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丕缩了缩脖子,他回头,正看到李余从外面走进来,他快步跑上前去,说道:“多余,快看,那是宛国的王座!”

  李余举目向前看过,果然看到大殿的里端,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金椅。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摸了摸,冰冰凉,拖住椅背,向上提了提,纹丝未动,感觉这好像真是一把纯金打造的王座。

  梁丕也是在金椅上摩挲个不停,口中还不时地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他说道:“多余,你快坐上来,感觉一下,舒不舒服!”

  李余一笑,走到金椅前,慢慢坐下来。

  梁丕兴奋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硬!硌屁股!”

  “哈哈哈——”

  “我试试,我试试!”

  李余起身,让梁丕坐在上面。

  梁丕坐在椅子上,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李余在旁,还装模作样地抚胸施礼,说道:“陛下!”

  梁丕笑得见齿不见眼,差点从金椅上翻下去。

  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李余和梁丕,梁平忍不住连连摇头。

  归根结底,殿下和自己这个废物儿子,还只是俩半大孩子而已。

  他正感叹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滚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一名宛国的将官,抬手怒指着坐在金椅上的梁丕,两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梁丕经过短暂的错愕,紧接着勃然大怒,他双手一拍扶手,猛的站起身。

  他是直接站在金椅上,两手掐腰,低头怒视着那名宛国将官,大声喝道:“你吼什么?比谁的嗓门大吗?”

  看他踩着王座站在上面,宛国将官更怒更气,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抓住梁丕的裤腿,把他从金椅上硬拽下来,“滚下来!”

  梁丕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二话不说,扑上去便和那名宛国将官扭打到一起。

  别看梁丕胖乎乎的,长得跟球似的,打架可是一把好手,那名宛国将官被他压在身下,梁丕抡起巴掌,就是一顿嘴巴。

  李余站在一旁,看梁丕没有吃亏,也就未上前阻止,不过周围的周军和宛军纷纷上前,把他二人拉开。

  “这是怎么回事?”

  阿姆罗、阿兰诺双双快步过来。

  梁丕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一来就冲着我鬼吼鬼叫,我打几巴掌都算轻的!”

  阿姆罗和阿兰诺转头向那名宛国将官看去。

  宛国将官眼圈湿红,既是气的,也是委屈的。

  他怒指着梁丕,说道:“此贼不仅坐在王座上,还……还敢脚踩王座!”

  阿兰诺闻言,眉头紧锁。

  阿姆罗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

  王座,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上去的?

  你们周人,敢随便去坐龙椅吗?

  更别说用脚去踩了!

  阿姆罗转目看向李余,说道:“此贼如此践踏我宛国的尊严,殿下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话时,阿姆罗眼中杀机顿现。

  梁平暗道一声不好,蠢儿子这下可闯祸了!

  他抓住梁丕的胳膊,将其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李余看向阿姆罗,问道:“阿姆罗王子想要什么说法?”

  阿姆罗沉声说道:“请殿下将此贼交给我们处置!”

  稍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宛国王座,不容践踏,无论是谁!”

  李余沉吟片刻,侧头说道:“梁丕,道歉!”

  听李余没喊自己绰号,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对劲,梁丕深吸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刚才,是我做得不对!还请阿姆罗王子见谅!”

  说着话,他抱拳拱了下手。

  李余对阿姆罗一笑,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阿姆罗难以置信地看向李余。

  脚踏王座,只一句道歉就过去了?这未免也欺人太甚吧?

  他脸色阴沉地说道:“殿下,这样的道歉,我们宛人无法接受!”

  李余啧了一声,反问道:“阿姆罗王子还打算怎样?”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惩处此贼二百鞭子,已是我们的底线!”

  二百鞭子?

  就算没把人打死,也得把人打得皮开肉绽,活剥一层皮啊!

  李余直视阿姆罗,说道:“王子殿下,只是这么一件小事,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阿姆罗针锋相对地说道:“吴王殿下,对于你们周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小事,但对我们宛人来说,践踏王座是天大的事,不可原谅!”

  阿兰诺见状,狠狠蹙了蹙眉,他偷偷拉了一下阿姆罗的衣襟,示意他适可而止。

  阿姆罗则是转头怒瞪了他一眼。

  李余与阿姆罗对视良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转身走到王座前,一脚踩踏到了上面,而后,慢条斯理地掸了掸鞋面。

  见状,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

  阿姆罗更是双目圆睁,禁不住大声吼道:“吴王殿下——”

  李余向梁丕招了招手。

  后者立刻走上前去。

  李余收脚,把梁丕按坐在王座上,说道:“凉皮,你就给我坐在这里,顺便告诉所有人,这把金椅它到底是谁的?”

  梁丕眨了眨眼睛,猛然想到了什么。

  顿时间,他变得底气十足,腰板也挺了起来,大声说道:“阿姆罗王子,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破城之时,我们周军什么都不抢,什么都不夺,但王城里的一切,皆归我们周军所有!”琇書蛧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扶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其中也包括这把椅子!”

  阿姆罗闻言,顿时呆愣住。

  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其实,按照阿兰诺的推测,王城内的一切,早已被西番军洗劫一空,不可能再留下任何值钱的物件,所以,他们可以许诺周军,让他们随便去拿,周军总不能把王城拆了,扛着石头回国吧?

  可谁能想到,西番人偏偏把宛国的王座留了下来。

  这下可好,按照事先的约定,这张王座,现在已然归周军所有了。

  阿姆罗意识到事关重大,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一步,急声说道:“不可!”

  李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目光深邃地看向阿姆罗,一字一顿地反问道:“怎么?王子殿下现在想出尔反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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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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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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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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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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