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玻璃?
方箬惊诧的看着手里灯笼,虽然透明度不高,但这的的确确是玻璃!
“快拿着吧,这个比纸灯笼好使。”小环将灯笼塞到了方箬手里。琇書網
方箬也没时间感叹,回头看去,隔着雨雾,看不清付小琴的模样,只觉得她的身形越发的圆润高大了。
“替我谢谢你家夫人,就说她是我方箬在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
福伯打开门,脸上都是雨水,“方姑娘,我送你去大河边,要是过不去,咱们就只能回来。”
方箬转身,心里却想着,她哪还有回头路啊,就算大河过不去,那她就绕道过去,便是翻山越岭也得过去。
福伯帮忙提着灯笼和麻绳走在后面,方箬背着裴荧走在前面,满地都是泥泞,黑漆漆的夜仿佛看不到尽头。
“关门吧。”付小琴道。
福婶打着伞去把大门栓上,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跟你说什么?”付小琴看向小环。
小环拍着身上的水滴,想了想说:“她说夫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
“猴子交个朋友,猴子交个朋友。”大漂亮扑腾着翅膀激动的喊道。
“真肉麻,谁稀罕。”付小琴哼了一声,说完别扭的甩着袖子进了屋里。
...
出村子的路方箬已经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方向。
只是路面被水流冲出了无数的沟壑,稍不注意就会一脚陷进去,两边稻田里的水也都蔓延了出来,水稻都结穗了,可这一场雨却将一切都毁了。
“方姑娘,前面路段冲垮了,咱们得饶道。”福伯摸着脸上的雨水,回头提醒说。
方箬应了声,累得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后背滚烫,她感觉裴荧的身体都要烧起来了,而且这一路颠簸,裴荧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
方箬咬着牙,将往下掉的裴荧往上颠了一下,似是跟裴荧说,也是跟自己说:“没事,我们很快就到城里了,不会有事的。”
从田埂绕过去之后,三人终于到了大河边。
看着将桥面完全淹没的河水,方箬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几乎断裂。
“方姑娘,河水没退,你不能过去啊。”福伯劝说道,这一路过来太危险了。
方箬盯着河边,借着灯光,隐约能看到水下的石桥,顿时心一横道:“我知道桥在哪里,我能过去。”
“别说傻话了,河水这么湍急,天又黑,万一滑倒就人就被冲出去了。方姑娘你听我的,咱们先回去,我让你福婶给裴姑娘再多熬点姜汤,兴许她明天烧就退了。”福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方箬环顾四周,见旁边有个破败的棚子,于是走过去将裴荧解开放在棚子里。
福伯追上来问:“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方箬摸着裴荧的额头,烫的惊人。
她将斗笠罩在裴荧的头上,然后拿着那捆麻绳跑了出去。
福伯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能跟在后面。
方箬将麻绳绑在河边的树桩上,然后将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回头道:“福伯,麻烦你帮我盯着点,如果我被冲走你就拉绳子。”
福伯这才明白方箬带一捆麻绳的用意,原来她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劝了。”福伯无奈说,主要这个法子确实可以冒险试一试。
方箬感激不已,她不敢直接带着裴荧过去,她得先把绳子带去对面系好,这样才能回头来接裴荧。
福伯给方箬找个根棍子,又让她带着滚灯,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上了桥。
这是一座经历了百年的石桥,坚固无比,只是桥两边都没有桥栏,所以方箬必须时刻盯着脚下,一旦走到边缘就会踩空跌下去。
湍急的河水击打着小腿肚,被水流冲刷过来的石头树枝,毫不留情的划割方箬的小腿,她一手握紧了滚灯,一手抓紧了绳子。
漆黑的河水一眼看不到底,就像是潜伏着不知名的怪兽,正张着深渊巨口,随时都会将她吞噬。
“不能看,不能看。”方箬不断的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往两边看,只盯着桥面,一直往前走。
可双腿就跟控制不住一样,不停的打着哆嗦,方箬开始怨恨这条桥为什么这么长,这该死的雨为什么还是下个不停。
裴修安为什么还不回来。
扑通——
方箬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跌进了水里。
“方姑娘!”福伯惊呼,立刻拉紧了绳子。
不能死!
不能死!
她不想死!
突然迸发的求生欲让方箬死死的抓着绳子,等上半身爬起来之后,整个人坐在桥面上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我没事。”方箬用力擦掉脸上的水渍,回应道。
福伯瘫坐在地,又急忙提醒说:“灯笼,快!”
方箬瞥见飘在水面的灯笼,忙爬过去捡了起来,没想到烛灯闪烁了一下,竟然又亮了。
“方姑娘,没多远了,快起来。”福伯喊道。
刚才那一下将探路的棍子给摔没了,方箬提起灯笼往前面看了看,顿时放下心来,爬起身继续往前走。
上岸的那一刻,方箬顾不得歇息,颤抖着手指将麻绳从腰上解下来,然后在这头找个大石头系在了上面。
因为绑好了麻绳,所以方箬回去的时候,心态比刚才好了许多。
“太危险了,方姑娘你胆子是真的大啊。”福伯看到方箬回来,不停的感叹说。
方箬一刻也没歇下,赶紧去草棚里看裴荧。
裴荧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醒了,正蜷缩着身子失声啜泣着。
“荧荧。”方箬忙抱起裴荧,掀开斗笠道,“你感觉怎么样?”
“方姐姐,这是哪里,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把我丢了,呜呜呜......”裴荧用力的抱着方箬的脖子,吓得瑟瑟发抖。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四周以前一片漆黑,耳边都是雨水的“滴答”声,她喊了好几声“方姐姐”都没人回应,她以为她又被扔掉了。
“没事没事,我刚才在想法子过河呢。我现在就背你去城里,我去给你找大夫,不怕。”方箬亲了亲裴荧的额头,声音颤抖的安抚着,随后让福伯搭了把手,将裴荧重新绑在了自己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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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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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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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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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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