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这一声的巨响,一团桔红的火光从炮管爆裂而出,烟焰翻滚而起,地面地震了似的剧烈的一抖,那帮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家伙脚一软,都变成了滚地葫芦,耳朵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似的嗡嗡作响!
更有不少沙砾被抛起老高,冰雹似的落下,将众人弄得一个灰头土脸,大家却对于脸上的灰尘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一个個面色发白,显然都让这雷霆万钧的爆炸巨响给吓着了!
不光是程世杰,以及周围的工匠和技师,更远处的枪炮局工厂里的工人们也都给吓着了,隔了几百米远都能看到他们鸡飞狗跳!
别怪他们,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恐怖的巨响,被吓得魂不附体也算正常。硝烟弥漫中,程世杰还在冷静。
因为他知道后世的炮弹威力,现在这种三十倍口径的五寸炮,换算成后世的单位,比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的口径还大,因为口径足够大,炮弹也足够大,一般后世的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的炮弹重量在四十公斤至少五十公斤之间,装药量也在十至十五公斤左右。
虽然说宁海军的火炮还远远不如后世的先进,可问题是现在宁海军的发射火药和战斗部,采取的却是硝化棉。
这是大威力的一种炸药,其威力甚至超过了TNT,哪怕是配方最完美的黑火药,其爆炸为威也只不过是相当于TNT的百分之三十,但问题是硝化棉非常敏感,也容易爆炸,环境太湿的话,就会失去敏感度,很难被引爆,从而失效。
1863年,秋季,诺贝尔成功发明硝化甘油,10月的时候,获得硝化甘油炸药的专利,成立硝化甘油炸药公司。
硝化甘油的威力巨大,是黑火药的两三倍,它的出现使得人类真正具备了制造高爆炮弹的炸药。在它出现之前,所谓的黑火药的杀伤力小得可怜,一次最多只能产生十来块弹片,想靠这点弹片大量杀伤敌军,那简直就是做梦。
可问题在于,硝化甘油太敏感了,因此,硝化甘油也被称为“坑爹油”。用硅藻土或者面粉之类的东西吸收硝化甘油制成的黄色固体,完全地解决了这一难题,黄色炸药非常安全。
宁海军的火药发明人叫陈一鸣,陈一鸣是一名世代的烟花工匠,从陈一鸣的祖上,洪武年间的陈世贵开始,世代从事火药工作。因为发明颗粒式黑火药,提高了火药的威力,程世杰赏赐他一千两银子,以及二百亩地。
陈一鸣就疯狂实验,结果在实验中用硝酸与棉花混合,制作出了硝化棉,宁海军事实上没有解决硝化棉的绝对安全问题,只不过采取了隔离法,包括这个开花炮弹也是如此,首先是一个小铜管,铜里一端为水,一端是生石灰,中间用石蜡封死。
硝化棉在超过四十度的温度中就会爆炸,所以当炮弹落在地上或者水里的时候,铜管里的石蜡就会捅破石蜡的膜,在水与石灰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的热量,从而引爆硝化棉。
也就是说硝化棉的爆炸威力是TNT的一点五倍,由于硝化棉的体积大,同等的容积下,装药量不如TNT,所以双方的威力实际差不多。
随着五寸后装线膛炮发射出来的圆柱型炮弹,在十二道膛线的作用下,以右旋转的姿态,朝着枪炮局南面的树林飞去,仅紧接位于前方的树林里,升腾起一团橘红色的大火球。
程世杰没有看清距离有多远,但是感觉至少超过三千六七百米,这种火炮的射程可比三寸炮大得太多了。
“走过去看看。”
程世杰甚至来不及让观测员汇报结果,就骑上骏马朝着炮弹坠落的地方跑去,黄立冬、陈一鸣、以及负责研发五寸新炮的铸造炮师罗如望,罗如望是孙元化搞来的铸造大师,在登州的时候,他一年可以从孙元化手中领取六百两银子,在登州这个收入可算是顶流。
程世杰更是财大气粗,他的收入翻了十数倍,因为他带着七十位徒弟,每个月光带徒弟的费用就是三百多两银子,加上他的本薪和补贴,足足有六千多两银子。
程世杰有一个观点,那就是一旦金钱足够,脑袋必然开窍,在程世杰重赏的情况下,宁海军的科研水平迅速提高。
经过十几分钟之后,程世杰终于来到炮弹的炸点,此时这里仿佛被龙卷风扫过一般,数十上百颗大树被炸得粉碎,距离炸点一百五十步之外,居然还有弹片镶嵌在树杆上。
这个威力相当哇塞。
这种五寸炮的威力真不是盖的,这种跨时代的火炮,采取硝化棉作为发射药,采取硝化棉作为爆炸战斗部,只要一发命中,这个时代任何一艘风帆战舰都可以去死了!“回禀大帅,咱们这一次试射有三千七百八十二步!”
