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徽州来将乍一听,便有些发急,道赵覃早估算好了大军抵达的时日,且备下了犒赏大军的各样酒菜物品,若耽搁再三,恐有负于赵大元帅的一片期盼。
明湛风目睹对方着急,愈发地不肯轻信了,他笑容不改,无视对方的愠怒,依旧和颜相乞,坚持驻营休整。
当夜明湛风故意邀约对方畅饮,喝得酩酊大醉,酒气熏熏地歪倒在榻上,很快就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两名徽将似乎喝得也不少,各自趴在桌边昏睡过去,至半夜,两徽将却突然跳了起来,几步行至榻前,唤了明湛风几声又推了他几下,见明湛风毫无反应,当即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人低声道,“大元帅让我们相机行事,我看这个姓明的好像有所警觉了,不如趁此机会,先把他解决掉再说。”
“不行!”另一个道,“我们只有两个人,干掉姓明的,我们未必能带的走怀州大军,就算我们自己也未必能脱身。”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忘了,距离此处约两个时辰的路程,就有我们的一个大营,你我趁夜赶紧去搬救兵,等天亮怀州军发现姓明的身亡,群龙无首,势必大乱,到时我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再晓以利害,诱以厚禄,还怕没有不动心的?只要怀州军产生分歧,剩余的顽固分子,他们愿意,就去地下跟他们的好统领相会吧!”
“好,就照你说的……”靠近床头的徽将话还未说完,猛觉脖颈一凉,没等他反应,人头便已咕噜噜滚落在地,立时身首异处,一蓬鲜血喷溅至他的同伙满身满脸都是。
“地下相会?我倒想知道你愿意会谁?”
剩余一人惊得目瞪口呆,眼见明湛风欺身近前,将淌血的短剑横在自己脖颈上,却手脚发软动惮不得。
紧接着,呼啦啦地又冲进数名将士,各自手持兵刃将帐中两人团团围住。
“明,明大将军,饶命啊!”徽将双膝跪倒,磕头如捣蒜,“小,小人知错了,小人对不起大将军,可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并非真想害大将军啊!”
“哼!”明湛风冷哼道,“让我饶你一命也可以,但你必须将你所知的合盘道出从实招来!”
“是是,大将军想知道什么,小人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先告诉我,赵覃究竟把我大哥徐进晖怎样了,那封信到底是不是我大哥亲书……”
第二日,明湛风率部进入约定的集结地,山谷如徽将所描述,入谷处两侧险峰壁立,木秀林茂,只有一条青石道出入谷口。
走了一段后,眼前豁然开朗,山谷的中间地带比想象的更为开阔,旁边又临深溪幽涧,依山傍水,倒是个风景绝佳的避世之所,可惜,倘若谁欲在此设伏,只需将前后谷口的出路封堵,困于谷中者,恐插翅也难飞。
怀州军到得山谷已近傍晚,本来就是阴天,谷地看上去似乎更加幽暗,加上林风恻恻,树叶簌簌作响,让所有人心中都不免发毛。
明湛风在谷地中央停步,驻马不前,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约定的信号早就发出,按理赵覃的人也应该出现了。
只闻远远传来马蹄声,一队人从前面的狭口处策马急行而至。
当先一人在距离明湛风百米远的地方停下,朗声问道,“贵师可是怀州天元军?敢问明湛风明大将军何在?”
“在下便是!”明湛风抱拳相敬,“明某特来与徽州天元军会师,请教阁下是……?”
“噢,在下游时,特奉我家赵大元帅命前来迎候明将军,明将军,怀州军长师远途车马劳顿,还请暂时于谷中安营扎寨,待商定你们的防线后,再另作安排,这一点想必我们的人已经跟明将军说清楚了,明将军应该不会介怀吧?”
明湛风微笑着摇摇头,“好说,好说,不过两军合兵是大事儿,赵大元帅仅仅派副将前来迎候,是否有点看不起我怀州军?”
“明将军放心,等一会儿我家元帅不但会派人送来犒赏大军的酒菜以及需用等,还会亲自与怀州军诸兄弟把盏痛饮,不醉不欢,绝不会怠慢怀州诸将半点!”
“好,那明某就先行谢过了,不过我想先见见我家主帅,怀州大军已至,他为什么没来?”
彷佛早料到了明湛风会有此一问,游时将手一挥,连想也未想便道,“明将军是问右翼元帅徐进晖么,我家大元帅派他去指挥前线作战了,一时半会儿恐无法赶回,还请明将军见谅,待战事稍缓,在下想明将军总会见到徐元帅的。”
明湛风听了眼中冷光一闪,牙根也不自觉地咬紧了,好在天色甚暗,双方又相隔较远,所以游时并未注意到明湛风表情的变化。
游时接着张望了一番道,“噢,明将军,说了半天的话,怎么不见我们的人呢?”
“他们昨夜闹肚子闹得厉害,无法随行,我只好让他们缓一缓再跟来了,反正徽州都是你们的地界儿,还怕他们丢了不成?”明湛风话音中已有了明显的讥讽之意,可偏偏脸上重又堆起笑容。
相似的推诿之词,只能说明,他们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人了……
然他明湛风,即使听闻噩耗,亦不愿相信,怀着一线希望,他定要亲眼证实,所以他才会宁犯险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游时半信半疑,怔了半晌后才道,“原来如此,那就请明将军和各位将士先下马扎营吧,在下这就去回禀我家大元帅!”
是夜,篝火映亮山谷,将士们纵酒狂欢,一派热闹喧嚣中似乎并没人注意到天空正阴云密布,谷口的风也愈刮愈紧。
中帐内,明湛风已喝下不知第几杯酒,却见脸色越来越青白,这时他再一次举杯,邀向首座的赵覃。
“大元帅,我们本诚意而来,只为共举天下大事,若大元帅有心福祉百姓,明某绝无二话,甘为前驱,不过让怀州军去攻打唐渊春部,明某需要亲见大哥徐进晖,跟他商议后,才能答应大元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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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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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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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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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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