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黑眸扫过钟唯一手上拎着的咖啡和饮料,语气发冷:“钟唯一,我让你来医院是给病人看病的,不是让你来跑腿的。”
原本被指使出来跑腿,钟唯一并没有觉着怎么委屈。
但,现在被傅九临这么一责怪,她就突然觉着特别委屈,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以为我想跑腿啊!还不是你未来的老婆说,莆江医院的规矩是,刚来医院的人都要从实习医生开始,我才会被其他人安排出来跑腿的!”
“很委屈?”
“我没有!”
钟唯一嘴硬的不肯承认。
视线,却不敢与傅九临对视。
闻言,男人半眯起眸子,突然凑近她的脸。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了她的眼角:“那你怎么哭了。”
“风吹的。”钟唯一倔强地咬着下唇。
殊不知她越不服软,越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傅九临用大拇指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抹去。
那手指仿佛带着灼人的热度一般,让钟唯一脸上一烫。
她发现自己的心神,总是很容易就被傅九临牵动。
就像过山车一样,男人的恶劣的态度,会让她心生难过;
而偶尔施舍给她的一点好,却能雀跃心动。
这不是个好现象!
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栽在这个危险的男人身上。
不!
不行!
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绝对不能陷入这个男人的陷阱!
傅九临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想什么,他盯着指尖的泪水有些走神。
五年前那晚,女人在最动情的时候,眼角也曾留下过泪水。m.xiumb.com
泪水滴在他胸口上,灼烧的他胸口发烫发疼。
而此时钟唯一的眼泪,似乎也给了他那种感觉……
“不许掉眼泪。”
傅九临冷冷地开口,语气再次变得很恶劣:“我不喜欢女人掉眼泪。”
钟唯一简直快要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气死了。
她气冲冲地顶了一句:“我掉不掉眼泪关你什么事!”
“改掉。”傅九临直接霸道地下了命令,语气不容置喙。
改掉?
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凭什么听他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已经转身走向了停在路边的柯尼塞格。
钟唯一盯着傅九临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但,转念又一想,这次傅九临居然没用手帕擦手。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气又消了不少……
……
傅九临刚上车,乔杉就一脸无语地回过头来。
“老大,我们不去医院视察了?”
他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
从一开始,他就猜九爷来医院是为了钟唯一。
哈~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先前他坐在车里,看到傅九临搂着钟唯一出来,还用拇指给她擦眼泪的时候,下巴差点都被震惊掉了。
傅九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我临事改变行程不行吗?”
“行行行,您是老大,您说什么都行。”乔杉认命地说完,踩下了油门。
余乔耿杜四大家,谁叫只有他大学一毕业,就选择了给傅九临当助理呢。
不过其他三家那几位,对他可是羡慕嫉妒恨呢,因为只有他才能跟在九爷身边,随时吃瓜。
乔杉车开到一半,突然听到坐在后面的傅九临淡淡地说:“你去查一下,为什么钟唯一会变成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
乔杉愣了一下。
九爷亲自推荐进医院的人,居然还要从实习医生做起,院长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点点头,边开车边问:“老大,查到之后要怎么办?需要取消唯一小姐的实习期吗?”
“不用。”傅九临淡淡地说,“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度过这三个月的实习期。”
乔杉不解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傅九临。
只见傅九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他不禁有些疑惑:
有时感觉九爷对钟唯一很特别;有时却又觉着他对钟唯一很冷漠,甚至还故意为难她……
九爷他对钟唯一到底是个想法呢?
真是令人费解!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扭头对傅九临说:
“对了老大,兄弟几个说上次请你喝酒,你中途突然立场,酒没有喝尽兴……今晚要请你去宴江楼吃饭,这次一定要不醉不归。”
上次在酒吧,傅九临中途突然抱着钟唯一离场,他那几个兄弟可是好奇的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他跟钟唯一的关系。
这不才憋了几天就憋不出了,想把傅九临约出来,旁敲侧击地问出点什么来。
傅九临自然知道那几个人约他出去的目的是什么。
但,上次中途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突然离场,确实需要交代一声。
他略一沉吟,对乔杉淡淡地说:“让他们准备好酒,我今晚准时到。”
……
“哎哟有~小钟你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买杯咖啡而已,你居然去了足足一个小时,该不会是去偷懒了吧?”
“上班第一天就偷懒……小钟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对待工作这么不认真呢!”
钟唯一刚回到科室,就被几个医生冷嘲热讽了一番。
她没有开口反驳,默默地将咖啡拿出来,先递给了宋芬。
“咖啡怎么是凉的!”
宋芬刚一接过咖啡,就不满地大叫了一声。
她横眉竖眼地将咖啡往垃圾筒里狠狠一丢:“某些人连跑个腿都跑不好,居然还想通过实习期?我看还是尽早走人,不要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气呼呼地起身,将钟唯一用力往旁边一推就走了。
钟唯一冷不防被她那一推,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桌上刚买回来还没给其他人的饮料,一下子哗啦啦地全都摔在了地上。
“真晦气!等了大半天就算了,结果还没喝上,真是这一天的心情都被搞坏了!”
“这么笨手笨脚的人也能当医生?我看还是乖乖滚出医院,回家种地去吧!”
那些人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钟唯一咬牙装没听到,去卫生间拿了扫帚和拖把,默默地打扫起了洒在地上的饮料和咖啡。
“钟姐,我来帮你吧。”
一双好看的手从旁边伸出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扫帚。
钟唯一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只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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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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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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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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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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