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迁手握着小刀,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绑着方厚德的麻绳已经全部被解开,扔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的手臂还在往外渗血,但不妨碍他一只手掐着林渺渺脆弱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摸起地上的碎瓷片,就抵在林渺渺的颈侧。
不能轻举妄动。
墨迁甚至护着墨雪后退了一步。
墨雪看着林渺渺小脸涨红,心里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动起脑子:“就算我们把你的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夜里城门也是关闭的,你能逃到哪里去?”
方厚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迟疑了一会儿。
“关你屁事,赶紧的把东西先给我准备好!”
“半个时辰也来不及准备这些东西,多一刻才够。”墨雪皱着眉,在墨迁的背后用手指写下了两个字——玉儿。
墨迁侧目,才发现墨玉没有跟着进来,当即接话:“的确,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半个时辰!有这个时间跟我讨价还价,你们早就给我将东西准备好了!”
方厚德歇斯底里的喊着,手里的瓷片愈发贴近了林渺渺的脖子。
“我马上去给你准备!”墨雪也跟着尖叫起来,和墨迁交换了一个眼神。
墨迁了然的直接一脚将大门给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墨雪赶紧朝外跑去。
方厚德看着眼前柴房的门轰然倒塌,心底咯噔一声——岂不是要惊扰到敖平川……
不能等到他回来!
方厚德一只手就将林渺渺给掐了起来,暴怒大喊:“谁叫你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该死的贱种,老子现在就要从后门走,别拦着我。”
墨迁还真的让出一步。
方厚德朝外刚走两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道黑影闪来,他指尖挑着一把长剑,儒雅的面容上却布满了修罗般的嗜血。
墨澈……
“我……啊!”
方厚德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却突然被什么击中,整个人朝着前面狠狠跌过去。
竟然还有人!
他倒在地上,林渺渺差一点就脱手,但现在他趴在地上,心一横,索性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想直接捏死林渺渺,或者砸死她。
“咔嚓咔嚓——”
“啊——”
凄厉的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墨迁手里的刀柄正砸在他的肩膀处。
背后,手握着长棍的墨玉下了十足十的力道,将他绷直的一条小臂生生砸成了扭曲的模样。
方厚德还在尖叫,林渺渺却已经从他手里滚了出来,滚到拐角里捂着脖子连连咳嗽:“呜……咳咳,哥哥……”
“渺渺,没事了。”
墨玉当即扔下棍子,走到林渺渺身边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阻拦她去看方厚德的惨状。
墨迁半蹲下来,用地上的碎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而门外,墨雪已经将敖平川给叫了过来,指着地上的方厚德告诉他:“你怎么把人扔在这里不说一声,渺渺还以为他是好人,进来帮忙就被劫持了。”
敖平川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听到渺渺被劫持的时候,他瞳仁狠狠缩了一下,但很快他看见渺渺正和墨玉抱在一起,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他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他走到方厚德的面前,蹲下身子,将他的脑袋高高的拉起来。
“你想利用渺渺的天真可爱到什么时候啊?”
“唔唔——”
方厚德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敖平川却微微抬起下巴,慢慢看向旁边的墨玉:“乖仔,帮我将渺渺带走好吗?”
墨玉因为这个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看着敖平川眼底的寒意,察觉到不妙,慌忙将林渺渺抱了出去。
墨澈以眼神示意几个孩子都出来,临走时关上门前,他只看向敖平川蹲在地上的背影。
“别惹出太大声响。”
“罗嗦。”
门扉被关上。
几个孩子瞬间就听见里面传来重重的‘咚’的一声。
墨雪吓得鸡皮疙瘩直起,还想回头,墨澈却拧着她的头顶,低头看她:“罪人应得到惩罚,雪儿。”
墨雪抿了抿嘴,没有回过头,只是看向墨澈:“如果是爹爹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想知道的。”
墨澈轻轻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将他们推往房间的方向,“今晚的事情,不要打扰到你们的娘亲,她只是个普通人。”
墨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墨迁和墨雪沉着脸,点点头带着弟弟妹妹回去休息。
墨玉不解:“难道我们就不是普通人吗?”
墨雪朝他露出温柔的笑,边凑到他的身边,为林渺渺擦去眼角的泪痕,低声道:“再等一段日子,你会知道一切的。”
墨玉有些莫名。
而墨迁只是拢着几个人往回走,他却又不禁想到。
如果爹爹不想将娘牵连进来的话,为何不让她安安稳稳的待在云脉村里呢?
爹爹,总是如此矛盾。
背后,墨澈提着长剑回到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更衣,爬上床榻,将夏白安暖烘烘的身子塞进自己的怀里。
夏白安被冷醒了一瞬,但很快注意到眼前的人是谁,又抱着他的手臂沉沉睡了过去。
墨澈嘴角轻轻上扬,拥着她睡满了上半夜。
下半夜时,墨澈起身悄然离去,为夏白安点燃了安神香,门窗都命人细致的密封好,叫来五月和阿高在外看守听候吩咐,他则走向了柴房。
推开柴房的门。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墨澈看着地上四肢已经被打折的人缩瑟在角落里,而罪魁祸首的敖平川手里还捏着肉包子,咬了一口,翘着二郎腿坐在唯一的凳子上。
“怎么不陪着你的美娇娘好好睡一觉。”
“你心软了。”
墨澈点破这一点,将门关上,问,“所以,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他求饶的很快,但却什么都不说,真是枉费我把他当兄弟这么多……”
敖平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澈已经走到方厚德的面前,直接抬手卸掉了他的下巴,旋即起身,用鞋尖碾过他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掂起来。m.xiumb.com
“你的话和消息没那么重要。”
方厚德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肩膀胡乱摆动。
他不明白,对方明明想从自己的嘴里得知什么,为什么还要卸掉自己的下巴!
下一刻,墨澈的阴影笼罩了他,伴随着一句话:“你会求着让我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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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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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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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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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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