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立见众人制住了何良,这才大笑走过来道:“你小子敢和老子争女人?这就是下场!”说罢一棍子击在何良的头顶!鲜血顺着何良的发髻流淌而出,何良并不求饶,咬牙瞪着马中立道:“你最好打死我!”
马中立见何良双眸喷火,心中一颤,可在众人面前又如何肯示弱,故作轻蔑道:“打死你又如何?”说罢为证明信心,又是一棍子击在何良的脑袋上。
何良又是一阵晕眩,但不知为何,晕眩后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敏锐,只听到不远处有一女子道:“小姐,这不是送你花的那人吗?不想他竟是这种人,居然和人在青楼里争风吃醋抢女人。”那小姐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并不多言。
何良艰难望过去,见到不远处有一双淡绿色的鞋儿,上面绣着一朵黄花,看那黄花,竟然和自己上次送给那白衣女子的牡丹相仿佛。
勉力斜望上去,就见到一张俏脸上满是怀疑、诧异或者还夹杂着鄙夷。
血水流淌而下,模糊了何良的双眼,马中立还不肯罢休,喝道:“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话音变得遥远,劈头盖脸落下的棍棒突然变得无足轻重。何良心头一阵迷茫,往事也如水滴石痕般一幕幕浮现。
从和恶霸相斗,到无奈从军,从潜入飞龙坳,到杀了增长天王,从脑海受创,到消沉数年,直到再遇多闻天王时,偶遇那白衣女子。
旁人如何看待他,他早就不放在心上,可连那白衣女子都对他鄙夷厌恶,何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天下所有人轻视鄙夷?这时候又是一棍落下来,击在何良的脖颈之上,何良大叫一声,只觉得脑海中有一条红绸舞动。
不!不是红绸,是红龙!
巨龙飞舞,咆哮怒吼。何良怒吼一声,竟然翻身而起。按住他的几个家丁惊叫声中,腾空摔飞了出去。
何良不等站起,已抓住了马中立的脚踝,用力一捏,马中立惨叫一声,双脚齐断!
何良一扬手,马中立腾云驾雾般飞起,落在了柴车之上。众家丁大惊,就要抓住何良。
何良再吼一声,竟伸手举起柴车。围观的百姓都已惊呆,暗想柴车本身就重,上面还有个马中立,这人竟能举起,难道说这人竟有千斤的气力?
何良眼皮跳动不停,见众家丁涌来救主,双臂一振,柴车已横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众家丁的身上。众人一时间哭爹喊娘,惨叫不绝。
何良哈哈狂笑道:“马中立,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来!”蓦然听到一女子的尖叫声,何良斜睨过去,见那白衣女子眼中满是惊惧,心道,她也怕我吗?但我又何必在乎她的想法?
马中立要死了,我也活不了,绝不可拖累郭大哥。才想到这里,一棍重重地击在他的脑后,何良身躯晃了两晃,只觉得天旋地转,缓缓地倒了下去。
只是脑海中那巨龙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淡绿鞋儿上的一朵黄花。
何良昏迷前,嘴角反倒带了丝微笑。他突然觉得,死并非什么可怕的事情。
何良不知昏迷了多久,遽然间一声大呼,翻坐而起。他还没有死,只是浑身上下,已分辨不出哪里痛,因为哪里都痛!
可何良竟对那些痛楚并不介意,他浑身湿透,眼皮不停地跳动,只是回忆着梦境。
梦中有龙有蛇、有火球有闪电、有弥勒佛主亦有四大天王,但最让何良心悸的却是一种声音。那声音空旷、寂寥,有如来自天庭,又像是传自幽冥,内容只有两个字,“来吧!”
来吧?去哪里?何良不知道,可那声音如此真实清晰,已不像是梦境。
何良梦中正觉得古怪时,突然黑暗中现出血盆大口,将他倏然吞了进去。何良这才惊醒。
那是梦吗?可为何如此真实?那是现实吗?怎么又空幻如梦?
何良想不明白,茫然望去,见孤灯昏暗,四壁清冷,一时间不解身在何处。
他只记得自己击倒了马中立,然后掀翻了柴车砸倒数人,脑后又挨了一闷棍,然后……
他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手腕冰冷,哗啦啦作响。
低头向下望,见到有铁链束手,何良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牢里!
牢房外有脚步声响起,到了牢房前止步,紧接着是铁锁当啷作响,显然是有人正打开牢门。一人道:“你快点,这可是重犯。”另外一人道:“多谢兄弟了。这点碎银子,请兄弟们喝酒了。”
何良向牢门望去,见到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两人,一个是张玉,另外一个却是李禹亨。
二人来到何良的面前,都沉默不语,只是左看看右看看。何良疑惑道:“你们看什么?”
张玉叹道:“我看你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有那么大的气力?听路边的百姓说了经过,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做的事情。”
何良苦涩一笑,“是我做的。”琇書蛧
李禹亨急了,“何良,你可知道,你打的那人叫做马中立,是马季良的独子!马季良是刘美的女婿,刘美是刘太后的兄长!刘美虽死,可刘太后对刘家后人极为看重,你这次可捅到马蜂窝了!”
张玉问道:“何良,你出手前,多半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吧?”
何良靠在冰冷墙壁上,无奈道:“我知道不知道,都要出手。不然也是死路一条了。”见张、李二人心事重重,何良反倒笑着安慰道:“不妨事,大不了命一条。那个马中立如何了?”
张玉苦笑道:“他脚踝断了,又被柴车砸断了胸骨,比你伤得重多了。还没死,不过……活了只怕也站不起来了。”
何良心中一沉,知道马中立伤得重,马家人肯定就不会让自己活。转瞬笑道:“好呀,至少一命换一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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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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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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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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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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