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杰非常清楚,瀚钢集团正是因为对于人才的重视,才从一个年产能仅仅五点八万吨规模的小钢厂发展成了现在的特大型企业集团。
瀚钢集团对于人才的重视,并不是停留在字面上,而是切切实实落到实处,比如说,只要过了试用期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可以享受副科级待遇,硕士研究生学历的人才,享受正科级待遇,至于博士,则是直接享受副处级。
不仅仅是享受级别待遇,同时还享受福利住房待遇,并且定期联合瀚海市的其他团体,比如市医院、大学、各直属单位的青年未婚男女,举办青年联谊会,为未婚职工解决婚姻问题,假如这些人才有配偶,则提供对方户籍、配偶工作、子女上学等问题。
从全方位解决人才的工作、生活、出行、住、娱乐活动。现在的振海城,其实只是相当于瀚钢集团的大学生社区,对于方以智、陈子龙以及宋应星等人,都是才华横溢的人才,程世杰为了留住他们,尽一切可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只要要求不太过分,程世杰都会极力满足,别说陈子龙只是为了给徐光启出册,就算是给要几个建奴娘们,程世杰也会组织一個特别行动队,深入辽东,把建奴娘们抓过来。
但是,程世杰的原则问题是不会让步的,就像刘青松等人的问题,如果是蒋时中等人不是秀才,而是普通百姓,程世杰肯定会公事公办,因为在宁海军将士面前,普通是弱势群体,就算是百姓辱骂了宁海军士兵,但是军人却不能武力对付百姓,这是原则问题。
当然,程世杰也是典型的双标。
他可以满足陈子龙等人这些人才物质上的需求,也可以满足他们面子上的需求,但是绝对不跪着求,因为下跪,意味着失去尊严。
专门拨款给徐光启出书,而且是用最好纸,最好的墨,用最好的工匠装裱,陈子龙非常满意程世杰的态度。
在忙活完这些事情的时候,陈子龙与方以智返回了振海城。程世杰则是接到了汇报,杨青云这个太医的儿子来到了辽南。
“太医啊!”
程世杰有些遗憾,中医是越老越值钱,一把胡子坐在诊台前,先不说技术怎么样,那一把胡子就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杨青云虽然是深得其父的真传,学医二十余年,可惜,三十多岁的他,对于中医而言,太年轻了。
程世杰其实一直想要推广医学,明代的医术水平与后世没有办法相比,他的野战医院里现如今还没有可以镇场子的专家。
宁海军野战医院的院长叫罗同,他能成为院长,因为他是登州卫左千户所原来的两名郎中之一。另外一名则是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许文道,对了,可以说现在的许文道已经成为了宁海军最擅长医治外伤的专家,他还是砍手砍脚的最高记录保持者,在二月份倒春寒的时候,他亲手就砍了二百多双手脚。
“大帅,这个杨青云只怕会留一手!”
周延栋笑了笑道:“留一手的也就是为了子孙后代都有口饭吃,这要是子孙后代都没了,手艺就不再是养家糊口,而是招灾惹祸,放心,只要把人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
在登州卫左千所的时候,周延栋就是有名的厚道人。说周延栋厚道,但是他却不迂腐,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上程世杰的脚步。
现如今,程世杰对外打仗,而周延栋负责除军队以外的几乎所有工厂、屯田事物,在最初宁海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人数少,事情少,还好的。
可是现在宁海军这么多人,人数一多,素质肯定也是良莠不齐,这时候就需要一个腹黑的协守,要不然是镇不住局面的。
如果那些有几分能耐的人,愿意把技术拿出来,为宁海军的发展尽一份力,那么宁海军也不会亏待他们,别的不说,一个几百亩地的永业田,足够交换那些手艺人的秘密。
宁海军的火药配方是最合理的,威力也是最大的,比朝廷的火药质量更好,这个火药配方原本属于烟花工作陈一鸣。
宁海军炼钢热处理的双液蘸火工艺,则是来自一名叫胡老实世代铁匠。
如果不同意,那也很简单,周延栋有的是办法逼人就范,谁要是以为程世杰是无私奉献的冤大头,那可就太天真了。
程世杰虽然在辽南开设了金州书院,他为几千名学生提供免费的午餐和早餐,提供免费的衣服,免学费,那是为了将来有人才可以使用。
他为流民提供住所,提供衣服,提供食物,那是为了可以拥有更多的人来屯田,拥有更多的人为他的工厂工作。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真的不能细琢磨,细琢磨到处都是陷阱和阴谋
