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天下来,她才发现富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应对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已经费尽了心神。
“方姑娘,你先回避一下。”福伯拿了根棍子出来,站在福婶旁边。
方箬躲进了旁边的小屋里,透过窗户缝隙看向外面。
随着院门应声打开,一群人大声嚷嚷着往里面挤。
这时福伯一棍子敲在地上,呵斥道:“挤什么挤,都给我出去,谁再敢往里走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大家这才不甘情愿的往外退去,福婶手里提着个篮子,掀开上面的白布,里面都是刚出炉的热乎乎的馒头。
福婶好声劝道:“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你们越是乱,就越抢不到。”
“我说福婶,怎么每天都是馒头,啥时候也给我们弄个包子尝尝啊?光吃馒头哪里顶得住。”
“是啊,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福婶苦笑说:“我也想啊,这不出村的桥都被水淹了,别说吃包子,再这样下去,咱们连馒头都吃不上了。”
“你放心,我刚才去看了,那河水都退了不少,估摸明天上午桥就露出来了。”有村民立刻应道。
“哎哟,福婶,听你这话意思,是等水退了,我们就能吃上包子了是吗?”
“这感情好啊,到时候可不能小气,一定要皮薄馅大才行。”
“怎么的一个人也得三个吧,包子不顶饱啊。”
村民们自顾自的高兴说着,仿佛是钱家欠了他们一样。
福婶和福伯听的脸都黑了下来,但又不敢得罪这些人,只能打着哈哈赶紧把馒头给发完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方箬从小屋里出来,皱眉说:“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啊,福伯福婶年纪越来越大,往后这宅子就更没人护着了。”
福婶叹息说:“这件事我们不是没想过,之前也请过护院,谁想到对方心思不正,偷了府里的东西不说,还差点将小环给......”
说到这儿,福婶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夫人倒是想招婿,可是村里这些人你也知道,说白了都是图钱家的财产,真要让他进了门,到时候就怕是引狼入室啊。”福伯叹息。
这村里的年轻人他是一个也看不上,如果图财也罢,就怕谋财害命啊。
福婶埋怨说:“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我让你把裴秀才绑回来跟夫人成亲,你死活不肯,现——”
话说一半,福婶这才意识到人家裴秀才的妻子正在旁边呢,顿时尴尬的不知所措。
方箬也有些尴尬,想解释自己跟裴修安还不是夫妻,或许付小琴还有机会,但又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虚伪,索性没吭声。
“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福伯轻咳一声,给福婶找了台阶下。
福婶忙不迭的提着篮子跑了。
福伯歉意道:“她就是说话没个把门的,方姑娘你别介意。其实这事儿也都是我们一厢情愿,裴秀才不是贪图钱财的人,所以压根就没同意过。”
但也正因为这样,付小琴才会对裴修安纠缠不休吧。
以前方箬只觉得付小琴是恋爱脑,为了个男人连自尊都不要,可如今站在付小琴的角度,她好像又能理解她了。
“没事。”方箬浅笑说。
......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方箬觉得自己一定是上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否则这辈子怎么这么凄惨!
所有的倒霉事儿都被她给撞上了?
她求菩萨告天尊的,只盼着裴荧不要发烧,病情不要恶化。可是才吃过晚饭,裴荧就突然开始高烧不退,人都烧迷糊了。
用酒擦身子,用冷毛巾敷额头统统不管用,方箬急的只恨自己不能代替裴荧受罪。
“方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裴荧脸颊烧的通红,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嘴唇起了一圈的死皮。
方箬用手指往她唇上沾了沾水,摇头安慰说:“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姐姐,我害怕,我不想死,我想我哥......”裴荧哽咽道,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不要荧荧了?”
方箬替裴荧擦掉眼泪,心跟着揪了起来,“怎么可能,指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雨这么大,他一定是在路上耽搁了。”
“方姐姐.....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我难受......”裴荧抓住方箬的衣服,啜泣着哽咽说。
方箬心都要碎了,她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裴荧等不到明天上午,她必须现在就带她去看大夫!
就算是死,她也决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
下了决心,方箬不再迟疑,立刻抓起床上的衣服,给裴荧套上,“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付小琴提着水壶进来,看到这一幕急的骂道:“你疯了,现在外面还在下雨,天都黑了,你带她出去是送死吗?”www.xiumb.com
“在这里也是等死,我宁愿死在路上。”方箬咬牙道,找了根绳子,将裴荧绑在自己身上。
付小琴摇头,“你真是疯了,要是裴荧死了,你怎么跟裴修安交代?”
方箬看向付小琴,眼底的决绝让付小琴瞬间僵住。
“那我就把命交代给他!”
...
方箬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话,反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她救裴荧已经不是为了给裴修安有个交代,而是为了她自己!
裴荧虽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已经完全将裴荧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甚至是女儿。
她绝对不允许裴荧出事!
“雪梨和大黑母子就交给你了,如果我和荧荧真出了事,还麻烦你告诉裴修安,就说我对不起他!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再还他!”
方箬跟付小琴说完就戴上斗笠,又跟福婶要了卷麻绳,随后毫不犹豫的往院子走去。
“她怎么这么犟啊?”小环跺脚着急说。
付小琴盯着方箬,目光复杂,半晌道:“把我的琉璃滚灯给她。”
小环愣了下,旋即快速去了屋里,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个圆形的琉璃灯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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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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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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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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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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