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几人异口同声的应道,随即转过身,继续忙去了。
方箬:“......”
琳琅道:“别管他们,你跟我去屋里,我帮你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老头子下手狠着呢,你今天不处理明天准得抬不起来。”
夏天衣服穿的少,方箬被打的确实有些疼,于是就跟着琳琅去了旁边屋里。
屋里面也堆满了东西,竟然还是个上下铺。
“你坐这儿,我师姐她有洁癖,不许任何人坐在她床上。”琳琅说着,给方箬端了个凳子过来。
方箬让裴荧坐下休息会儿,自己站着将外衣褪下,先前没觉得,脱衣服抬手的时候才发觉胳膊疼的厉害。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脾气比现在还暴,我小时候就挨了不少打,有一次被打的肋骨都断了。”琳琅冷哼着说道。
裴荧听着都觉得疼,顿时就不生琳琅的气了,同情问:“那老头子咋那么坏?”
“她活该。”女子走了进来,抱着胳膊说,“要不是你吵着非要找什么破铃铛,四师弟能撞到脑袋吗?他现在脑子不好都怪谁?”
“四师弟是指?”方箬好奇问。
“就外面那个锵剪刀的。”琳琅说着,挖了一块药膏敷到方箬的胳膊上,抹开之后又揉捏了几下。
方箬感觉一阵冰冰凉的,有些疼又有些舒服,心道难怪那人一看就傻傻的,原来是真的脑子不好。
“嗯嗯,那你是该打。”裴荧煞有介事的点头说。
琳琅哼了一声,对于这件事她也很后悔,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租戏台说书?”女子问。
方箬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潇笑笑,三点水的潇,笑话的笑。”琳琅立刻抢着说。
潇笑笑瞪了眼琳琅,“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潇姑娘,你们这戏台是跟谁租的?现在是到期了吗?”方箬问,好歹把话题拉了回来。
潇笑笑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对方跟我们班主好像是有些交情,所以租金收的很低,一个月也就一钱银子。”
那确实算便宜,也在方箬的预算范围内。
“好了。”琳琅拍了拍手说。
“你等着,我去帮你说一声。”潇笑笑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潇笑笑就过来让方箬去主卧那边。
裴荧抓着方箬的手,也想跟着。
方箬笑道:“走,一起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李班主的咳嗽声,李洪劝他找个大夫看看,李班主非但没领情,反而把他骂了一顿。
这老头脾气确实臭。
方箬心道,进门之后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打了声招呼,方箬就说明了来意。
李班主坐在太师椅上,屋外的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柩,绰约的光影落在他苍老的脸上,将那些皱纹映照得如伤疤一般深刻。
“说书?”李班主问道,声音有些低哑,“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干这种抛头露面的营生?你家里人呢?”
“我没家人。”方箬顺口接话道。
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欠妥当,低头一看,裴荧果然正盯着她,那目光诧异又难过。
“我的意思是,我爹娘已经不管我了。”方箬忙解释说。
李班主拿着帕子,又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就像是破锣一样。
“按理说我们自己不用了,那戏台转给你也无妨,只是我那友人现在已经不在定阳城了,你要租的话恐怕还得找别人说。”
“谁?”方箬问。
李班主缓了缓气息,“东篱茶楼的掌柜,姓周。”
方箬心道,这世界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东篱茶楼。
.....
从戏班出来之后,方箬就带着裴荧在街上闲逛,顺便买了些粮油蔬菜还有半只鸡。
“方姐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裴荧都憋了一路没开口了。
方箬道:“我在想怎么跟你皮叔叔说。”
裴荧不解,“这很难说吗?”
“难呀,我得让他知道我没有背叛他,同时也不能让他没了饭碗,我得顾及一下他的心情。”方箬叹了口气。
她太难了。
裴荧耸了耸鼻子,“很复杂。”
两人回到茶楼,刚好听到里面一阵叫好,随后醒目一拍,就听皮老四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方姑娘。”皮老五喊道,推着卖折扇的车子过来。
这几天方箬都没帮着卖扇子,所以生意很惨淡。
方箬应了声,见皮老五热的满头大汗,便让栓子给他舀了碗酸梅汤。
“怎么样,今天卖出去了吗?”方箬问。
皮老五接过酸梅汤三两口就喝完了,“哎呀别说了,一把都没卖出去,奇了怪了。”
栓子打量着两人,越琢磨越不对劲,“我说皮老五,那天可是你让我去戏台卖酸梅汤的,你真的不知道君妄言是谁?”
方箬目光闪烁,轻笑说:“人家君妄言都给你写诗了,你赚大发了,怎么,你还怪我五哥不成?”
栓子呵呵道:“哪能啊,我这不是好奇嘛。”
方箬问:“你知道君妄言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吗?”
“还能为了啥,因为他文采好呗。”wWW.ΧìǔΜЬ.CǒΜ
“对也不全对,文采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像君妄言那样神秘的却只有这一个。你想想,越是不让你见的,你是不是反而越想见?所以啊,如果君妄言的身份给挖了出来,我跟你说,你挂着的这首诗,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方箬指了指栓子摊边的那首诗说。
栓子低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回事,他做梦都想去迎月楼,可是他婆娘看的紧,但越是不让他去,他就魂牵梦绕的越想去。
“四哥出来了。”皮老五打断道。
皮老四也看到了这边,笑着大步走过来,“方姑娘今天怎么还没回去?”
方箬道:“有一件事我想跟四哥你商量一下。”
皮老四笑道:“哟,这么客气呢,什么事情你说就是。”
如果是之前,方箬一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一想到自己入狱的时候,皮老四对着狱卒点头哈腰的那个场景,她就觉得心虚。
方箬轻带着皮老四去了那颗大槐树下。
“怎么了这是?”皮老四问,隐约也觉得事情不对劲。
方箬轻咳一声,直接说:“四哥,你摸着胸口说,你觉得我说书怎么样?”
皮老四道:“马马虎虎吧,跟我比当然是差了一些。”
方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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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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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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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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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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