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昌尴尬又生气,一边恼怒方箬多管闲事,一边又恨周彩蛾这娘们儿尽给他惹事。
到了大厅里,方箬才算真正的看清楚周彩蛾的样子,额头上还有血痂,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蹭的全是泥浆,最可怕的是她的下身。
即便大厅里的光亮不够,依旧能看清上面黑漆漆的一大团,那是血迹。
周彩蛾许是觉得终于有人能帮她了,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了?”皮老四惊惧问。
“四哥,快去请大夫。”方箬催促道。
皮老四不敢耽误,连忙穿好衣服往外跑去。
“小姐,她不会是......流产了吧?”念春震惊的问道。
方箬愣了下,旋即愤怒的瞪了眼吴金昌,“看看你做的好事!”
吴金昌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却极力狡辩,“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怀上,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啊,我要是知道她有孩子了,我不可能动手的。”
“畜生。”方箬骂了句,连忙让念春和敛秋扶着周彩蛾去厢房。
家里其他人也被惊醒,得知周彩蛾可能被吴金昌给打的流产了,均是又气又恼,看向吴金昌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坨秽物。
方箬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找了一些还没用过的棉布。
屋里面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周彩蛾已经痛的麻木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夫没来之前,方箬她们也不敢随便动周彩蛾,只能将人先放在床上。
热水和火盆都拿了进来,外面又传来吴大娘的哭骂。
吴金昌这会儿是一个屁都不敢放,终于知道怕了。
等了半个多时辰,皮老四才带着大夫回来。
夜路难走,加上又下大雪,大夫原本是不肯出诊的,但经不住皮老四给的银子多,这才冒着大雪赶过来。
可时间还是晚了,周彩蛾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得知自己孙子没了,吴大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吴金昌亦是神色恍惚的愣在了原地,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而紧接着大夫又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周彩蛾身子本就不好,这孩子流产之后更是伤了她的底子,以后若是还想怀上,怕是难了。
吴大娘不敢相信的问:“你说啥?怀不上?你的意思是我们吴家要断后了?”
吴金昌忙哀求说:“大夫,你给想想法子啊,我可是家里的九代单传,不能没儿子啊。”
方箬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儿。
大夫摇头,无能为力的说:“我真没法子,这怀孕头两个月是最危险的,你们倒好,不好生伺候着,反而把人打成这样,真不知道这究竟是你媳妇还是你仇人。”
“行了,你们谁去跟我拿药。”大夫问。
吴金昌为难说:“大夫,多少钱?”
大夫竖起手指,“出诊的费用已经有人给你们付了,这药费就一吊钱。”ωωω.χΙυΜЬ.Cǒm
“什么?一吊钱?”吴金昌连连摇头,“我没那么多钱,大夫你就随便开副药吧,便宜些的。”
大夫给气笑了,“你这是花钱救命啊,你怎么不说干脆别开药了!”
本来大夫是在讽刺吴金昌,没想到吴金昌竟然点头说:“也行,反正开药也不能让她再怀上了,那就不开吧。”
“吴金昌,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媳妇命都快没了,你还在这儿计较一吊钱的事情!”皮老四愤怒的骂道。
吴金昌没好气说:“你有钱?你有钱那你给她买啊!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就没见过像她那么蠢的婆娘,我儿子因为她没了,我们吴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她!”
“要不是你打她,她怎么可能流产,你还会恶人先告状了,你小子心够黑呀。你等着,明天我让栓子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你!”皮老四威胁说。
吴金昌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没钱,谁爱买谁买。”
方箬看向门口的吴大娘,“彩娥好歹是你们吴家明媒正娶回去的媳妇,你们就当真不管她的死活了吗?”
吴大娘抹着眼泪,伤心说:“谁说不管她,可是一吊钱啊,我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出来。”
“这样,吴金昌你跟着大夫去拿药,至于药钱,我可以先给你们垫上。”方箬说道。
大夫等不及了,这大晚上的他还要回去睡觉呢。
“行了,既然有人肯出钱,那你就赶紧跟我去取药吧,磨磨蹭蹭的。”大夫说着,率先出了房门。
吴金昌跟着大夫走了,吴大娘用力的摸了下脸上的泪水,拍着屁股起身说:“这人留在你们家也不像话,我带她回家去。”
“她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你怎么带她回去?今晚就让她在我家住下,明天你们再来接她吧。”方箬说。
“这多不好意思。”吴大娘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时间也不早了,吴大娘你先回去吧,外面雪下大了。”方箬催促道。
吴大娘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周彩蛾,心道这要是带回去她还得伺候着擦身子换衣服,倒不如留在这里,等方箬把人收拾干净了,明天让她自己走回去。
想通之后,吴大娘假模假样的跟方箬道了谢,随后便离开了。
看着吴大娘离开的背影,念春摇头说:“奴婢从未见过如此心狠的婆家。”
方箬抿唇,道:“你们帮她把衣服换了吧。”
屋里只留下了念春和敛秋。
方箬出门就听皮老大忧心说:“明天先别送她回去,这事情得让栓子知道。我看吴家母子那样子,她回去不会有好日子的。”
“流产也就罢了,主要是她现在不能生育了。”
听听刚才吴金昌怎么说的,家里九代单传,还得生儿子继承他家的锅碗瓢盆。如今周彩蛾是怀都怀不上,更别说生儿子了。
“我看周彩蛾这吴家媳妇也要做到头了。”方箬轻叹说。
皮老大同情的叹了口气,“她命苦啊。”
“苦不苦就单看她怎么决定了。”方箬若有所思的说道。
*
翌日。
吴家倒是聪明,一早就过来了,死活要带着周彩蛾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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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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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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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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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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