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环视众人,问道:“最近,诸位应该都挺忙的吧?”

  众士族家主们心有戚戚焉,纷纷点头。

  一名家主说道:“以前买到的田地,现在都卖回去了,每天都有十几二十人来找草民买地!”

  另一名家主苦笑道:“陛下,实不相瞒,甚至连四五年前卖地的人,也来找上草民,想把当年卖的土地再赎回去!”

  李余笑问道:“你卖了吗?”

  那名家主正色道:“当然是卖回去了!陛下有旨,草民岂敢抗命不遵?”

  李余满地点点头,说道:“多谢诸位鼎力相助,为朝廷分忧解难!”

  “哎呀,陛下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草民了!”

  “是啊!陛下!”

  李余正色说道:“农民得拥有自己的田地,他们才能有饭吃!一旦失去了土地,吃不上饭,没了生计,他们会做出什么?当然是揭竿而起,聚众造反了!农民造反,最先倒霉的又会是谁?”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在场的众人,继续道:“首先倒霉的就是在座的诸位!当然,朝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为了平叛,朝廷不得不出兵镇压,劳民伤财,动摇国本,可谓是两败俱伤!”

  “这个道理,诸位可都明白?”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连声说道:“明白!明白!草民都明白!”

  “不!我看你们是不明白!”

  李余站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来,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幽幽说道:“你们当中,有人为了保住自己兼并的土地,对于朝廷颁布的法令,施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下子就推倒这些法令。”

  说到这里,李余转身看向一名家主,问道:“陈烨,你说是吗?”

  被点了名的那名家主,身子顿是一震,连忙起身,向前叩首,说道:“不是草民!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从未想过要推翻朝廷的法令。”

  “是吗?”

  李余深深看了他一眼,从袖口内抽出一张纸,展开,随即开始念起上面记录的名字:“马福、马贵、陈昌、陈强、陈盛……”

  他念得很慢,每念出一个名字都停顿一下。

  跪在地上的陈烨听闻这些名字,汗如雨下,身子哆嗦成了一团。

  这些人,都是他暗中集结起来,去向官府恶意贷款的人。

  李余一口气念出二十多人的名字,然后他啧啧了两声,说道:“这么多的人,连总数的一成都还不到,陈烨,你要我再继续念下去吗?”

  陈烨如同被瞬间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他是真的没想到,看似荒唐的李余,竟然如此的神通广大,把他暗中集结起来的人,查得清清楚楚。

  他向李余连连叩首,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余走到陈烨面前,收起手中的名单,狠狠摔在他的脸上,冷冷说道:“抗旨不遵,阳奉阴违,暗中召集党羽,公然对抗朝廷,陈烨,你好大的胆子,你做的这些事,哪一条不够诛你的九族?”

  陈烨吓得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他使出全力,一个劲的磕头。

  脑门撞在地面的大理石上,砰砰作响,只一会的工夫,他的脑门上便全是血,地面的大理石上也沾着一滩血迹。

  他无法做出解释,只能一个劲的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来人!”

  随着李余的喝声,大殿外面走进来一名大将,以及两名禁军护卫。

  这名大将,正是投靠李余不久的骁骑卫上将军黄丹。

  黄丹向李余插手施礼,说道:“陛下!”

  李余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此贼拖到殿外,庭杖二百!”

  “是!陛下!”

  黄丹一挥手,两名禁军走上前来,架住陈烨的胳膊,拖着便往外走。

  陈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陛下饶命啊——”

  庭杖这个刑法,要看怎么打。

  下死手打的话,五十杖就足以取人性命。

  手下留情的话,二百杖过后也能让人留口活气。

  李余没有理会连声尖叫的陈烨。

  在座的众人,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没有一人敢起身为陈烨求情。

  李余背着手,继续在大殿里慢悠悠地踱步,说道:“你们对朝廷的法令,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提出来,也可以上疏谏言,我李余的朝廷,不是一言堂,只要你们说得合情合理,我定会采纳!可你们别给我搞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腌臜龌龊事,一旦让我查出来……”

  后面的话,李余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看向大殿的门外。

  这时候,门外已经传出啪啪啪的杖责声,以及陈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了一会,李余回身,环视众人,问道:“还有没有人,像陈烨一样,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大殿里静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满头满脸的汗珠子。

  有几个人,身子已经抖成了一团。

  等了一会,见无人说话,李余含笑点点头,说道:“真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打死的都是犟嘴的!唐杰,你不觉得不现在该说点什么吗?”

  被点到名字的家主脸色瞬间变成死灰,他身子一瘫歪,连声哭喊道:“陛下饶命……”

  他话音未落,李余回头看向黄丹,说道:“上将军!”

  黄丹手指着瘫跪在地的唐杰,沉声喝道:“拖下去,庭杖二百!”

  又有两名禁军走入大殿,将唐杰也架起来,拖着他往外走去。

  见状,有几名家主再扛不住,纷纷离席,跪伏在地。

  他们向前跪爬着来到李余面前,涕泗横流,哭道:“草民知错!是草民鬼迷心窍,请陛下开恩啊!”

  李余看看这下主动承认的家主,其中有两个,都已被飞卫和影卫查了出来,另外几个,连飞卫和影卫都还未查出来。

  “你等,对朝廷的法令就那么不满吗?竟甘愿冒着掉脑袋,满门诛灭的风险,暗中使绊子,对抗朝廷?”

  几名家主吓得魂飞魄散。

  并不是他们的胆子大,不怕死,而是一直以来,无论是李皓还是李宏,都对他们这些士族太过纵容。

  即便他们犯了错,最后大多也是都不了了之。

  哪里想到,李余和李皓、李宏完全不同,对他们这些士族门阀,当真是敢下死手,完全不顾及情面。m.xiumb.com

  “陛下,草民知错了!草民真的知错了!”

  众家主磕头如捣蒜,一个个脑门上也都见了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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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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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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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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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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