明代一步为五尺,相当一百五十七点五公分,射程就是将近六千米。当然,这并不是这门火炮的最远射程,根本发射角度不同,应该算五百米至八千米之间。
炮兵的时代即将到来。
程世杰看出来了这种新式五寸炮,步兵是没有办法使用的,他才问道:“罗如望,这门炮有多重?”
“回禀大帅,此炮全重为三千四百六十二斤!”
程世杰听到这话就沉默了起来,在拿破仑时代,法军四磅炮全重560公斤,也就是1120市斤,需要四匹马拉动,这还是建立在欧洲马匹质量好,炮车结构合理的基础上。拿破仑炮兵连平均一门炮要配备十三匹马。
以晚明时期的马匹情况,两匹马拉动三千六百斤的五寸炮是不可能的。在较好的路况上,特别是辽南新修的官道上,拉动这种火炮没有问题,可是步兵用的火炮不可能全部走好路,也要考虑没有路的情况,更何况,现如今的宁海军陆军实现了骡马化,部队行军速度较快。
在这种情况下,宁海军的炮兵都司是没有办法装备五寸炮的,哪怕是这种五寸炮的威力巨大,因为大炮沉重,根本上陆军的速度。
就像建奴军军中其实也有大量的火炮,可问题是,这些火炮大都是比较笨重的红夷大炮,三千斤重、五千斤重的都有,建奴在与宁海军作战的时候,往往前面的骑兵打了好几天,火炮却没有跟上来。
更何况,现在的宁海军陆军并没有迫切的需求,问题的关键是,这种五寸炮放在后世,也属于重炮的级别,而装载在木质帆船上面,风帆战舰能不能扛住巨大的后座力?
当程世杰询问这门火炮的其他数据,无论是罗如望和黄立冬都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因为这门火炮的研制方式就像和面一样,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加来加去,就加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在后世,有一句说,有数学的方式可以衡量一切东西,可问题是,大明工匠的数学普遍不好,程世杰的数学,勉强算一般,然而在明朝,他可以碾压大部分数学高手。
无奈之下,这新五寸新炮只能装在巨鲨级上慢慢去实验。
“你们做得非常不错,五寸线膛炮的成功,你们立下了大功,有了这件利器,我们的军队也许就能扭转一场战役的胜负,拯救成千上万的士兵的生命了!”
程世杰最关心的问题:“这是五寸炮能够做出多少?”
“大帅的意思是……”
“两个月!”
程世杰准备在十二月底,也就是趁着过年,打郑芝龙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不动手,动手就是往死里揍。
现在程世杰故意在辽东喊打喊杀,可以肯定的是郑芝龙在辽东的眼线不少,程世杰的一举一动,瞒不住他们,这样以来,可以给郑芝龙一种错觉。
程世杰奈何不了郑芝龙,只能在嘴上讨讨便宜。
“六门!”
“不行,至少要十二门!”
“大帅,这炮问题太……”
不等罗如望说完,程世杰道:“我们目前有两艘巨鲨级战舰既将入列,本帅准备在上面加装五寸炮!”
在枪炮局出来,程世杰又参观了枪炮局的火药制造厂,火药制造厂正在昼夜不停地生产着火药。
眼下新型炸药硝化棉的应用是越来越广泛了,开矿、修路都离不开它,甚至用它炸掉航道上那些险恶的礁石,疏通航道,因此火药厂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成船的硝酸、棉花、焦油、面粉、黄磷被送过来,然后变成火棉、火棉胶等等杀人越货必备的东东。像火棉、硝化棉胶则存入军火库,火棉是枪炮局子弹和炮弹的发射药,需求量非常巨大。
“我们现在有多少库存?”
