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五月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廊下,因为外面的大雨,下人们不方便来回穿梭于大雨之中,丫鬟们都小心翼翼的贴在墙壁上,想要给木匠们让路。
木匠们也不好惊扰这家的丫鬟,处处避让,可西厢房的路就只剩下这么一条,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过。ωωω.χΙυΜЬ.Cǒm
丫鬟缩瑟的更厉害。
墨迁的眉头彻底锁死,不过十岁左右的眸光里,露出肃杀的神色。
“我竟是忘了这一茬,早知道就应该拦下娘,或者跟他一起去的。若是娘出了什么事情,爹爹定然是要闹起来的。”
五月被墨迁的神色吓了一跳,不禁汗颜。
总觉得夏白安离开之后,墨迁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小小年纪,却总是露出让人害怕的神色。
五月赶紧解释。
“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他们也许不会伤害你娘。”
“你也说是也许了,可但凡里面其中有一个人动了外心思,我娘该怎么办。”墨迁冷眼看她,满脸的不赞同。
五月嘴角直抽。
你娘,一个能见面给我过肩摔的女人,放到那群年过半百老头子堆里去,顶多是面对那么男人,压力大,但要说会被欺负……
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不过她也不想在墨迁生气的时候往上撞,只无奈道:“那现在要去丞相府问问吗?还是去莫家找你爹?”
“都走一趟吧。”
墨迁匆匆换了衣服,连夜带着五月去两家问一问。
丞相府的人倒是好言劝说:“你娘那边的病情还没搞清楚呢,若真的是疫病,你小小年纪去那么一趟,生病出事了可怎么着,我们家老爷定不会答应你去的,有什么话,老奴替您带话。”
“不必了。”
墨迁寒着脸,转身就走。
五月急急忙忙的跟丞相府的仆役道歉,又急切的跟上墨迁的步伐:“怎么不让他们带话?”
“京城里的人心眼多,谁知道中途这话能传成什么样子。”
“……小少爷的心眼还挺多。”五月咂舌,没继续问。
两人来到莫家,墨迁刚说明身份,莫家的人就直接抄起长棍将他往外赶:“你不过就是个收养来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莫澈少爷的儿子了,快滚!别跟咱们莫家沾亲带故!”
“不长眼。”
五月寒下脸,就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老奴仆。
反而是墨迁将她拉住:“我的确是个养子,你也的确是条好狗。”
“你个小兔崽子!”
老仆役作势就要追上来。
墨迁抓着五月一溜烟跑进大雨里,将那骂人的老仆役落在身后,五月帮忙撑着伞,低头看墨迁:“接下来怎么办?”
“还有个人呢。”墨迁说着,抓着五月从另一条巷子里穿过去,突然停留在了一处华贵的宅邸前,匾额上是什么字,五月看不懂,只是跟着墨迁上去敲门。
许久,门才被推开,老管家揉揉眼睛盯着墨迁看了一会儿:“谁家孩子?”
“我是夏白安的儿子。”
“谁?”
“你家少爷姘头的儿子。”墨迁换了个说法。
五月收伞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盯着墨迁:“你你你……”
“那你就是我们家孙少爷了!来人呐,孙少爷登门认亲爹了!”那老管家竟是喜出望外的拉着墨澈就往府里冲。
五月还没回过神来,两个年轻丫头就一前一后的过来,把她拉了进来:“这肯定是我家孙少爷的童养媳,除了缺一只眼睛,可漂亮的哩。”
“外面凉的很,快进来暖暖身子,等会儿我们家少爷起来了,你就能认爹了!”
两个丫头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快,手脚也利索,两个人轻轻一架,竟化解了五月即将出刀的动作,半晌会不过来神。
这是哪儿啊!她怎么就童养媳了,怎么就要认爹了!
过了一会儿,等五月和墨迁被安置在厅堂里,和这家少爷面面相觑的时候,五月的脸都黑了。
对面男人明显也黑了张脸,只披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这里,问老管家:“他说他是我姘头的儿子,你就放他进来了?”
“少爷您也老大不小了,有个儿子算什么,就算你有一窝儿子,老奴也肯定给迎进来当菩萨供着。”
老管家笑的满脸慈爱,恨不得把糕饼堆成小山放在墨迁的面前。
男人额角青筋突突:“出去,都给我出去!我现在一个种都没留,哪里来的孩子!你要下次再这么做,我过两日就搬出去!”
“少爷这是害羞了,大家都赶紧走,别耽误一家三口团聚。”
老管家还是笑眯眯的将人都打发出去,两个年轻丫鬟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小话,听得五月鸡皮疙瘩直起。
这府里的人,似乎也不太正常。
等到外人都离开,墨迁才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敖平川。”
“叫叔叔。”
敖平川头疼的扶着额角,狠狠灌下一大口浓茶,目光狠厉的盯着墨迁,“你小子跟墨澈学的蔫坏,说你娘是我姘头,说你是我儿子,不孝子!”
“我娘听我这么说,肯定会夸我聪明。”墨迁反倒弯了弯嘴角。
敖平川仔细一想,就夏白安那脑回路,指不定还真的夸墨迁。
想到这里,发反而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无奈摇摇头,又见五月目瞪口呆的坐在旁边当鹌鹑,倒是想起那一夜这姑娘的武功路数奇怪,对她多留了几分心思,问:“所以?一家三口,你是什么位置的?”
五月的耳尖不争气的红了。
她难道要承认自己是童养媳吗!
她以前在部落当奴隶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污蔑!
戾地,门外传来刚才两个丫鬟的提醒声。
“是孙少爷的媳妇啦,年纪比孙少爷大,肯定是童养媳!”
“……”
五月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敖平川又气那两个嘴巴没遮拦的丫头,又好笑于五月这怪异的身份,最终只是自顾自的推开门,把两个兴风作浪的小丫头给喊走,这才重新关上门,没忍住笑:“我白得个儿子和儿媳,不亏。”
五月狠狠抬头,死死瞪了他一眼。
敖平川笑的更加恶劣,但见墨迁一个小孩子还沉着脸,终于组走到他面前:“所以,这大半夜的你找到我这,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帮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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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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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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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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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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