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救,救了人,我们都还要好好活下去。”琇書蛧
“知道了。”
夏白安顺势将那油腻腻的猪油往他身上抹干净,见他分明傻乐着,眼里却满是对四周黑衣人的惊恐。
夏白安不由得抬手,覆上了男人的头。
一根细细的银针就刺在脑子里。
他脸上的笑,根本不受控制。
但若是没有合适草药的情况下,贸贸然将其取出,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站在我旁边,乖一点。等会儿就帮你取出来。”
夏白安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嫣然身边这位大夫已经成了她眼里的病人。
黑暗里,黎宸却微微眯起眼睛。
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丫头,却温柔的哄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本是个违和感十足的场景。
可不知怎的,放在夏白安的身上,却显得如此符合常理,甚至于……
他都有点嫉妒那个小疯子大夫了。
黎宸在黑暗里吞咽口水。
夏白安则脱下狐裘,交给仆人,重新割开了那人的喉咙,血液喷涌,病人甚至直接睁开了眼睛。
而夏白安则拿起手边的工具和药草,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
她专注认真,又能及时在隔壁小疯子大夫时不时出声的时候,嘴里哼起温柔的调子,伴着一声:“不必害怕,我会解决好这一切的。”
她真的像是在陪伴一个孩子。
傻笑的男人逐渐安静下来,而床榻上的病人明显疼的厉害,整个人直接挣扎起来,伤口更加裂开。
夏白安马上叫人过来将他死死摁住,黑暗里的黎宸攥紧了椅子扶手:“别让他如此痛苦。”
“来不及打麻药了,不然等死?”
夏白安美眸轻抬,眼底却无半点怜悯神色,只是手里的动作轻了许多,在男人开始挣扎的时候,她甚至会温柔开口:“再一下。”
男人会短暂的安静一会儿。
但很快,疼痛就让他难以继续忍受,夏白安也如此往复的做着安慰的工作。
直到伤口被彻底的缝合,男人满头大汗的睁着眼睛,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夏白安却清理过手上的血污,折返到他身边,捏着他的下巴仔细观察:“伤口愈合的这段时间,只能喝一些清水,太饿的话,考虑磨牙一下,也会有一点饱腹的感觉,声带会留下损伤,声音嘶哑,不可逆。”
男人这才闭上嘴,只是满眼杀意的盯着夏白安。
夏白安对此置若罔闻,复而低头看向他的小臂,勾唇一笑:“这里才是大工程,去准备好我要的东西,我先给隔壁两个病人动手。”
“不,他优先。”黎宸又一次开口,压抑着怒气。
夏白安太过我行我素了。
而这简短的几个字,并没有让夏白安回头,反而是走向另一张床榻。
“疼痛到达极限也是会死人的,这位重伤的病人需要一段时间休息,途中的熬药需要半刻,来得及我为此人开皮割肉,刮骨取毒,肾脏内里的毒,一个时辰再来解。”
夏白安说着,已经给另外一个人放血,又扭头看向那个中年疯子。
“还有你脑袋里的那根针。”
中年疯子突然安静下来,看向了黑暗里发话的黎宸。
黎宸的指尖敲击在扶手上,良久,他才嗤笑:“夏姑娘虽然是神医,可的确是自我的厉害,我们赌坊的规矩,你倒是半点不准备遵守。”
“我可没听过什么规矩,只知道是来治病救人的,这里三个人都有些问题,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夏姑娘这是准备悬壶济世?”
“只是觉得这疯子很可爱。”
夏白安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她真讨厌不停冷嘲热讽的客户,尤其她还看不清对方的真容,而四周却都是他的手下,密不透风的将她包裹。
压抑十分。
但她还要不停的调整呼吸,稳定情绪。只因为她面前还有几个亟待处理的病人。
黎宸的眼神变了又变,最终没有说什么。
而夏白安则为病人祛除毒素,又起身用合适的药物给小疯子将头上的银针拔掉,那疯子却还是笑着。
夏白安没有多在意,重新回到最开始的病人身边。
这一次,那人眼底的杀意,却变成了其他的情绪。
像是……委屈的猫咪?
夏白安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抬手去摸他的脑袋,想着这个满身肌肉和伤口的男人,不会脑子后面也插了一根针吧。
什么都没摸到。
她的手腕反而被轻轻的碰了一下。
夏白安收回手:“我就给你缝合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你不会就成傻子了吧?”
那人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旁边的疯子打了个寒颤。
夏白安却放松下来:“恩,维持原样,我才能确认你没磕坏脑袋,增加我的治疗量。”
病人的脸色变得十分扭曲。
如果他能说话,大概会想着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骂一顿。
可下一刻,他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夏白安无情的重新割开他的伤口,开始处理。
连接手筋是件复杂的事情。
这一次,夏白安没再说话,专心的开始治疗。
不知过了多久,夏白安以手臂抹去额头的汗水,却察觉到眼前的水平发生了偏差,她短暂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船在偏移。”
众人一愣。
门扉突然被敲响,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孙太尉的画舫朝着这边靠近了,大概半刻就要过来,准备调查,我们已经将船锚放下了。”
“你还需要多久?”黎宸突然出声。
“在他们登船之前。”
夏白安说完,重新调整自己的位置,给他将剩下的治疗都解决掉。
四周的人都动起来,门口的苗琳琅暂时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她的身边只留下疯子大夫一个人。
夏白安将最后一步做完,正要起身,双腿却一下发软。
靠,在船上做手术和在平地上做手术,疲累程度完全不同!
她眼看着就要砸在床沿,幸好身边的大夫抓住她的手腕。
夏白安顺势回头看去,大夫眼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片刻后,一个戴着全脸面具的男人从黑暗里走来,将狐裘大氅重新为夏白安穿戴好,顺势将她拉到身旁,吩咐疯子大夫:“你带着他转移。”
夏白安不解:“我呢?”
“你跟着我。”面具男将她拽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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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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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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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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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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