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真的是头也不回,辰小道伸手指着她的后背。
老米头搬着自己骨折的腿晃晃悠悠的下了床:“她昨晚能在这里守一夜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风知白那个破尿性,能在医院里过夜还守在他们身边,没把他们仨抛弃,偷着乐,感恩戴德吧。
干笑一声,辰小道算是看透风知白了:“是,她能留下,祖上冒青烟了。”
套上鞋子,弯腰张口喊孤御:“小御,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再去一趟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回头我叫辆车,你把东西搬到老米家里吧。”
孤御从昨晚还能留在现在,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还活着,几人就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套着外套,他呆愣愣的嗯了一声。
“嗯...”
察觉到了孤御的落寞,老米头给辰小道递了个眼神,立马改口:“你要是不愿意搬可以先不搬。你在方小姐的店里也工作了好多年,不是说一下子想走就能走的,可以暂时先不用辞职,等等再说。”
风丫头为什么想把孤御放身边,不仅仅是他奇怪,辰小道也很奇怪。
可也只能奇怪着。
毕竟风知白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也没有告诉他们原因。
简单收拾了一下,孤御淡漠的摇了摇头:“没事,你们救了我,我这条命理所当然是你们的。”
他现在没有支配这条命的权利。
毕竟是风知白几人,三番两次救了自己。
“小御。”
知道他担心什么,辰小道上前一把揽住了他,宽慰道:“老祖奶奶只是看上去蛮横无理,霸道无比。实际上她为人很好的!而且,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你要是真不愿意搬过来,那就不搬,要是不想辞职,就先干着。后期店铺装修好,没什么事情,多出来的空闲时间你也可以去兼职上上班,并不冲突。”
“真的吗?”
听到辰小道这么说,孤御惊讶的看向他。
“可风小姐应该不会同意吧?”
“你不用考虑她同不同意,她那边我去跟她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拉过了病床边的轮椅,老米头无所谓道。
惊喜的点着头,原本压抑的心情了许多。
“谢谢米先生,谢谢辰先生。”
“自己人,客气啥。”
拍着孤御的肩膀,辰小道也轻快了许多:“那就先这么说,收拾一下出去吃个早饭,然后回家休息。忙了好几天了,安慰觉都没睡过。”
说是收拾,其实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
老米头腿骨折,完全是意料之外。
别说是换洗的衣服,就连一条毛巾他们都没带!
换句话来说,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两袖清风。
三人说着话,走到大门口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大门,在附近周边选了个粥铺吃了个早饭。
吃完饭,俩人目送着孤御上了公交车。
又说了两句笑话,打车回了凤落花苑。
到家的时候,风知白才刚刚洗漱完。
俩人一进门就看见她要死不活的扒着门框,随后艰难的爬上了床。
“这...高低得是个路障僵尸...”
自己下轮椅单脚磕进了家门:“植物大战僵尸玩多了?别废话了,赶紧把轮椅拿进来。”
“嗷。”
转身去搬轮椅,房间大卧室传来了清脆的关锁声。
是风知白将门反锁了。
爬上床,她两眼发昏,迷瞪瞪的拉过被子,头一蒙,两秒不到进入了梦乡。
说来也巧,刚进入梦乡没多久,一只穿着白色长袍的雾影就出现在了她的梦里。
虚虚晃晃,遮遮掩掩,像是不好意思显身一样。
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臂,一眼就瞅见了那是个什么玩意。
抖着腿,不冷不热的朝那团雾影开口道:“你干嘛?跟谁俩玩欲擒故纵呢?”
手一抬,她不知道哪里抓了一把瓜子,朝着那雾影扔了过去!
随着一声啊的声音,雾影趴在地上拢着瓜子,渐渐形成了人形。
“青天白日跑老身这里做甚?”
蜷起小腿,风知白绕过手抵着下巴,有意思的看向正津津有味吃着瓜子的魇鬼。
听到风知白的询问声,魇鬼将瓜子往怀里一搂,抬起袖子放在眼前一拉,瞬间,鼠脸堆满了笑意。
“见过大师,未经通报,冒昧前来,还请大师勿怪。”
“别废话,说事儿。”
懒得听他叭叭,风知白斜眼盯着它。
魇鬼没生气,不好意思往前挪了一步,双手一捧恭敬的朝着她弯腰行礼:“大师此前所说允诺在下功德一事可还记得?”
“功德?”
她记得那天允诺他功德说的是若笏不能准时奉还。
这事儿都过去了,她现在跑过来询问这个事情,怎么个意思?
“老身记得当时允诺的是笏不准时奉还当许功德。可第二日晚这笏便已经送至阁下手中,你现在询问此事怕是已经过时不候了吧?”
“不不不,大师多虑了。”
摇摆着手,魇鬼莞尔一笑又似羞涩道:“大师很准时,并未耽误第二日,只是...在下私下有一事相求。”
打着哈欠,风知白侧过身子,手指着那魇鬼的身后,冷不丁道:“如果不是捅破天的大事,前面直走往上飞,工作顺利,慢走不送。”
收回腿站起身,她双手往后一背往相反的方向去。
魇鬼没想到风知白听都没听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着急的快步追上她。
“大师,在下真的有事相求!何妨听一下呢?”
“不想听,又不是天塌地陷了。”
魇鬼一直都在梦里活跃。
现在不去敲梦反而跑过来找她,又提到了功德一事。
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来,他所求定要功德以此来减少他的三千梦。
拜托!
敲梦又不是她的工作!
谁不想偷懒少上班!
她现在在现世也是个社畜好吧!
“大师,在下真的是有事相求!您听一听吧!”
眼瞅着风知白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魇鬼直接飞了起来。
“在下做魇鬼已有百余年,早已厌倦疲乏。前些日子大师您承诺可以帮在下积攒功德,早日圆满。在下一直记得!现如今您的事情也已处理完毕,大师您就行行好,帮帮在下吧?”Χiυmъ.cοΜ
仍然没有停下步子。
风知白双手一揣,活像个老太太。
“敲梦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再者,你受人蛊惑企图伤人性命,此事老身还未找你麻烦呢!你倒好,贴着脸皮往老身面前凑,莫不是皮痒痒了?”
斜眼瞪着魇鬼,风知白眼神里面带了厉色:“老身虽然能文不能武,可对付你一个魇鬼,绰绰有余。”
被她眼底的厉色吓到了,魇鬼缩着身子,脚下的步子也停了。
他没见识过风知白的手段,但他见识过辰小道的身手。
着急忙慌的扭头摆手,他也不敢再多说其他:“不不不,大师您说的对!在下不打扰大师休憩,这便离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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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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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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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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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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