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举好像吃了个大瓜。
本质上,男子和女子差不多,对第一次都有执念。
花嬷嬷教导过薛明山人事,这二人厮混到一起,合情合理。
“苏氏,你老实交代。”
张举摸了摸下巴,催促道。
“大人,交代了就不用砍头了吗?”
苏氏唇边露出讽刺的笑意,又道,“还是说大人愿意做个好人,替民妇照顾女儿?”
“这……”
张举愕然,他欠苏氏的?
一介毒妇,在公堂上还敢信口雌黄!
“大人,小妇人愿意为苏氏照顾女儿。”
出乎意料,严氏主动从角落里站出来。
这下,众人都愣住了。
“是永丰银楼的云夫人!”
公堂外,百姓窃窃私语。
云家为江南巨贾,太富贵了。
严氏只有个体弱的儿子,随时可能要咽气一样。
多年来,从未听说严氏收养小娃,也没从族里过继。
“当真?”
苏氏也很震惊。
她不认得严氏,二人从未有交集。
薛家算得上富户,却沾不上云家的衣角。
两家完全不在一个圈子。
“虎子,小丫,进来吧。”
严氏说完,把虎子和小丫带进公堂。
“苏姨母。”
虎子和小丫开口叫人。
苏氏反应了下,满眼泪水。
“云夫人,钱氏她不在了吗?”
苏氏与钱氏是手帕交,出嫁之前,他们就曾经约定过。
钱氏与人私奔,如将来的日子过得不好,就把孩子送到苏氏这。
“是。”
谁能想到,把兄妹俩送入姑苏,却赶上苏氏犯案,身陷囹圄。
“太晚了,我要食言了。”
苏氏先是哭,而后又笑。
她看到钱氏留下的书信,露出一抹怀念。
没出嫁之前,才是最好的日子。
“虎子,小丫,你们都是好孩子。”
苏氏改变主意,她都交代。
但是具体过程,不想让女儿听见。
这是她的私心,不愿让女儿知道她是罪大恶极的人。
“好。”
张举痛快答应。
等小娃们被带走,苏氏没有说话,而是解开衣领的盘扣。
她露出的来皮肤,是一片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
“这是……烙铁!”
秦晴看到后,只感觉心疼。
别人都在关心苏氏为何犯案。
作为医者,秦晴却在想苏氏曾经遭遇过什么折磨。
“是。”
苏氏凄惨一笑。
要她脱吗?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地方。
“薛明山为了让花娘老鸨进门,时不时对我用刑。”
最开始,只是鞭打。
隔了一段时日,薛明山的手段越来越多。
在薛府正房,有一间地窖。
苏氏被绑在地窖里用刑,承受烙铁带来的折磨。
“张大人,你知道吗,被烧得通红的铁块,烙到皮肉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苏氏癫狂大笑,她还记得皮肤烧焦的味道。
她的全身上下,满是伤痕。
“我想逃离,薛明山就用女儿来威胁我。”
苏氏一旦跑了,薛明山就把女儿卖入花楼。
“这是他一个当爹的说出来的话?”
苏氏忍耐,最终忍无可忍。
她想到曾经有恩于客栈里打杂的李壮,与他合谋制造大火。
“是不是认为我残忍了点?”
苏氏咬着嘴唇。
这帮捧高踩低的贱人,无一人同情她。
她半死不活的时候,连个送药送水的人都没有。
很多次,苏氏以为自己要死了,最终挺过来。
她发誓,只要留一口气,就会疯狂报复!
他们都该死!
至于门房老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与他合谋,我给了门房一千两银子,这么多钱,足够他花到死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门房见到苏氏,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
否则,门房就去衙门报官。
“这种人不能留着。”
一不做二不休,灭口以绝后患。
李壮带苏氏准备离开姑苏,还是被发觉了。
“此事都是我主使,李壮最多是知情不报。”
苏氏把罪责全推到自己身上,为李壮脱罪。
“夫人,没这个必要。”
一旁,李壮道,“大人,杀人纵火,灭口门房,都是草民做的。”
“夫人对草民有恩,草民实在气不过,计划为夫人报仇。”
苏氏和李壮争抢罪责,吵得张举脑袋疼。
“来人,把二人押回死牢,择日再审。”
昨日一宿没睡,张举头疼。
翻看日历,农历九月二十。
每隔五日,都会死人,算算日子又到了。
那个凶手到底会不会再有动作?
张举内心纠结无比,他不想再看到凶案发生了。
可是凶手不暴露,捕快又抓不到人。
“报!”
门口处,有官差大喊道。
张举正在喝茶,听见喊声手抖。
茶碗滚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汤四溅。
“说!”
口干,张举难免心浮气躁。
“大人,闹市发现了一具女尸,已经验明身份,是茉莉姑娘。”
又在闹市被发现,是凶手对衙门的蔑视!
尸身在草堆下,就在集市的摊位后。
集市人来人往,无人察觉。
“卖煎饼的小贩,发现带来的柴火不够,想着用干草烧火,这才发觉。”
集市上人多,不少妇人和小娃被吓得哭喊,还有吓晕过去的。
“茉莉姑娘?”
好像有一把刀扎在张举的心尖。
瞬间,他额角冒冷汗,全身僵硬。
官差回禀后,有人把尸身抬上来,上面蒙着一块带补丁的床单。
周仵作拉开床单,眉头紧锁。
凶手越来越残忍了。
女子胸口只剩下两个血洞,下身插着匕首。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他娘的把话说清楚点,这哪里是茉莉?”
张举从高台上下来,踹了送信的官差一脚。
刚刚吓得他魂飞魄散!
“大人,这位的确是茉莉姑娘啊。”
官差很委屈地道,“是迎春苑的茉莉姑娘,属下没说错啊。”
刚刚,迎春苑的春嬷嬷来认领过尸身。
这个茉莉,昨晚后半夜被出手阔绰的恩客带走,谁知道就没了。
“把春嬷嬷带上来!”
纵火案基本有定论,张举又把注意力放到连环杀人案上。
茉莉姑娘,重名了。
“昨晚的恩客,长什么样?”
自从发生凶案后,花楼的姑娘人人自危,大多数花楼不准把姑娘带走。
“是个读书人。”
春嬷嬷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是知道凶案的事,没太放在心上。
况且,昨夜来的是斯文的读书人,她哪里知道会要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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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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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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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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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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