陈一鸣回答道:“我们现在只有五万斤的库存量,分为东山、南山,以及大屿山三个仓库储存。必须用掉一部份啊,堆在仓库里既危险又占地方……”
“放心吧,本帅会处理好的。”
程世杰知道一旦与郑芝龙开打,对于火药的需求量肯定大增,五万斤听上去不少,可问题是区区二十五吨的火药,
“五万斤的储存量不够,远远不够。本帅需要你们马上加足马力生产,战略储备至少需要十万斤以上。”
总体而言,程世杰对这次视察的结果很满意,他的军工厂已经具备相当强大的产能,而且也积累了数量可观的弹药库存,这些东西足够他去打一场大战了。
满意的程大老板再一次重赏了那些工作积极的工匠和技术工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前往前往振海城的农业科学研究院。
陈子龙、宋应星等一大帮西法党农业技术专家们干得正热火朝天。
在最初的时候,程世杰还担心这一百多位农业专家会离开辽南,所以专门下令负责保护他们的振海守备局的守备将士,如果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要离开,必须拦住,第一时间上报程世杰。
结果,程世杰想多了,徐光启虽然教了一大批的农业专业的学生,可问题是,徐光启可没有海量的金钱支援他们研究。
在上海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一块实验田都没有,可程世杰却非常大方,直接划给了他们兴海一个县城,不仅仅提供了二百余万亩土地,这些土地既有上好的旱田、也有上好的水田,有丘陵,也有草场,甚至还有大量的原始森林,并且抽调了五千户的屯田军户,接受他们的指挥。
不仅仅为振海书院解决这些技术专家子女的教育问题,更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居住条件,良好的生活条件,以及充足科研经费。这些一心随心于研究的农学专家们,过得非常开心。
在程世杰到来时候,陈子龙还担心他们搞的杂交麦子和水稻没有成果,就带着程世杰来到一个研制农药的研究小组。m.χIùmЬ.CǒM
当然,明末的属于小冰河反常天气,病虫害也是非常多的,简直就是没完没了,特别是黄斑,虽然在崇祯六年的辽东,并没有干旱,也没有雨涝成灾。可问题是在山东和河南的大部分地区,都出现了一定的黄斑病。
这些农业专家根据多年种地农民的经验,配置出了好几种农民药,比如说麦子在播种之前用蓖麻油、烈酒甚至烟草水这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拌一拌,抗病力会大大增强。再比如说用冲天子的果实或者根磨成粉兑水喷酒在庄稼上,可以杀灭大量害虫等等。
宁海军的军田今年能得到这么好的收成,有至少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这些农药。这种农药的好处就是纯天然,不会有什么农药残留,药效期一过就可以放心吃了,就算有农药残留,现在的人也不会在乎的。为了活下去,连观音土都照吃不误,还会怕这一点点农药残留?
最让程世杰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只是提出了一个概念,现在他们已经建成了温室大棚,虽然没有塑料布,却采取了玻璃,制作出来了温室大棚。并且在隆冬季节也种出了水灵灵的青菜、红得发亮的的西红柿甚至又粗又长的黄瓜。
在辽东人眼里,这些整天不务正业就凑到一块捣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农业专家们简直就是神人!
在陈子龙的带领下,程世杰观看过农药研究所之后,又来到振海城外的温室大棚,这里的温室大棚已经有了数百亩大小,其实程世杰对于温室大棚并不好奇,在后世这种玩意他见得多。农业研究院的工作成果他非常满意,也不枉费他每年给的四十五万两银子拨款。
要知道这可是将近大明财政收入的二十分之一,怪不得这些农业专家不愿意离开辽南,这完全是程世杰的钞能力。
……
十几艘隶书于沙船帮或者宁海军的运输船,在郑家舰队的押送之下垂头丧气地进入厦门港口,价值十几万两白银的货物全成了郑家的战利品。
一群水手兴高采烈的把几箱最精美的货物抬上栈桥,负责这一次行动的人正是十八芝之一的施大暄,施大暄在十八之芝中不出名,他有一个儿子却非常出名,大汉奸施琅。
施大暄对等候在这里的郑芝龙说:“提督大人,姓程的又给咱们送来了十几万两银子!”
郑芝龙蹲下去,拿起几件货物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说:“不错,都是很值钱的货物!只有这些吗?”
“最大头的其实是粮食,还有生丝!”
施大暄兴奋地道:“提督大人猜猜有多少粮食?”
“有多少?”
“满满十六船,共计六万四千余石!”
郑芝龙笑了笑:“我还要谢谢姓程的帮我养兵了!”
