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鼻尖的血腥味儿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她的理智濒临崩溃。
手上黏糊糊的触感不断在提醒着她这一事实。
“……”
“你……你当初成为引导者,法则那边应该给了你一次复活的机会……那个可以复活的东西我记得是叫‘灵源’,神机!你的灵源呢!你快用啊!!”
“……”
神机金色的眼眸颤了颤,努力地睁开,“……那个啊,我给姐姐用了。”
“……!!”
“毕竟试炼的时候……姐姐若是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了……我努力成为引导者的理由……还有一点就是……守护姐姐……”
洛无晴泪如泉涌,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鼻尖的酸涩令她说不出一字,胸膛奔涌着愤怒与痛苦,几近让她窒息。
“抱歉……姐姐……我恐怕……”
神机抓住洛无晴衣袂的手逐渐松落,生命力在这一刻彻底消散。Χiυmъ.cοΜ
“……!!”
“神机!!”
“神机!!”
洛无晴嗓音嘶哑,双眸血红。
她如何都没想到神机这么突然就离她而去!!!
明明才正式重逢,还有好多话没说……
“滋啦——”
天空坠下的血淋到了她的脸上,洛无晴颤抖着望向天际,这一瞬,她看见司夜手中的剑贯穿师尊的心脏。
很快,师尊的身体便化作荧光消散。
“……!!”
“住手,住手,住手!!!”
这一瞬,她能感觉记忆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什么被扭曲了。
“因果线被斩断了……”冷浅夕抱住脑袋,“可恶,我不想忘记……”
洛无晴一下明白过来,司夜手里握着的是因果剑!!
眼角泪痕未干,所有关于意玄机的记忆全部消失。
而一直受意玄机影响的洛无晴,状况也开始出现变化。
洛无晴痛苦地倒在地上,记忆一片混乱。
她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在左手腕上留下痕迹,写下六个歪歪扭扭的字:
不可原谅司夜。
又用左手在右手腕上留下字迹:
不可遗忘伤痛。
血痕很深,血汩汩地往外冒,可洛无晴全然感觉不到痛。
她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提起冥月剑。
“咣——”
又一人倒在了洛无晴的面前。
“北北!!!”
“咣、咣——”
“冷浅夕!”
“闻人清……”
洛无晴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司夜,他浑身是血,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她的记忆在飞快流逝,快的她什么都捕捉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无晴彻底崩溃,那些记忆如同飘散的雪花,纷纷离她而去。
只有关于神机的还在,可是她却什么都拼凑不齐。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即使遗忘了所有,这种痛苦仍堵在胸口,萦绕在她空空的记忆中!!
“……”
司夜看着陷入崩溃的洛无晴,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向她伸出手:
“晴儿。”
洛无晴木讷地抬眸,怔怔地看向司夜,她说不清内心的情绪,好恨好恨好恨,可是想不起具体缘由。
眼前人眉眼温润,若不是因为他身上沾满了血迹,大抵看起来会是个无比温柔的人吧。
此时天已放晴,眼眶中的泪却如何都止不住。
无尽的痛苦、找不到缘由的痛苦,折磨得她整个大脑都在震颤,连带着呼吸都无比的灼痛。
她嗓音沙哑,喉咙间像是插了根刀片。
“……”
还有手腕上莫名传来的疼痛,连带着她的骨头都有些抽疼。
洛无晴愕然看向手腕,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一闪而过,仍想不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神机,这一切又仿佛能串联在一起。
那无端的恨意、对眼前人的恨意都有了解释。
洛无晴向后退了几步,边笑边哭着:“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你我会如此痛苦!!我好恨你,好恨好恨!!!”
“……”
司夜站在原地,眸中一瞬恍惚,似曾相识的一幕。
“……”
他又失控了。
一想到法则的所作所为,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加诸在各大世界的一切,以及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他就无法原谅,无可扼制的愤怒。
「你注定在失去与得到间徘徊,与所爱相杀,注定不被理解,注定踽踽独行。」
「这就是你擅自改写‘命运’的罪与罚。」
法则的话,在司夜的脑海响起。
“……好像在我的记忆里,你这样的人从没输过。”
“你似乎永远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你,你代表绝对的自我。”
“你可以肆意伤害,肆意屠戮,肆意掌控他人的命运。”
“……”
洛无晴一字一句地说着,嗓音枯干。
“既然这样,那我让你输一次吧。”
“……!!”
司夜瞳孔骤缩,还未说出的“不”字,伴随着剑没入洛无晴身体的一瞬彻底吞没。
那一刻,只觉世界一刹失去了所有的光。
所有的声音都再听不见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朝着他涌来,过去、现在、未来全都破灭,什么都没有再剩下。
色彩被烧成灰烬,皎月如流星飞逝,就连天空也陷落。
他……
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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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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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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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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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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