程世杰道:“也别太过分,只要踏踏实实做事,该给的好处要给足,就算是那啥,事后也要给足补偿,只要让人看到咱们的诚意,没谁会跟钱过不去。”
程世杰知道人无完人,不给周延栋立下太多的条条框框,要不然这个工作就没法做了。
“放心吧,大帅,一般的手艺,咱们犯不上做恶人。”
周延栋笑道:“上个月过来宋五嫂,北直隶地界纺织界的手艺远近闻名,到了咱们辽南,她那点手艺还敢拿乔做大,结果我就让人带去纺织厂,回头就老实了,踏踏实实当个技术员,一句怪话也不敢说。”
周延栋还是得意,类似宋五嫂这种人,就是以为靠着手艺走遍天下都不怕,其实都是井底之蛙,她那点手艺,放在工业时代啥都不算。
要说工业时代受到冲击力最大的,就是宋五嫂这样的手艺人。工业时代以前,像宋五嫂这样的人可能掌握了一个某种不为人知的配方,然后就能吃一辈子,甚至几辈子吃下去。
工业时代都是规模化生产,以前的手工作坊,要找什么东西都要东家亲力亲为,还要防备着被人看出门道,连实验改进都不敢,守着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也确实是能养活一家老小。
工业时代对手工作坊的优势不需要强调,不管是寻找材料,还是改进工艺流程,又或者是材料配方,都是由专人负责的,在这种工业化生产的实践中,个人的天份再高,也抵不过团队的力量。
现在的辽南工业的基础还非常薄弱,不过已经开始初显峥嵘了。
程世杰摇摇头道:“周老哥,你也别太得意,像纺织、打铁、石匠这些传统领域的手艺人,咱们还有点优势,可像今天过来的陈子龙,他与杨青云的情况又不太一样,面对这样有本事的人,咱们不能急!”
周延栋问道:“那大帅的意思是……”
“咱们左千户所的那些老弟兄,家里都有不少孩子,半大的小子,十五六岁的,从军吧,还早了些,上学吧,晚了些!”
程世杰接着道:“你回头合计合计,把他们派到振海城,让他们跟在那些有本事的人身边,端茶递水的伺候着,等他们习惯了身边有人伺候着,让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舍得!”
这一招,就是程世杰在瀚钢集团学习的。瀚钢集团就有师傅带徒弟这个传统,也代表着技术的传承。拥有着丰富经验的技师,业务能力强的人,都是其他同行业企业争相挖墙角的对象。
瀚钢集团为了留下自己的技师,不被别人挖走,就在制度中体现了这种师傅带徒弟的传统,普通一线工人不是流动性大吗?任何人进公司,第一关先当徒弟。在瀚钢集团干上三五年,拥有了一定的技术,就有资格带徒弟。
徒弟跟着师傅,想学技术的,想上进的,肯定会有心劲学习,努力巴结自己的师傅,因为师傅可以决定他们的去留。
可能有人会说,现在大专本科,那么多,还用得着学习吗?事实上,读者们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大专生、本科生几乎所有人毕业以后,进入所学专业的工厂,基本上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周延栋其实也从程世杰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包括程世杰的腹黑,要说陈子龙、杨青云、包括方以智他们,愿意配合还好,如果不配合,程世杰是不会让他们从容地离开辽南的。
辽南是谁都可以来,但是,并不是,谁都可以走的。
程世杰并没有因为杨青云的到来,表现出求贤若渴,倒履相迎,甚至没有直接安排杨青云的工作。
这是周延栋的工作,程世杰不方便,也不想插手。
理由非常简单,如果程世杰插手杨青云的安排,那么以后如果杨青云的工作出了问题,那么周延栋或许就看在程世杰的面子上无法处理,程世杰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最近这两天,程世杰其实也挺忙的,不仅仅要处理银行的事务,还要应付来朝廷的压力。
杀人容易,可善后很难。
更何况,崇祯皇帝给程世杰的尚方宝剑,让他是号令宁海军与东江军的,斩人的时候,其实暗指是东江军正四品包括正四品以下的将领,也就是游击、守备、都指挥使级别的将领,用他们杀鸡儆猴。
明朝虽然不像两宋那样,把士大夫捧上天了,不得擅杀士大夫,可事实上,士大夫阶级的特权比宋朝还要大,至少宋朝的士大夫是需要交税的。
……
宁海军右都司第一总第二局禁闭室里。刘青松被放了出来,他伸伸懒腰,看着天空久违的太阳,他感觉太阳也非常亲切。
不过,他高兴的心情,因为鬼见愁的出现而糟糕透顶了。
鬼见愁,则是陈国栋的新绰号,从这个绰号来看,就知道他在宁海军内部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天怒人怨了。
“拜见督监大人!”
