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外表一定要弄得比珊瑚狼狈,这样才能显现出自己付出了更多辛劳,才能让翡翠更心疼他。
珊瑚浑然不知同伴的险恶心思,犹在认真地东看看、西看看,想要找到形似毛线球纠缠在一起的安古兰。
与全部心思都放在找安古兰的珊瑚不同,玛瑙边走边观察,发现了一个事实。
白房子村至今没有出现任何一株植物。
绿意在这里仿佛不存在。
别说是花了,连野草都不曾看见一根。
这和他们在村外周边看到的青翠盎然形成极端对比。
就好像⋯⋯绿植在白房子村外就止步了。
墙角、路旁缝隙、街边角落,这些理应看见花草或是苔藓的地方,都像是被彻底抹去了生机。
除了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村民外,这里好似只剩下冷硬的白屋顶房子。
然而那些民众即使鲜活,也不会给外来者丝毫响应。
“欸欸,你们知道哪里有安古兰或是可疑的花吗?”珊瑚不死心地跑到路人面前。
但就像流水绕过溪中石头,那些人们视而不见地从她身侧而过。
玛瑙没阻止珊瑚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碰了多次钉子后,珊瑚果然失去耐性,不再缠着那些人不放。
“你负责那边,我这边。”玛瑙言简意赅地说,“别蠢得把自己弄丢了。”
“什么啊,珊瑚大人哪会那么笨,我可是聪明得要命,翠翠都夸过我呢!”珊瑚有些骄傲地挺起胸。
“大白天的,别作梦了。”玛瑙扔下这句冷冰冰的嘲弄,就不管珊瑚了。
“我又没作梦,我明明醒着⋯⋯”珊瑚嘀嘀咕咕,也扭头往另一条街道走。
她还记得安古兰是长什么样,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绿色毛线球。她四下搜寻,就连路面缝隙也没放过。
可依旧找不到任何一点生机蓬勃的翠碧。
“玛⋯⋯”珊瑚回过头,想高声问后方的玛瑙有没有什么发现,眼角余光突地捕捉到一抹绿色。
只要是绿色,都能让珊瑚反射性停步多看几眼。
这一看,才发现那是件暗绿色的斗篷,正披覆在一名男人的身上。
那人的脸被兜帽阴影遮挡,只能看见小半张脸。
“什么啊,原来不是安古兰。”珊瑚马上失去兴趣,正要提步离开,就见对方忽然抬起手臂,笔直地指向自己的左侧。
珊瑚被那人的举止弄得愣怔,她还记得村人是看不见他们的。
所以那个动作⋯⋯应该不是做给她看的吧。
想是这么想,但珊瑚的双脚迟迟没有挪动,仿佛鞋底在原地生根似地。
那名斗篷男人数秒后放下了手。
果然不是给自己看的啊⋯⋯珊瑚大失所望,觉得自己站着不动简直是浪费时间。她懊恼地鼓鼓脸颊,失去再观察的兴致。
斗篷男人却在下一瞬再次抬起手,直指珊瑚的方向,接着又重新比向左方。
桃红色瞳孔一缩,饶是珊瑚再怎么迟钝,也从那人身上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玛瑙!”珊瑚忙不迭大叫。
还没等到玛瑙过来,珊瑚就看到斗篷人影往左边离去。
珊瑚一向都是依直觉行动,她的大脑中有个声音在大叫:不能让那个人跑了。
没有丝毫犹豫,珊瑚拔腿就追,连身后的玛瑙也置之不顾。
原本以为依照精灵的敏捷,应该能很快追上。可当珊瑚跑过了转角,暗绿斗篷却出现在比预期更远的地方。
珊瑚被激起了好胜心,像道旋风直直往前冲,想要一口气缩短彼此的距离。
但奇异的是,斗篷男人看起来明明是不疾不徐地行走,与珊瑚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没有缩短,仿佛怎样也触摸不着的风。
这下子珊瑚更是不愿服输,说什么都要追到人才肯罢休。
相较珊瑚全部心思都放在争输赢上,玛瑙却看出对方是刻意要引珊瑚过去。
“珊瑚停下!”
玛瑙的厉喝阻止不了珊瑚的冲动。
眼看她就要跑出自己的视线之外,玛瑙只能不耐地咂舌,紧追在对方身后,避免那个没带脑的蠢货陷自己于危险之地。
珊瑚跑得飞快,两旁白屋顶房子都像在快速后退。
她没注意到周遭的景色越来越冷清,只紧盯着前头的那道暗绿背影,随后惊喜地发觉双方距离变短了。
而且越来越短。
只要再一下下,她就能追到人!
不知不觉,珊瑚追着人来到了海边,浪涛拍打上岸的声响混着风声,在她耳边飒飒作响。
眼前是铺满砾石的海滩,还有一座在午后日光下闪闪发光的贝壳小山,也不知道是不是村民随手丢弃在此处堆积而成的。
斗篷男人和珊瑚的距离近到只剩一臂之遥,她的眼里燃烧着炽烈的光芒,仿佛不灭的太阳。
下一剎那,白发少女像只矫健猎豹跃出,悍然地将斗篷男人扑倒在贝壳小山上。
巴掌大的粉白贝壳“哗啦哗啦”地垮下,有些则被压成碎片。落下的粉末泛着银白光泽,有如破碎的星光染上海滩。
“被珊瑚大人抓到了吧!”看着在自己身下的暗绿斗篷,珊瑚意气风发地直起身子。可她的得意没有维持太久,就惊觉底下触感不对。
还没等她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事,一道冷冽嗓音随着海风传来。
“人不见了。”
玛瑙就站在珊瑚后面,把前方景象都纳入眼底,看得比珊瑚更明白。
他发出一声没感情的哼笑,“人不见了,蠢蛋。”
珊瑚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她低头瞪着身下那片薄薄的斗篷。
就只有斗篷而已,本来该裹在里面的人赫然不见踪影,宛如平空蒸发。
珊瑚不敢置信地跳起来,一把抽起斗篷,底下全是被撬开的贝壳,没有男人的存在。
“怎么可能!”珊瑚不敢置信地大叫,像只焦虑的小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刚才确实把那家伙扑倒了,为什么对方有办法在自己眼皮下消失?
“珊瑚大人知道了,他一定是被我压到贝壳下面了!”珊瑚信誓旦旦地说。琇書蛧
她蹲下身,一只手探进贝壳山里扒拉,试图挖出藏在里面的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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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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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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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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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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