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头被曲云的话逗的老脸一红,伸出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当即谦虚道:“曲天师说笑,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羡慕的。倒是您,刚才做派身段出手确实非同凡响,我应该羡慕曲天师才对。”
“我不是说这个。”
曲云笑着摇头别有所指:“我羡慕的是风小姐一直在说与你有缘。米先生你现在可能没察觉,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捡到宝了。”
“捡到宝?”
老米头哭笑不得的看向停在正前方不远处的轿车:“她没大没小,没把我折腾死就不错了。”
他才认识那丫头不足一天,她就擅自给自己开了阴阳眼。
是没见着什么鬼怪,但他见了个鬼王。
虽然也没把命折在这里,可确实差点吓破胆。
她嘴巴里一直在说和自己有缘,不是他多想,就冲那丫头今天这个劲头来看,他们要是真在一处,指不定以后会带着自己这把老骨头上青天入地府。
一想到面前站着一排讨债的冤魂厉鬼,他就觉得很恐怖!
曲云扭头,看见老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莞尔笑笑,他才放轻了声音:“风小姐今天晚上虽然没有出手,但是不难看出来道行高深,心思缜密。米先生,你虽然自称是半仙儿,是卦师,但我曲云作为道教弟子看得出来你是个半吊子。”
曲云的话顿住了。
老米头神色拮据起来。
“我,我...”
他嘴巴变得不利索了。
曲云没有为难也没有嘲笑他,继续道:“人不可一事无成更不可浑然度日。米先生,你虽然是个半吊子,可你终究还是个卦师。一个真正的卦师一卦千机难求!可同样,他的一卦能算天下万物!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测国测运!那时候的卦师才叫真正的半仙儿。米先生,你现在起步并不晚,相信只要有风小姐在,说不定有朝一日米先生你会成为不可多得的上等卦师!”
曲云一直想着师傅跟他说的那个人。
虽然师傅没有跟他说太多,但他觉得风知白跟那个人肯定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那个人的时代过去了,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风知白。
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把握这次光宗耀祖的机会!
抱紧大腿,努力早点登上南山道观的第二页道册!
可能是曲云的话刺激到了老米头,老米头的手颤了一下。
他瞳孔收缩,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却在此刻变得清明起来。
如曲云所说,他是一个半吊子的卦师。
早些年得了一些缘分与一个天桥边摆摊算命的先生认识了,也是机缘巧合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会小有所成就此出师,可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那算命的先生消失了。
他每天都会去天桥等,可反反复复一年一年复一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先生。
也是从第三年开始,他学着那先生的样子在天桥底下支摊算命。
只可惜城管查得紧,没多久他就转战到了青城公园。
因为有两把刷子,运气好总是歪打正着算准卦这才慢慢的有了米半仙的称号。
可实际上准不准,到底算的好不好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会儿听到曲云这么说,老米头那颗飘在浮尘上多年的心开始缓缓的停下来了。
卦师一卦排万难,迷途知返破万象!
他不应该只是个靠歪打正着算准卦的半吊子卦师才对!
两人已经快走到车前了,曲云扭头看他,见老米头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说话都带了轻松:“我相信米先生能衡量利弊,也知道事情的严重缓急。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米先生,自行体会吧。”
松开手,曲云走到了车窗前上手敲车窗。
老米头转过身子看向青山头入口,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沉了一口气才对着曲云道:“多谢曲天师指点迷津。你先处理伤口,我去入口处等风丫头。”
说罢还没等曲云说话老米头便朝着入口处跑去。
他要去等风知白出来。
而此刻,青山头施工场地里。
风知白手中摸着一块手帕正可怜楚楚的擦着自己根本没有流下来的眼泪。
娇小的肩膀一颤一颤尤为怜人:“呜呜呜,何冲呐,云阳一别百年载,汝为何成这番鬼样在此作乱?”
风知白面前站着的正是方才土坑里爬出来的鬼王。
他跪在地上朝着风知白叩了三头才仰着那残破不堪的脸对她道:“先知,您怎么过去百年还叫错小人的名字,小人叫何忠。”
手中的帕子僵了一下,风知白嘴角抽搐了两下:“所以何冲你为何在此作乱?”
何忠:“...”
低下头,何忠碎掉的头骨落下了几片骨渣,语气显的更加骇人了:“小人死的冤枉,死的委屈!小人不甘心无法投胎转世轮回!”
风知白摆弄着手帕,听到何忠说此,脸色正经起来。
“老身依稀记得百年前你曾在老身面前立下远大抱负,上京赶考若不高中绝不独身返乡。如今怎么会沦落到此?巴州云阳县才是你的老家,可这青海市乃华国所属,二者相隔千里之远,你又为何在此做鬼王?”m.xiumb.com
听着风知白的质问,何忠鬼眼一凌,顿时身上起了浓厚的阴煞之气,引得夜空开始云涌翻腾。
“吼——”
空气中再次出现了鬼吼声。
风知白抬头打量着四周,感受到了何忠的怒气,手中帕子一甩:“何忠!”
一句何忠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风知白打眼看他。
她记得百年前见到的何忠虽然是个书生,可为人和善,性格坚韧,并非会是混世作乱的性子。
何忠被风知白这么一嗓子吼怕了,缩着身子立刻匍匐到了风知白的面前:“先知,小人不知道为何过了百年先知您还活着,但小人知道您一定是神仙,请先知您给小人做主!”
“起来回话。”
摆着手,风知白做了个起来的手势。
何忠放下手,咬着牙愣是没起身。
过了快有十来秒,风知白才见何忠一双泛着白色的鬼眼竟流下了两行血泪!
人死成鬼,眼泪干枯气断魂离,是没有眼泪的。
只有怨气大到一定程度的恶鬼厉鬼才会流出血泪。
这血泪代表着恶鬼的冤屈和不甘。
看来何忠藏在背后的故事定无比蒙冤。
以至于百来年他的怨气和煞气经久不散。
他再次叩首起身,沉痛的开口阐述自己的故事:“小人那年流落街头幸的先知所救保住了性命,后先知又赠小人钱财送小人进京赶考,小人心中万分感激。可怎奈小人知识不够渊博名落孙山无缘榜首,心中有愧自知无言面见先知,只得在京中靠卖字画赚的钱财几两度日。索性老天赏识,小人凭借本事赚了一点小钱,也幸的蒙恩遇上一生所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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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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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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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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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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