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痛恨着自己的无力，如果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成为累赘？
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
“洛无晴。”
没太多情绪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洛无晴瞳孔骤缩，强忍住鼻尖的酸涩。
洛无晴呼吸发酸，说不住一字，只能睁大红肿的眼睛看向司夜。
他神色疏淡，如往常一样，将情绪藏得很深，眉眼间蕴着淡淡凉薄，一缕化不开的冰冷在他眸中流转。
金色的灿阳穿过他的身体，使他看起来更虚幻了。
“……我做了场噩梦，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洛无晴揉了揉掌心的尘土，灰色的泥土顺着她的指隙滑落。
“……”
司夜缄默不语，过了片刻后，他低声呢喃：
“只是梦而已。”
洛无晴垂下眼眸，看向掉在地上的赤霄剑，她惊讶的发现赤霄剑完好无损，并没有被相柳的黏液腐蚀！
她的衣服也没有丝毫破损，一切如常。
好像这一切真的是梦一般，没有任何她来过的证明。
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蓦地，风一样的触感停在眉间，一点一点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洛无晴眸中闪过错愕。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星辰大海，无边落日，高山流水……
世间美景在那一瞬间全部烙印在她的心里。
“万般皆虚幻，红尘皆寂寥。”
他嗓音低缓，沉沉说出这几字。
洛无晴眨眨眼，“不懂。”
“不懂？”司夜轻轻扣了一下她的脑瓜子，“那便不懂罢。”
“痛痛痛……夜哥！”
“还知道痛，也该知道自己还活着罢。”司夜淡淡瞥了一眼一脸委屈的洛无晴，“怎么方才一副寻死觅活的表情呢。”
洛无晴：“……！”
“寻死觅活，我哪有！我只是，只是一时没有缓过来而已！”
“是吗。”
“那当然！”
洛无晴从地上爬了起来，踮起脚，甚至蹦跶了几下，想要和司夜平视。
“——现在的我，一点都不难过了！”
司夜按住她的脑袋，“知道了。”
“诶诶，夜哥，你这什么表情！”
“看笨蛋的表情。”
“……”
……
想来也是奇怪，本来一肚子郁结之气，和司夜聊上几句以后就好多了。
只是心里仍然难以释怀，那血淋淋的一幕总在脑海不断重现。
染血的白衣，他从容的低语，被相柳吞没……
她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旁敲侧击的问司夜有没有经历过毕生难忘的事，司夜却只字不提，只说他是个没什么故事的人。
他从不主动谈及自己的过去，她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当她想说起自己的事时，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没什么可说的人。
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几乎是毫无头绪，她穿书之前的事，在这仙侠世界未免太匪夷所思，所以她无法和司夜交换故事。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还是好想知道后来的他是如何逃出相柳的魔爪……
“嘠吱——”
实在睡不着，洛无晴爬上屋顶透透气。
令她意外的是，闻人清也在这。
他披着白色的外衫，盘腿坐下，长发在风中飘舞着。
皎洁的月光映在他光洁的面额，他好看的下颚线蕴着光。
察觉到她的存在，闻人清微微弯唇，“洛姑娘。”
看见闻人清的一瞬，洛无晴的脑海里竟然蹦出千面，她忙揉了揉额角，想要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消去。
一旦把千面代入到闻人清身上，她将再难直视闻人清……
“闻人公子也睡不着吗？”
闻人清摇摇头，“只是借一下‘月华’的力量疗伤，不过……我确实是睡不着的。”
“月华，取之天地，对修行之人大有助益，洛姑娘若是睡不着，也可坐下修炼。”
“好啊。”洛无晴没有推辞，径自盘腿坐下，“对了，闻人公子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约莫恢复个三分了。”
“短短几日不见洛姑娘，洛姑娘的修为已是金丹中期了。犹记得初见时，洛姑娘才筑基大圆满。”
“这份天资，放眼天下都是卓绝。”
“闻人公子这般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洛无晴不禁失笑。
她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如果放在修真界，可能确实算不错吧，但是她的对手个个都是渡劫期以上的，冷浅夕和御冥渊的修炼天赋更不用说，她的速度还是太慢。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所取得的进步都不能让她有安全感，会永远不知餍足。
“洛姑娘，这可是你的玉佩？”
洛无晴瞥向闻人清手里的玉佩，这是她上次送给他疗伤的。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感谢洛姑娘这些日子的照拂。”
洛无晴接过玉佩，笑道：“我这算是‘借花献佛’吧，受不起你的谢意。”
与闻人清闲聊了几句后，洛无晴开始在月下冥想，稳固一下目前的境界。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再次睁眼天已经蒙蒙亮。
洛无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是该忙正事的一天。
闻人清恢复了一些修为，打算和洛无晴一起行动。
洛无晴简单的把她的发现和闻人清说了一下，闻人清听后眉头微蹙，说要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
于是，按照洛无晴的计划，二人去凤家那边蹲点。
路上，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商隐雪和方方。
“……”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商隐雪的脸上是不加掩藏的敌意，眸中甚至闪过一抹轻蔑。
这突如其来的敌意让闻人清有些懵。
“哼，道貌岸然，伪君子，装得再超然，也不过是个小人罢了。”琇書蛧
闻人清：？
“方方，我们走，别理他们！”
“……”
洛无晴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这件事快点过去吧！
方方不肯走，瞪大浓眉大眼，好奇地盯着闻人清。
“方方，听话。”商隐雪冷斥一声，一边不忘内涵闻人清，“师尊说过，不与小人为伍！”
“像这种小人，更要远离！”
方方听到“师尊”二字，似懂非懂，拍手叫道：“小人，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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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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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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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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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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