郑芝龙倒是说了实话,这些粮食都是上好的大米,虽然价值不高,因为江南盛产大米,可问题是,在明末有粮食就拥有一切,可以招募士兵,可以囤积牟利。
郑芝龙不会把这些粮食卖掉,他虽然有十几万百姓给他屯田,可产出的粮食勉强够吃,谈不上吃好和吃饱。
郑芝龙每年赚的钱,大都用来采购战舰和火炮,要知道郑芝龙不像程世杰自己有研发团队,有自己的工厂,造船厂郑芝龙有三个,可问题是他不能自己造炮,这些火炮需要从荷兰人或者英国人手中购买。
当然,英国人也没有按好心,英国与西班牙帝国在五十多年前打了一场旷世大海战,格拉沃利讷海战,在海战之后,英国却没有足够的财力养活这些庞大的海军,只能一步一步退役。要知道这可是拥有三千多门舰炮的战舰,战舰虽然腐朽不堪了,可是舰炮还能用。
这些拥有五六十年的老舰炮,卖给郑芝龙的时候却不便宜,一门需要二三千两银子,十门就是两三万两银子。除了舰炮贵,炮弹也不便宜。
可以说,郑芝龙收的保护费,除了一部分养军队,一部分满足他奢华的生活之外,大部分又回到了欧罗巴。
郑芝龙的二十万军队,海军还好点,大部分陆军也就比明军稍强一点,也一样吃不好,只能做到一天两餐。
郑芝龙看着物资道:“这些羊毛布,还有马车、木材,联系江南那边的买家,打个八折给他们卖过去!”
“好咧!”
施大暄指着这些水手道:“这些家伙……”
“至于这些家伙……”
郑芝龙指向那些神情惊恐的广东水手,“能能扔到大海里喂鱼!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的警告,扬帆出海!”
郑芝龙的大儿子郑森忍不住劝道:“父亲,有必要这样把事情做绝吗?他们都向我们郑家交了保护费,我们不仅抢了他们的货物,还要取他们性命,其他地方的海商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我管不着,总之我不想再看到有一艘海船从广州开出来,绕过我们直接跟西夷交易,哪怕是给我们交了保护费也不行!”郑芝龙用力拍了一下郑森的肩膀,语重深长:“森儿,你要记住,这片大海,只能有一个王!”
就在这时,一名被俘虏的水手道:“我们是宁海军的人,抢了我们的货,我们还可以谈判,但是杀了我们的人,这事就没有办法善了了!”
“我不相信程世杰敢与我为敌!”
凭心而论,郑芝龙对程世杰还是挺佩服的,能让建奴屡屡吃瘪的人真的太少了。然而现在他却走到了程世杰的对立面,这也是利益使然,在将一批沙船帮的水手扔入大海的时候,他毫无心理负担,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种向程世杰,整个辽东施压的手段。
话虽然这样说,可郑芝龙却没有把六百多名宁海军水师士兵扔进海里,而是把沙船帮的众人一千余人扔进了海里,虽然这些沙船帮的水手们会水性,而且水性不错,可问题是,郑氏海盗却将这些沙船帮的水手捆住手脚,绑上巨石……
作为沙船帮的老对手,沈伯筠也不是一个只会挨打的人,他也在厦门、泉州有大量的眼线,郑芝龙在厦门大开杀戒的消息也通过沈伯筠,传到了程世杰的耳朵中。
“大帅,您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沈伯筠抱着程世杰的大腿,哭泣得眼泪鼻涕横流。
程世杰面对这个局面,真不愿意等了,崇祯皇帝无论给不给他授权,杀了程世杰的人,这事必须开战。
“开战!”
程世杰在崇祯六年的十一月初二,正式下达命令。
辽东宁海军开始了整体动员,在旅顺港南港码头、旅顺北港码头、金州东港、金州西港码头,大批的工人喊着号子,在码头上奔走如飞,将一箱箱沉重的物资搬上船去。
各大仓库的也被打开了,罐头、干粮、炮弹、子弹、炸药、雨衣、鞋袜被服等等各种军用物资一车车的往外搬,往码头运过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十一月初八,朝廷的圣旨正式下达了。高起潜亲自过来宣旨,着令宁海军精锐南调,剿灭南海的海盗,保障沿海地区百姓的安全。
PS:昨天晚上临时有事,晚上十二点肯定还有,如果没有写出来,直接倒立洗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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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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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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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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