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一来,那好几个书柜的藏书全乱在一块,何良一时间根本难以分出哪些医书这几日已翻看过、而哪些尚未看过,若要逐本确认,却不知要再花上多少时间。
何良本已烦闷至极,见此情形更是难忍不悦,不禁脱口道:“萧师叔,你又在胡来了!”
那萧老头满口酒气说道:“老头儿可没胡来,是那姓顾和姓方的两个小鬼,硬要老头儿日落前找齐两本书,否则便要到曹家小儿那去告老头儿的状!”
何良回道:“找书?找什么书?”稍作细想,说道:“莫非是《伤寒千金集录》和《天伤百问》这两本?”
萧老头奇道:“咦?你怎知道?难道你那天也在这儿?”
何良一愣,自己一时不留神,差点便将那天躲在素问阁二楼的事给见了光,好在这老儿一向胡涂,也不用和他多做解释,于是回道:“晚辈正好也要来找书,帮师叔一起找就是了,只是这儿被弄得一团乱,找起书来可不容易。”xǐυmь.℃òm
萧老头睁大眼道:“原来你也要来找书?嘿嘿!我瞧这府里,除了老头儿我以外,就属你这小子书看得最勤,可比其他那些小鬼长进多啦。”
何良微笑道:“师叔别取笑晚辈了,晚辈如今连个入门弟子也算不上,其他师兄每日忙于本门事务,晚辈哪能与他们相比?”
萧老头回道:“欸!那些小鬼的本事如何,老头儿是不知道,只知道没一个像你这般嘴甜,他们客气些的叫我作萧伯,脾气差了点的便叫我死老头,嘿嘿,偏生只有你这小郎中肯叫我一声师叔,便冲着这声师叔,改日定要请你喝上一壶好酒。”
何良平时滴酒不沾,哪里胜得酒力?见这老儿说得真诚,还怕其真的提酒相邀,因此苦笑回道:“不瞒师叔,晚辈身子差,不胜酒力,这酒是一点也喝不得的,师叔的好意只得心领了。”
萧老头脸色一摆,叹声说道:“欸!年纪轻轻哪能这般不中用,罢了罢了。”跟着问道:“小伙子要找的是什么书,老头儿也和你一起找。”
何良一边翻着书柜,一边摇头道:“晚辈要找的书,既不知书名,也不知作者,师叔应当帮不上忙。”
萧老头奇道:“既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嘿,老头儿大字不识得几个,这有名字的书找起来费力,没名字的书找起来就容易多啦!”说着便在满地书堆中翻找起来。
何良心道,自己明明说的是不知书名、不知作者,这萧老头却硬是听成没有书名、没有作者,心想这老儿本就颠三倒四,当下也无心指正,见其一副认真找书的模样,亦觉好笑,随口说道:“好,那就有劳师叔帮忙了。”
萧老头在书堆中左翻右挑,一边问道:“欸!这没名字的书如此古怪,你找它做什么?”
何良回道:“晚辈有个朋友生了重病,却不知道该如何医治,因此才想从这书里找出治他的法子。”
萧老头问道:“你既然没本事治他,这府里有的是其他人,怎不让他们去试试?”
此事正说到何良心上,何良自进得神医门这几个月来,不知见过多少人因急症前来求医却被拒于门外,心想这曹家既是当今医界泰斗,却偏偏订下那“三不医”的规矩,将治病救命视为一门生意,反而无视人命,因此忍不住抱怨道:“本门自有规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医的,若非如此,晚辈又何须这般费事。”
萧老头点头道:“这倒是,你那些小鬼师兄自以为有本事,却是狗屁规矩一堆,又是满肚子坏水,尤其是那姓顾和姓方的两个小鬼,一天到晚想来寻老头儿的晦气。”
何良看了萧老头一眼,叹气回道:“想是师叔不知怎地得罪了这两位师兄,晚辈怕他们还会来生事,师叔可要多点提防,别中了他们的算计。”
何良本想说出当日那两人想利用天德铜人嫁祸萧老头一事,但又怕这萧老头不分轻重说了出去,若是传到那两人耳中,可要轮到自己遭殃了,因此点到即止,不敢透露太多。
萧老头闻言,一脸自满说道:“欸,老头儿虽然成天吃醉,但也没那么胡涂,怎会中了他们两个小鬼的算计?”跟着又故作神秘,挤眉说道:“那两个小鬼倒是栽在老头儿手上几次,我说他们定是怀恨在心,这才和老头儿过不去。”
何良心道,上回若非自己及时将那天德铜人和锁匙带回二楼藏书房,这老儿今天哪还能在这说些大话,当下实不以为然,但也好奇这萧老头究竟是怎么得罪了那两位师兄,于是问道:“两位师兄究竟是怎么栽在师叔手上,晚辈也想听听。”
萧老头嘻嘻笑道:“好,说给你听也无妨。”跟着说道:“先是那姓方的小鬼,他在床底下酿了两坛陈年黄酒,有天凑上几人在后院开了一坛来喝。
老头儿发现后,便请他分上一口让老头儿也尝尝,谁知他非但不肯,还当众骂了老头儿一顿,又故意当着老头儿面前将酒坛喝空,这人实在苛薄小气,老头儿便趁他不在时将另一坛也开来喝了,但又怕他发现,就拿鱼池的水再把空坛给装满。”
何良吐舌道:“师叔也真爱胡闹,那方师兄喝下之后,岂非气得半死?”
萧老头古怪笑道:“若是他自己喝下那也罢了。上个月底知州大人不是来咱府里作客?那姓方的小鬼见知州大人也是个好酒之人,便自夸他酿的黄酒不输城里那间月华楼,然后开了床底的那坛酒要大家来尝尝,但鱼池水的滋味怎比得上黄酒,知州大人连饭菜都吐了出来,那姓方的小鬼自然讨了责罚,他虽一口咬定就是老头儿搞的鬼,却也没凭没据,这些日子就只能对着老头儿出闷气,嘿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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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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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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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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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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