,紫金冠两边坠着大红的流苏,红色喜服上用金黑丝线绣着四爪金龙和祥云纹案,一行一动之间,衣服上的鎏金刺绣仿佛活了过来,在斜阳的照射下璀灿如金。
更衬得男人原本冷厉英俊的面庞里多了一丝风流文雅。
”多谢。“他的声音不算和善,甚至说有些不悦,这是他与闻舟的婚礼,原本这里不应该出现这个人,可是他不仅来了,还碰了闻舟,还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了这么远的路。
亏了他这些日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打点檀府上上下下,还特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古玩名家手里掏了几幅东坡居士的字孝敬给岳父大人,哪知道岳父大人这头收了东西,回头又放人进来,现在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走了之。
可是再憋屈也没用,他正想怒目瞪之,一旁的檀闻舟握住他手的力气却大了些,眼神中带着威胁,好像在说:”你要是敢在我的婚礼上甩脸色就试试!“
他有些委屈,明明这也是他的婚礼,明明檀闻舟是他的妻子,为什么确实这个男人第一眼见到她化好妆穿上凤冠霞帔的样子?
他一把揽住女人,护到自己身后,将面前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的视线隔开,“你可以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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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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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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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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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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