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猛地扯开她的衣服,朝那处看去。
两人同时呆住了。
诡异的平静在两人之间僵持着。
一只鸟掉进了池塘里。
檀闻舟冷冷的拍开他僵硬的手,当着裴衍的面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肌,随即从容地拢紧了衣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原来裴帅果然喜欢男人。”
裴衍仍呆若木鸡。
“可是,我绝对不会喜欢裴帅的。”
裴衍被二次暴击,心里的防线早已经溃不成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赶来的燕白和墨麒以及早已在暗处准备好的张千齐刷刷呆在了几步处,正好听到了檀闻舟的话。
裴衍仿佛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
檀闻舟冷笑一声:“裴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平的......”裴衍目光失距,看向同样错愕的张千。
墨麒和燕白都明白过来,又看檀闻舟和裴衍衣衫不整,又听见檀闻舟的尖叫,顿时都火冒三丈。
墨麒和燕白刷的一声拔出刀,墨麒怒吼道:“有病吧你们?他妈的有病吧!”
张千赶紧拦在他身前,差点给他跪下来,求饶道:“算了算了,我们将军真不是故意的,喝了酒,都怪酒!都怪酒啊!喝酒误事啊!罚酒三杯!我早说了,哎呀......”
墨麒还要上前揍他,张千手脚齐上,这才拦住他。
檀闻舟走出水榭,经过张千,张千身子微微僵硬,肩膀越发佝偻了,连看也不敢看他们,檀闻舟道:“张司马送裴帅回去吧,我就先回去了。”xǐυmь.℃òm
她看了一眼亭子里还失神的裴衍,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一回房,她把墨麒还有燕白关在了门外,自己终于憋不住了,靠着门瘫坐了下来。
一路上到现在,仍惊魂未定。
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踏——马——的——
太——险——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比跑马场还平。
手指抚摸在上面时,满满的胶感,胶面摩挲着手指上光滑的肌肤,如果不是触摸,但凭肉眼,很难发现这是一件
肌——肉——装——!
她脱了上衣,开始艰难地将自己从肌肉装里剥出来。
这衣服不好穿,更不好脱,以前每次穿的时候,都是在绿芜的帮忙下穿的,现在自己一个人,她试了吃奶的力,才脱了下来。
脱下来时,已经是满头的汗。
这衣服,还是小时候春娘专门托人从一个弄杂耍的江湖术士那里定做来的。
今日真是兵行险招。
想起裴衍今日如狼似虎的模样,她仍心有余悸,心里暗暗思量着要不以后每次见裴衍,都把着肌肉装穿在身上?
当时裴衍只顾着惊愕,也没有想着摸一摸,若是摸一摸,肯定能发现端倪。
不过他肯定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玩意儿。
穿上这衣服,军中的兵痞都要叫一声大哥。
难怪那些走街串巷胸口碎大石的江湖骗子们都带着这玩意儿。
她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喝水定神,门外的燕白和墨麒以为她是被裴衍的举动冒犯了,以至于神思郁结,担心她做傻事,墨麒道:“喂,你没事吧?”
檀闻舟道:“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墨麒和燕白这才放下心,墨麒还是在她门前,安慰了一句:“那我们先走了,你以后别一个人去见他了,这人怕是变态,比盛怀瑜还不要脸。”
——
正在案前伏身写公文的盛怀瑜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的奇妙地摇了摇头,端起热茶,抿了几口。
他起身看了眼天色,想起一连几封寄去南方的书信都没有回音,有些担心,却多的是无奈。
也不知道那些信,她有没有看,会不会扔了?
要不是听他派去的人回来说檀闻舟已经一切安好,他早就策马去了岭南,将她好好地训斥一顿。
做事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怎能叫人放心。
推开窗,院外的风吹了进来。
庭前的桂树抽了新芽,绿树葱葱,枝叶繁盛,几乎伸进书房里。
过不了多久便能开满金黄的小花,闻到扑鼻的馨香,盛怀瑜伸手折了一片桂叶,心里忍不住想:“若是秋天到了,还没回来,便寄一支过去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能够这时候离京城远远的,再好不过了。
眼看便到了夏祭的日子。
皇后以小皇子未满月,要留在宫内照顾皇子为由,向皇帝请旨,今年的祭天大典便不去了。
景徽帝准允了,带了宫里其他的妃嫔,一同去了南宫。
扶荔宫中早已经装点一新,许是见今年景徽帝的病迟迟不见好,神色恹恹的,内廷特地排了新舞踏歌,在扶荔宫晚间的夜宴上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行。
舞姬踏于红漆描绘凤凰图腾的鼓上,拧腰左右轻摆,抛袖投足,笔直的袖锋呈“离弦箭”之势,柔中带刚,若行云流水,又似天马行空,见惯了温婉柔媚的宫廷舞蹈的王公大臣们都看得目不转睛,有人见舞姬面遮白纱,甚是遗憾,舞姿如此高超,却不能一窥真容,忍不住发起牢骚,嚷嚷着要她们将面纱取下来,否则是在扫兴。
内廷负责这个节目的太监,额头微微有些沁汗,神色慌张。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踏歌便要蒙上脸,这舞才不失其中的妙处,正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
景徽帝也微微点头,似是也在赞赏这些舞姬的舞艺,他淡淡道:“赏。”
小太监舒了口气,跪下领赏。
燕王笑对发牢骚的那人道:“瞧你,让排舞的功臣也坐立难安了,还不自罚一杯。”
那人不说话,依言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看不见,红霞影树鹧鸪鸣......”
歌女的歌声在帷幕后拔地而起,宛如飞上九重天的雀鸟,从云端落如平地,从水面飞入九天,时而婉转高昂,时而缠绵低吟,燕王眯着眼,手上跟着歌声的节奏轻轻敲着桌面。
在第四个转音处停了下来,一只金杯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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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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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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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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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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