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月身形一闪,猛然推开焚天,一句:“焚天大人小心!”还没喊出,后背已经被重重击着。她闷哼一声,身躯左右摇晃几下,却没有倒下。血丝,渐渐从嘴角淌出。
焚天早已轻盈的落在右侧墙头,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伫立在张鸿绅左近的八神:“哦~这真是奇迹,居然是游戏人物的具体化!”眼光如黑夜的狼,直射在不知何时爬起来、手拿游戏手柄的李月灵,冷笑道:“这真是罕见的召唤术,看来你这女人身上似乎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他继而冲着雅月厉声道:“雅月,把那个女的捉住!”他自恃队长身份不愿亲自出手,却也不理会雅月的内伤。
雅月抹掉嘴边的血丝,正色说:“是!”说着细腰滴溜溜一转,瞬息移至李月灵身后。
李月灵本来在张鸿绅被焚天刺中倒下墙头时已经醒来,只是被眼前场面惊呆了,等到她记起自己要救人时,正赶上焚天在蹂躏奄奄一息的张鸿绅。于是急忙拿出手柄,召唤八神要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救出张鸿绅。
她不料自己一招不中,反而片刻就被对方神出鬼没的反剪住双手。急得她苦苦挣扎,却除了感觉手腕几乎被钳断外,没有任何作用。
“带回去。”焚天得到了更好更稀奇的实验材料,不再对张鸿绅多看一眼,扭身就走。
雅月咳嗽了两声,推搡着李月灵跟了过去。
焚天走在最前面,背着手一副大获全胜的得意姿态。
“嗖”蓦地,金银两道光澜自半空剪落。焚天右脚一点地面,向后退开一步,左脚趁时飞出,在两道光芒将落未落之时,把它们倒钩回去。
雅月在他身后押着李月灵,遭遇突变依旧面无表情。忽而眼前冷风袭至,她立刻把李月灵往身前一送,冷风携着两道光芒登时急退出去。
“果然,你已经不是姐姐了…”张鸿绅此时浑身狼狈的现在坑边,清澈的眼神映出不远处的三道人影:“姐姐绝不会…拿别人当挡箭牌。”
雅月还是面无波澜的不言不语,退到焚天身后。
焚天心头也是吃惊不已:“这个戮灵使,怎么可能中了我的磐石还能动弹?难道是我没有刺中他双腿的缘故。”但这份惊异旋即被炽烈的兴奋喜悦融化:“太好了!你这个戮灵使果然有意思,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话没说完,忽然脸上一滴冰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扑面而来。他挥剑反击,当的一声竟然虎口发麻,诛邪刃险些脱手飞出。
张鸿绅纵身飞掠,熠熠光芒四面纵横,枪影交织如雾,饶是焚天修为不凡,一时间竟也手忙脚乱。他连变了几种身法,或上或下,或扑或踞,始终无法摆脱枪影的笼罩,反而感受到枪影中层涌而来的反击之力越来越强。他振腕拧剑,把眼前的枪影挥出缺口,一掌斜掠,与茫茫乱影中直击出去。这一招看似拙劣,弥漫的枪影却飒然散去。但焚天也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原来,张鸿绅枪影聚散间形成的光圈,如数股粘在一起的台风,虽然杂乱迅捷的难以形容,却仍有风眼。只是因为宛若数股交织,风眼难以察觉,焚天久经战场,在游斗片刻之后,立刻想出破解之策。他看似毫无章法的慌乱逃窜,实际是引着各路台风凝聚在一起,露出风眼,他趁机一掌击破。但这些台风凝聚之威也着实强骇,焚天这一掌可谓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踉跄而退。
然而焚天刚退出几步,头顶呜鸣声刺耳难当,他心头警兆勃起,抬头一看,张鸿绅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欺至他头顶正上空,双枪光影螺旋,散发出无穷吸力,竟让自己动弹不得。
“糟了!”焚天惊呼一声,无奈这无形的束缚太过牢固,不论是诛邪刃还是身法一时间都挥洒不开。
极为刚猛的光影扫荡出去,一时间暴涨如潮,又旋即如汐流散,罡风震得四周墙壁轰然坍塌。
焚天从烟尘中狼狈不堪的跳出,只见他浑身鲜血淋漓,左肩以下血肉模糊,内脏皮肤黏在一起,呈现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显然是瘫痪了。但那个灰太狼面具,依旧毫发无损的遮挡住面庞。
“你这混蛋...”焚天怒视着远处凌空而立的张鸿绅,怒吼道:“竟敢把我伤成这个样子!”
张鸿绅双臂分别环绕着一浅一深双色血流,徐徐从肩贞穴流入体内,却又从手腕处的缺口流出,无尽循环着。双枪枪尖时不时炸裂着火花电芒。只见他脸色煞白,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傲然看着焚天,以坚不可摧的语气道:“放了月灵,不然下一击,我就用比这一招再强五倍的威力发动!”
焚天牙根磨得格格响,却也浑身颤栗,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蓦地,他转头对着身后钟楼上大叫:“喂,雅月!”