“刘青松!”
“正是卑职!”
“你听说,你自己心里有点谱!”
陈国栋沉着脸道:“你这个狗屁的见义有为,将会被列为二等功,通报全军,你需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卑职……明白!”
“明白最好!”
陈国栋盯着刘青松道:“大帅手持尚方宝剑,第一次动用尚方宝剑,杀了蒋时中、苏冼和顾文明三人,他们虽然嘴欠了些,但,罪不至死,可是他们现在死了,你知道,因为庇护你们,大帅现在有多大麻烦吗?”
刘青松的冷汗就下来:“大帅有麻烦?”
“你说呢?”
陈国栋道:“他们那些秀才为什么难缠?就是因为他们有座师,有同年,有同窗,有亲朋好友,他们虽然死了,你以为他们会白死吗?”
“监军大人放心,卑职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帅的!”
“你有这个心,那是最好!”
陈国栋接着道:“要是让咱老陈发现你敢背叛大帅,咱老陈不仅会弄死你,还有你的全家老小,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哪怕跑到老鼠洞里,咱老陈也不会饶了你!”
“卑职明白!”
陈国栋并没有在右都司停留太久,还没有等刘青松松一口气,张裕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同样的意思,对头刘青松又是一顿狠批。
刘青松的认错态度极好,心里也非常高兴,他虽然不怕死,却也不想这么死了,在他被关起来的日子里,可把他的嫂子给急坏了。
从禁门室里出来,刘青松急忙请假,然后带着大嫂刘文氏一路来到自己的新家。这是一座崭新的宅子。
事实上,整个辽南,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新的,也包括程世杰的宁海军总兵府,现在还不足半年时间。
这个宅子是刘青松花了五十七两银子建成的。
进大门的第一道院子很浅,这是外院。在外院东面有一排四间的倒座房,一间为门房,一间为居客厅,两间为男仆起居房。
穿过垂花门才是正院,北面三间房建得高大朝南坐落是正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南边高大院墙与南边人家隔开,厢房、正房以及垂花都用走廊相连,天井间置有高及人腰的荷花缸与盆花,穿过正房向后就是后院,有一排朝南坐落、低矮的后罩房,一般用过库房、杂间以及丫鬟、婆子居住。
红砖红瓦,用料极为讲究。
刘文氏惊讶的望着这座宅子:“这是我们的新家?”
“对,这是我们的新家!”
刘青松一边引着大嫂和两个妹妹参观自己的新家,一边介绍道:“在过完年的时候,我们刘千总的岳父带着他们一家,来到了辽南。刘千总的岳父是当地有名的建房好手,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和几个流民,仅用一个月,就建了一套比咱们家大一倍的宅子,我当时寻思着,如果那代记的伙计,真把大嫂带到辽南,咱们也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可问题是,实在是太巧了,我在二月份的时候,立了一个功,就挣了盖房子的钱!”
在多铎所部被冻死在海州境内的建奴尸体,并不被算作军功,可是刘青松在追击的时候,遇到五名还有一口气的建奴,其中还有一名白甲兵。
如果这五名建奴没有冻僵,刘青松还真占不到便宜,只不过,他运气太好了,那名白甲兵的刀被冻住了,没有及时拔出来,刘青松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上,白甲兵的铠甲太重,一旦倒地,基本上很难爬起来。
就这样,刘青松获得了五级建奴的斩首。
刘文氏看着这座宅子,现在空荡荡的,里面没有家具,门窗都是新的,一推还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嫂,等我买些桐油回来,放点油,这门就不会响了!”
刘青松向大嫂介绍他们的新邻居:“我们南边这一家,就是我们刘千总家,北边这一家是我们第一局的把总!”
