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走出人群的唐忆雪脚步有些虚浮,一见陈修筠就大半个身体靠在了他身上。

  陈修筠揽住她的腰肢,带她上了马车,将车驾得得远了些。

  “接下来阿雪打算怎么做?”见唐忆雪喝了点水,神情好一些后,陈修筠问道。

  微风轻轻拂过唐忆雪有些苍白的面容和发丝,“你知道我三年前在京城遇刺后,做了什么吗?”

  陈修筠挑眉:“故技重施?”

  唐忆雪颔首:“大闹天宫!”

  夫妻俩对视一眼,有一种默契仿佛因他们而存在的。

  不一会,王鹏实驾马而来,那张长年板着的脸也略带欣喜地道:“小姐,他们招了!”

  三日后,锦南府要进城的百姓们远远地就看到一大队人马,一走进,都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守城门的几人远远看到那囚车上堆积的尸体,全冲了出来,拔出刀剑道:“来者何人?”

  唐忆雪坐在马车内动也没动,戴乐志拿着唐忆雪的信物上前交涉,那守城门的兵将听了后,一边派人回去禀告,一边和戴乐志打着商量。

  戴乐志也学会了狐假虎威,拉着脸道“怎么尔等还敢拦着宁清郡主不让进城不成?”

  守城门的兵将忙道不敢,只是那些尸体……

  戴乐志又道:“那你们是不想让郡主查出这些刺客的身份,想置郡主的安危于不顾吗?”

  那兵将也不敢应啊,戴乐志又道一句:“滚开,莫言耽误郡主进城告状。”

  他们这样大张旗鼓,自然吸引了一众百姓的关注,一般这种情况百姓们只敢远远的看着,然后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可不想郡主的那些护卫们不仅不觉得此事不可外扬,反而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些锣鼓工具,一路上敲敲打打。

  还十分细心的给百姓讲述发生的他们遇刺的过程。

  “各位锦南府的父老乡亲们,三日前,宁清郡主在往咱们锦南府的官道上,居然遭遇了刺客截杀!大家伙瞧一瞧看一看,来了有二三十人呢!”

  “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居然刺杀的目标不是我们郡主,而是郡主在阳河县抓了几个人贩子和与人贩子勾结的两个官员!”

  “咱们郡主这下就觉得奇怪了,为何人家为了杀几个犯人,居然派出了这么多刺客,而且那些刺客似乎训练有素,一旦被抓立即咬舌自尽。”

  “哎!即使我们护卫们拼尽全力,却硬生生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啊!”

  “甚至还因为此事,将咱们的郡主给吓着了,咱们郡主虽说的圣上亲自册封,又是咱们大秦唯一享有封地的,但毕竟还是女儿家家的,身体娇若,这不三日前都被吓病了!”

  “无奈之下,我们这些做护卫的只能来锦南府府衙报官了,还望各位锦南的父老乡亲们给指个路。我戴某再次不甚感激啊!”

  锦南府的老百姓一听都像炸开了锅一般。

  郡主诶,那可是大大的贵族。

  往日里那些高门大户,谁家有点热闹不都是掩得严严实实的。

  这郡主居然如此亲民,将事情的原委就这样敲锣打鼓地告知了他们。

  于是一个个十分激动地给戴乐志指着路,有的已经掏出了口袋里的瓜子零嘴,跟着郡主的大部队一路走一路听还一路与身边的伙伴们聊着。

  “呀,居然有人敢刺杀郡主?好大的胆子啊!”

  “呀!怎么那么多死人?”

  “这都是什么人啊?”

  “咦,老王你说啥刺客这么厉害,一被抓就立刻咬舌啊!”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什么刺客啊,这分明就是那权贵人家养得死士!”

  “这郡主还是圣上亲封的呢?就是不知是什么郡主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母亲的哥哥的老丈人家的弟弟的外甥就是景水县人,这宁清郡主就是他们景水的郡主,听说是个大好人,在世菩萨呢!”

  “真有这么好?那这么还有人刺杀她啊!”

  “您没听见吗?那些人是去刺杀那些人贩子的!”

  “哦……那为什么去刺杀那些人贩子呢……”

  ……

  身边跟着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而坐在马车里戴乐志口中受到了惊吓的唐忆雪,正捂着嘴笑道若诗,“也不知戴大哥是跟谁学得,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若诗哪里不知道小姐是在打趣自己,微微侧过脸道:“反正不是奴婢教的。”

  唐忆雪揶揄道:“我又没说是你啊,你急着否认干什么?”

  若诗:……

  马车驶过一间酒楼,二楼一包厢的窗户口站着两个气质挺拔的青年。

  其中身穿青色锦袍的紧紧地皱眉道:“这宁清郡主究竟要做什么?”

  另一个则看着那后面囚车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小声道:“裴兄,你说究竟是何人要阻止郡主将这些人贩子带到锦南府呢?他们在怕什么?”

  那被称之为裴兄之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些我如何得知?”

  余楚生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又故意道:“今日宴请裴兄,也是想问问不知家妹可曾有了消息?”

  这被称之为“裴兄”的正是锦南知府裴高飞之子裴于漪,只见他面露愧色道:“哎,前两日也曾向我爹爹打听过,但依旧没有什么消息,这余家妹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果然还是这一套,余楚生面色僵硬,半晌没有出声。裴于漪以为他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xǐυmь.℃òm

  余楚生强忍着砍了他的手的冲动,扯出了一丝笑容。

  楼下,那宁清郡主的大队伍已经完全走过了,身后跟着得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还不时有那百姓高声的议论声传来。

  此时百姓已经由原来议论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阳河县也有那么多人贩子啊!

  唐忆雪身边的护卫又开始好心地给大家伙讲述,郡主是怎么在阳河县两个时辰内,抓了他们一个多月都没抓住的人贩子的。

  于是,锦南府的百姓更生气了。

  什么?郡主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抓住人贩子了?

  这么简单,为何他们锦南府这两年的人贩子越抓越多……

  在听到护卫们特意强调,阳河县之前之所以迟迟抓不到人贩子的愿因就是官府里有奸细后,百姓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心生疑窦后,便开始气愤不已的、抱怨官府的声音越来越大……

  但终究没有敢大声质疑锦南府官府的,但偶尔和身边人小声的交流却是无法避免的。

  裴于漪听得心绪不宁,直接向余楚生赔罪先走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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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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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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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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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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