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为啥咱家煮的红薯有时候甜有时候酸,原来是因为它啊!”裴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裴修安知错就改,立刻将锅里面的马齿苋都捞了起来。
方箬实在是忍不住,又道:“还有这个蕨菜,没人跟你们说这个要先用开水捞一下才能吃吗?”
裴荧个子小,得扒着灶台才能看到,摇头苦恼说:“不知道啊,王婶说这些能吃,我就都采回来了。”
裴修安脸上掠过尴尬,又从善如流的将蕨菜都挑了出来。
“要不,还是我来吧?”方箬询问道。
她实在是不忍心这一锅好野菜给活活糟蹋了,当然,她也有私心,不劳动者不得食,那劳动者就可以吃的光明正大了嘛。
......
夜色已深,整个村子只有裴家还在飘着袅袅炊烟,豆大的灯光从残破的窗柩里透漏出来,忽明忽暗。
“好了。”方箬将炒好的鸡蛋马齿苋放在桌上,另外一碗是切成厚片的红薯。
“我是看时间不早了,所以就把红薯切了一下,这样熟的快些。”方箬解释说。
“好香!”裴荧抱着碗,盯着那鸡蛋马齿苋不停的咽口水。
裴修安从房间出来,闻到菜香也不由咽了下口水。
瞧着大口朵颐的兄妹俩,方箬倍感同情,这么多年这俩兄妹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慢点吃,别噎着。”方箬提醒说。
裴荧吸了下鼻子,竟是哽咽了起来,豆大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方箬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吃到石头了?”
裴修安也停下筷子,疑惑的看着裴荧。
裴荧摇头,巴掌大的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嫂子做饭太好吃了,让我想起了我娘。”
方箬神色微僵,心情复杂,今天她不是像人家的七妹,就是像人家的娘亲,也是怪事。
裴修安微微挑眉,“看来是兄长太没用,让你吃苦了。”
裴荧一个激灵,忙抹掉眼泪,讨好笑说:“不是,哥你做饭也挺好吃的,真的!”
裴修安哼了声,“赶紧吃,吃完睡觉。”
一共也就那么点东西,三个人分,没几口就吃完了。
方箬也没好意思多吃,顶多就吃了个三分饱。
吃完饭,裴修安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裴荧摸着肚子,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说:“真好吃,嫂子你真会做饭,真厉害。”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饭菜,被裴荧这么一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搞得方箬都有些飘了。
“其实我最拿手的是红烧肉,好吃而不腻,又软又入味,那味道啧啧啧,绝了。”方箬说的自己都馋了。
裴荧用力的咽了下口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方箬,“真的有那么好吃?”
“必须的!对了,我做的酱大排也不错,炖好的大肉一口就能咬下来了,还带着汁水,入口即化,好吃到飞起,有机会一定让你尝尝。”
“擦擦你的口水吧,都滴桌上了。”裴修安出来,扔了块抹布在桌上。
裴荧这才回过神来,忙用手背擦拭嘴角,发现嘴角干干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羞恼跺脚说:“哥你又骗我。”
裴修安莞尔,道:“水烧好了,还不快去洗洗睡觉。”
裴荧舍不得方箬说的那些好吃的,眼巴巴问:“刘家嫂子,你今晚要回家吗?”
这话一出口,方箬和裴修安都不自觉地朝对方看去。
方箬轻咳一声,解释说:“我已经跟刘老三合离了,你以后就叫我方箬,或者方姐姐。”
裴荧似懂非懂的点头,合离这件事她听王婶说过,但为什么要叫方姐姐呢?她不是姓柳吗?
“荧荧,这段时间方箬会跟我们住一起。”裴修安平静的说道,神色坦荡,没有半分的回避。
方箬讶异的看向他,他当真决定要收留她?他不怕被人非议吗?
裴荧不解,“啊?为什么呀?”
裴修安却没有再说了,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我没地方去了,所以求你哥哥收留了我。”方箬只好主动解释说道,有些忐忑。
裴荧听完张大了嘴巴,眨了眨眼睛却是兴奋问:“那我明天是不是也能吃到方姐姐做的饭了?”
多好的小姑娘的啊。
方箬不争气的鼻子一酸,保证说:“当然!”
......
这是方箬穿越过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了。
虽然床板硌的她腰酸背疼,虽然裴荧睡姿略有些豪迈。
但方箬心是满的,看着头顶上时不时掉落下来的枯草,方箬不禁感叹,她也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尽管只是暂时的。
晨光熹微,村里的公鸡天还没亮就在“咯咯”乱叫了。
隔壁屋里传来走动声,是裴修安起床了。
“这么早?”方箬嘀咕,抬起裴荧横在自己腰上的细腿,蹑手蹑脚下了床。
听到声音,裴修安抬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还带着水滴,额头的碎发湿漉漉的,单薄的身形在晨光中犹如一株弯曲的翠竹,看着柔弱却坚韧无比。
“今天也要去镇上吗?”方箬压低声音问道。
裴修安慢吞吞的点头,似乎还没睡清醒。
“我跟你一起去。”方箬说。
她今天得去看看皮老四能不能挣钱,如果不行就得再找其它法子了。
裴修安没说什么,洗了脸之后就去厨房忙早饭了。
方箬匆匆洗了脸,没找到牙刷,只能简单的漱了口。
“我来做吧。”方箬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水渍,进屋说道。
裴修安也不逞强,自己做饭什么水平他还是很清楚的。
“这些是留给荧荧中午吃的。”裴修安这次多拿了两个红薯出来。
方箬蹙眉问:“没别的了?”
“没有。”裴修安道,想了想又说,“家里的红薯都在后屋,米面已经没有了。至于菜,荧荧每天会跟着王婶去山上挖,油盐都在这边小罐子里。”
方箬听着都觉得寒酸,不过自己才来第二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心里越发急迫的想要将买身钱还给裴修安了。
“裴秀才,在家吗?”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裴修安面露不愉,继续往灶膛里塞柴禾,仿佛没听见。
方箬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院子里站着个身形肥硕的妇人,对方正探着脑袋往屋里打量着。
见没人应答,那妇人自顾自的说:“裴秀才,我进来了。”话说着竟是直接往屋里走来。
方箬看向裴修安,见他脸色都沉了下来,不由有些好奇来人的身份。Χiυmъ.cοΜ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就在这时,裴荧突然冲了出去,鞋子都没穿上,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一样,那愤怒的模样与昨晚的乖巧温顺简直判若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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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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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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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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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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