刘文氏望着刘青松道:“二弟,你现在当官了吗?”
“当了,正七品把总!”
“要是爹娘还活着……该多好啊!”
刘文氏哽咽起来。
他们一家也算是苦尽甘来。
“二哥,我饿了!”
刘青松道:“二哥去买粮,咱们在家做饭吃!”
“我要吃馒头!”
“我要吃包子!”
“好,二哥去买!”
刘青松大步如风,满脸喜悦。
刘文氏解下包裹,这个包裹里并不是金银,也不是细软,而是五个神位,分别是她的公公、婆婆、丈夫,还有祖父……
这是她的信仰。
也是所有人的信仰,所有人只信自己的祖宗,行事准则也是“无愧祖宗!”
……xǐυmь.℃òm
振海城,是一座特别的城市,商业高度繁荣,治安状况非常好,没有地痞流氓,也没有流民乞丐。街道上人来人往,也有穿红戴绿的妇女,吆喝声与驮马骡驴的叫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行走在振海城的街道上,陈子龙有些感慨的道:“若是天下所有的城池都如振海城,何愁天下不太平?”
“是啊!”
方以智有些动容了:“天下人都说江南繁华,可江南的哪座城市,能如眼前的振海城这般?”
方以智的目光停在了远处的二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里面露了一片肉乎乎的白光。一名风情万种的朝鲜女子,正身披着轻纱,随着若隐若现的丝竹声翩翩起舞。
以方以智的身份,秦淮八艳也能想见就见,只是,这秦淮八艳后面都有人捧,如果闹得不像话,容易得罪人。
然而,来到辽南以后,方以智这才发现,程世杰居然是一个天才,他居然搞了几百名朝鲜和倭国女子。
就像吃腻了大米白饭,偶尔尝尝玉米面窝窝头,新鲜感实足。
方以智道:“卧子,你对程征虏怎么看?”
方以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远处的二楼。
陈子龙看到了,也没有点破,他停在一个书摊前,随便拿起一本翻阅起来,说道:“他?挺不错的啊,能文能武,很能干。”
方以智苦笑道:“谁都知道他很能干,如果他没有一点能力,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只是他的一些做法……”
陈子龙有些不解的道:“做法?什么做法?”
“比如说,鼓励女子出门工作、鼓励女子读书等等那团肉乎乎的白光被一双黝黑的大手捂住,方以智这才慢慢收回目光,转身望着陈子龙道:“真的让人很难接受,这些都与礼教不符啊。”
陈子龙道:“孔圣人也没说女子不能出门工作,不能读书啊。”
方以智道:“孔圣人是没有这样说,但是朱圣人……”
陈子龙不以为然的笑道:“朱圣人?他提出的那套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方以智:(ーー゛)……
朱熹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神圣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后世的读书人而言都是圣旨,没有人敢违抗……
只是他那些著作怎么解读又是另一回事了。方以智让陈子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陈子龙从小便开始零星的接触西学,思想不像普通读书人那么僵化,所以不大吃朱圣人那套,他这有点叛逆的态度。
陈子龙道:“我看程征虏是位坦荡的君子,接物待人全无心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恶人。”
“可是他,却杀我们东林同道如同屠戮猪狗!”
方以智脸色凝重的道:“再不设法阻止,他势必变本加利,必将风俗败坏,国将不国……”
这话让陈子龙听得直皱眉头:“算了,再看看吧。”
……
紫禁城,御书房,在宽大的御案上,摆放着一摞厚厚的奏折,这段时间崇祯皇帝的心情相当糟糕,就宁海军海州大捷如何赏赐的问题,群臣从二月讨论到四月,两个多月下来,没有讨论出一个可行性的结果。
崇祯皇帝揭开一封奏折,只见上面写道:“臣国子学正李元昌启奏……”
崇祯皇帝看了两眼,一把将奏折扔在一边,随后又拿起一本奏折。这是给事中谢玉棋的奏折,与李元昌一样,都是弹劾程世杰的奏折。
崇祯皇帝的脸色憋得通红:“气死朕了!”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收到了群臣弹劾程世杰的奏折,崇祯皇帝下意识的认为,这是群臣拿出的解决方案。
PS:更新时间太晚了,抱歉,差点写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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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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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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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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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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