雅月早已在战斗开始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脱离战斗范围,立在这座钟楼里,此时听到焚天的呼唤。本来毫无表情的脸庞,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恐与无奈。
“你...”李月灵看在眼里,刚想细问,已被雅月单手按在墙上。雅月另一只手捏起法诀,轻声道:“十方鬼谷,冰晶!”李月灵四肢立刻被大字型的白色冷气固定在墙上。
李月灵万分气恼,无奈此时受制于人,只好伸长脖子看向战场。
“焚天大人!”雅月来到焚天身侧,话音竟有些颤抖。
焚天呸了一口:“又不是第一次,怕什么!”说着反手并刀,竟把雅月天灵劈开。
“呀...”李月灵吓得一阵眩晕,头歪在一边呕吐起来。
张鸿绅也是呆立当场,竟然忘记了攻击和救人。
焚天的左侧身体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冒出绿色气泡,不一刻竟然完全恢复。
“这...”张鸿绅毛骨悚然,忍不住在空中向后退了一步。
“我要杀了你!”张鸿绅双臂血流转速更快,周身血红色光焰熊熊燃烧,挺枪就要刺下来。
“耻辱!”焚天恶狠狠地说:“竟然被你这劣等生物逼得损害副官...”他虚劈一剑,喝道:“你说要用五倍的威力攻击我!那我就用十倍以上的灵力将你碾压致死!”他反手藏间身后,沉声道:“崩刃——”
身后忽然响起袅袅歌声,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使人感觉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蓦地,紫色的雾气如莲花升起,花瓣片片凋乱,飘在半空环绕交缠,渐渐绘出一个硕大的身影,却分外妖娆窈窕,飘飘若现,如洛神凌波,如姑射出浴。
“山鬼啼笑!”焚天双手垂立,诛邪刃已不知去向。
张鸿绅看到这个身高两丈有余的美女,霎时竟然有勾魂夺魄之感。他急忙抱定心神,向后飞退,喝道:“你的诛邪刃不是已经逆转了吗,刚才你吟诵的崩刃又是什么!”
焚天哈哈大笑:“谁告诉你诛邪刃只能逆转一次?那只是针那对些不中用的斩灵来说!”他大拇指指着自己:“而我,身为禄存队队长,怎么会和他们一个档次!告诉你吧,释刃只是诛邪刃的部分逆转!而诛邪刃的完全逆转称作崩刃!是诛邪刃的完整形态和威力的展现!”他声音忽然阴冷下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灵力动荡难控?”
张鸿绅经他提醒,果然发现双臂的血流流速减缓,甚至开始滴落。他抬头看着那个美女,问道:“是这个家伙干的吗!”
“我的诛邪刃崩刃后,名叫山鬼啼笑,只要她发出笑声,对手的灵力就会受到干扰不能自已,甚至反噬其主,令他们生不如死,最后自爆而亡!”焚天挥手止住山鬼笑声,盯着张鸿绅说:“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老老实实做我的实验材料!”Χiυmъ.cοΜ
张鸿绅咬着舌尖,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怒道:“放了月灵,不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居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焚天哼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比你小很多,应该不是你对象之类的,你竟然这么关心?”
“她是我的学生,我身为她的老师,就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让学生因自己感到安心,彼此信任,这是每个老师必须做到的事情,也是老师的义务!”张鸿绅不卑不亢的说。
焚天喃喃道:“保护学生...让学生感到安心...彼此信任...”他忽然狂声大叫起来:“胡扯!胡说八道!收起你那套虚伪的教师论!既然你不愿当作我的实验材料,那就去死吧!”说着双手一挥,山鬼飞速扑向张鸿绅,途中发出摄人心魂的笑声,波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张鸿绅感到周身灵力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溃散,他瞳孔一缩,攥紧双枪,蓦地倒转枪头,双枪合二为一。继而,左臂的血流陡然小时,右臂却被血流如松涛跌浪覆盖,越过拳心,把长枪层层叠叠包裹起来。
这一切看似冗长,其实只是发生在弹指之间。此时张鸿绅举起血枪,向着疾速袭来的硕大身影,愤力投掷出去。
螺旋射出的血枪,挟着风雷之声,如流星,如导弹,轰然穿透山鬼丰满的胸口,去势不减,浮光掠影般攒向焚天。
“什么!”焚天看不见张鸿绅的动作,更料不到山鬼会被一击即破。而且对方的攻势反而比之前更强,刚猛之极、凌厉异常的光芒直逼自己。待要闪避时,已经不及。只听他惨叫一声转身抓起地上的雅月,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空中,那硕大的山鬼,也徐徐消散,歌声却绕梁三日,回环不绝。
张鸿绅四肢百骸几乎散架,吁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低声道:“这下...真是遭出师不利...”
“哦?”远处的医务室中,高大的身影,嘶哑的嘀咕道:“焚天居然这么狼狈的逃跑了?看来这些魂祸,真的够厮杀一场了!”
医务室外厅已经躺满了因伤痛惨叫的斩灵,唯独这间里屋却格外安静,刘煌浑身缠着绷带,宛若木乃伊僵挺在床上,看着窗旁的男人,低声道:“队长,你满意了吗?”
这位队长正是祭血,他龇牙一笑:“之前焚天来这里,质问你魂祸的情报,你闭口不言,我就已经知道这些人不是弱鸡!不然你也不会故意要留待给我说!”
原来焚天在截击张鸿绅他们之前,曾经来过医务室,质问刘煌和他交手的魂祸的情报。刘煌推说精神不济,绝口不言。焚天哼笑着要对刘煌施以败军处罚,却被因为迷路错到这里的祭血拦下。焚天对祭血多少有些忌惮,只好悻悻离去。
“他很强?”祭血等到焚天离开后,迫不及待的问。
刘煌笑的很欣慰:“嗯啊,和我交手的片刻功夫,就在飞速成长!等到队长你和他遇上时,一定会有一场激烈热血的战斗!”
祭血摩拳擦掌:“是吗,我很期待呢,他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刘煌看着天花板,嘘声说:“他有一丛银色的倒竖头发,叫杜宇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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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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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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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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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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