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交叠着双腿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被自己几根针就撂倒的醉汉,边感觉着船身摇摇晃晃的启程,心里五味杂陈。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的确是不讨厌这一身仙女似的飘飘裙。
只是……
天太冷,醉汉流氓太多,几件事情叠放在一起,像是大冬天里还有无穷无尽打不完的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她眼底的厌恶都快要溢出来。
苗琳琅心情复杂的盯着地板上的醉汉,确认他还有一口气时,扯了扯身上毫无防寒措施的裙子,扔了团扇。
“都说了赌坊是惹不起的地方,方才我可以把他推出去的,为何非要动手。”
“取暖,动动更暖和。”
“闭嘴吧你!”
苗琳琅气得嘴巴里都能喷出火来。
夏白安则活动了一下四肢,目光从眼前的屋子扫过——和之前并不是一条船。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京城也是匪夷所思,这边码头就在京城的管辖内,临着湖,接着外面的大河,倒也不怕人顺着水路过来偷家?还任由公子小姐们在这里寻欢作乐。
门扉突然被推开,门外蒙面的黑衣仆人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醉汉。
苗琳琅被吓得一跳,忙解释:“其实是这个人先……”
“亏得你们船上挑选的衣服,叫这些醉汉畜生一样扑过来,惹人厌烦,我就随手料理了,至于后事,交给你们解决了。”
夏白安大爷似的开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尖点在那团扇上,瞥向门前几个仆人。
黑衣仆人们红着眼,但似乎还是忍下这口气,将地上的醉汉给拖了出去,还妥帖的为他们将门扉关上。
苗琳琅吓得魂不附体:“我的姑奶奶呀,你真的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惹事啊。”
“不是惹事,只是不想他们将我当做软柿子罢了,适当的示威还是有必要的么。”
夏白安甜甜一笑,又推开门,走廊上的黑衣仆人见她探出头:“大人吩咐,未到时辰和地点,您不得外出。”
“叫人取几件暖和的衣裳来,待会儿若是冷的我两手打颤,手里的刀一个没稳住,可就是一条人命呐。”
“你可别说了!”苗琳琅赶紧将她拉进来。
夏白安只好踉跄着将门带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立威啊立威,咱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一身衣服穿过来,我冷了一路,他们有求于人,我发个脾气还不行了吗?”
“……”
说得真有道理!
苗琳琅一口气咽回肚子里,最后只是点了点她的肩头,“以前怎不知是个惹事儿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但上了我这贼船,就是没法儿轻易下来就是。”夏白安捂着肩膀,笑个不停。
苗琳琅对这个年轻气盛的姑娘也没法,指着鼻子教育她几句,夏白安就顾左右而言他,气得她恨不得拿鞋子抽她,边骂:“幸好我没生孩子,若生了个你这样的,岂不是气得去见阎王!”
“我医术卓群,阎王见我让薄面三分,你当我娘,不一定能见到阎王真容。”
“我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吗?”
“……”
苗琳琅气得要动手,两人在房间里打闹起来,动一动,身子倒是暖和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扉又一次被推开,黑衣仆人看着站在桌上的夏白安,一愣:“您这是准备找暗……”
“苗老板同我玩闹呢。”夏白安躲在安全的桌上,倒是没准备下来,斜斜的往旁边的架子上一靠,似笑非笑的朝那仆人勾了勾手指,“衣服呢?”
仆人从后面掏出……
夏白安接过毛茸茸的披风,细细的摸了一下:“这是,狐狸毛?”
“狐裘大氅,大人特意吩咐给您穿的,还叫您动作小声些,别吵着其他……”
话音未落。
夏白安已经裹上这白狐狸毛的大氅,从桌案上一跃而下,踏至那仆人面前,指尖点在他的肩膀上。
“一件大氅哪里够,再来件外……”
“大爷,夏姑娘向来性子野惯了,我们没事了,您请回吧。”
苗琳琅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汗如雨下。
她倒是看看自己还在人家地界上呢!
作什么妖呢!
夏白安还气鼓鼓着脸颊,愤愤不平,这狐毛披风的确是软绵舒服,可前面大开漏风,裙下灌风,就是不保暖!
黑衣仆人多看了她几眼,还是退了出去。
夏白安只好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闷闷的往椅子里一坐,整个人像是个挤在椅子里的毛团,只露出一颗脑袋。
“勉勉强强。”
“你……你可别再闹了,人家愿意给你这千两黄金的狐裘大氅随便穿,是器重你,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现在千两黄金也比不上一件棉袄,真的冷死了,这里还很潮。”
夏白安的鼻尖都跟着红了起来。
苗琳琅正想争辩几句,门扉又一次被推开,仆人们搬了两个火盆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
苗琳琅蹙眉,背后的大人,到底是贴心,还是听着她们说话呢?
她正疑惑的看向夏白安,却见夏白安双目透亮的坐在椅子里,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意却不达眼底。
苗琳琅这才反应过来:“你……”
“哎呀,背后那位大人给我两个火盆,莫不是让我烧了这狐裘大氅的?”
夏白安缓缓起身,将肩上的狐裘大氅,直接扔到了火盆里。
火光骤起,她又随手将烛台扔了进去,勾唇一笑,“真漂亮。”
“砰——”
这一次,门扉几乎是被拍在墙壁上。
几个黑衣仆人都寒着一双眼睛窜进来,用沙土将火扑灭,迅速将燃烧起来的火盆带了出去。
夏白安看着仅剩的一个火盆,浅笑着倚到桌边。
“我还是冷。”
“……等着。”仆人声音嘶哑,辨认不出男女,往黑暗的走廊里退下。
下一刻,又有人送来一件新的雪白狐裘大氅,只是这一次,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仆人却留了下来,站定在门前:“您可别太任性了。”
夏白安裹着新送来的狐裘大氅,怡然自得的拉着苗琳琅坐下,挑衅的朝着角落里的花盆处开口。
“既然知道我任性,就知道明面上的监视我接受,听墙角?我就烧了你这破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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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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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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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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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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