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迟到,但侍卫连个*都不敢放,见到她,瞬间变得毕恭毕敬。
“王爷王妃,二位里面请,需要属下通报么?”
“不用。”谢予音淡道,“我直接进去吧。”
*
皇宫内,五步一阁,一步十景。
以前南陵的每年重阳节,皇室都会登高、祭祀,但先帝主张节俭,祭祀登高改为三年一回,其他时候,只在宫中举办个赏菊宴。
每年,皇帝都会挑几个貌美女子,纳入后宫。琇書蛧
唯有今天,精力旺盛的皇帝没了精力,好像不举了似的,看美人,好像在看副红粉骷髅。
席中,坐着位二十来岁的紫袍男子,他身如修竹,眼若桃花,眼中隐有不耐,骨节分明的手中,玩着个玉佩。
众人觥筹交错,颇为热闹。直到太监一声:
“宸王到,宸王妃到——”
声音一响,四下瞬间死寂!
皇帝眼睛一亮,紫衣男子桃花眼微抬,撩去鬓边的一缕丝发。
堂下,谢予音和风弦歌一步步上前,气势截然不同,却奇异地和谐。众人顾不上吃了,视线牢牢盯着他们。
“好些日子没见,殿下好像又俊了……”
“听说宸王妃开了个药铺,殿下天天吃药膳,能养不好吗?现在就差个脑子了。”
“郎才女貌,看着真配。”
皇帝脸色不太好看。般配吗?他不觉得。
他已准备好人手,今天起,谢予音就会是他的了,顺便让她治治自己的不举。
百般不适下,他努力挤出丝笑容:“四弟,音……宸王妃,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担心坏朕了。”
“我们上午……”
风弦歌要说话,掌心突然一痛:“唔,疼!”
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开小姑娘,握得更紧。
谢予音捏紧他的手,抬头道:“皇上,前几天不是狩猎吗?臣妇很羡慕您的技艺,就和殿下每天探讨射箭,昨天折腾得晚了些,皇上恕罪。”
皇帝:“……”
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他脸色青了青,握紧杯子:“好了,起来吧。辛苦宸王妃了。”
“谢皇上。”
谢予音轻飘飘起身,走到席位,风弦歌紧紧盯着皇帝,拉她小手拉得更紧。
不行,音音只能是她的,皇兄不能碰。
他星眸亮闪闪的,故意大声道:“音音,你饿了吧?”
他拿起银针,煞有介事试完毒,又给谢予音剥虾:“昨天在家里,你就说要吃虾,我喂你!”
少年声音太大,众人想忽视都不行,他们循声望去,见男子一丝不苟,分分钟剥了十多只。
一看就是经常脱。
谢予音想拿筷子,风弦歌按住她,笑得春暖花开:“不用,音音是我妻子,我喂你!”
“妻子”二字,都快迸出牙缝了。
能把傻子驯服成这样,宸王妃何许人也啊?
“啊~”
对上潋滟的茶色双眼,谢予音:“……”
她没客套,唔地咬住筷子。风弦歌嘴角大大扬起,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夹了口菜。
皇兄脸越绿,少年表情越开心。
他贴近小姑娘,学着话本里的主人公,朝她耳畔吹气:“好不好吃,嗯?”
谢予音耳根一烫,摇头:“一般,没有你做的好。”
“是吧,我也觉得。”风弦歌把筷子一丢,擦净手抱住她,“那我明天再给你做哈!”
众人的脸色五彩斑斓。
有羡慕的,也有惊讶的。
“宸王给王妃做饭吃?这不是女子该做的事吗?”
“上次在长公主府还好,这次,宸王倒像个王妃似的,放下身段伺候她……”
“被这样乖巧、好看的夫君伺候,就算不太聪明也愿意啊。”
越说越羡慕,她们都有点后悔没去冲喜了。
现在去当宸王府侍妾,还来得及吗?
此时,又上了道紫薯糕,谢予音刚动筷,手就蓦然一热。
少年眨着无辜凤眼,捏着小姑娘的手,抬起筷子,将糕点一点一点,投喂到自己口中。
他指着自己嘴角,可怜兮兮道:“音音,这里脏了……”
谢予音:“……”
满席宾客,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王爷,还是个男宠啊?
啪地一声,酒杯掉落。有女眷终于忍不了,起身道:“宸王妃,你适可而止吧?”
“???”
谢予音抬起头,见说话的弱智……不,少女一身杏色衣衫,颧骨有些高,声音也尖。
谢予音看向月照:“她哪位?”
“回娘娘,她是傅将军最小的女儿,叫傅溪儿,母亲曾经是外室,几年前才一步步抬为平妻。”
“傅将军曾是王爷的副将,和他交情匪浅。在殿下战败后,他马上打了场胜仗,这才当的将军。”
“哦,手下啊。”谢予音笑了,漫不经心道,“先把你爹叫来,看他敢不敢对我指指点点。如果敢,本妃一起教你们做人。”
“臣、臣女不是针对您,只是想说两句公道话。”
傅溪儿到底顾忌着她武功,嘴角抽了抽:“殿下不懂规矩,您这样欺负他,不合适吧?”
谢予音挑眉:“你说说,本妃怎么欺负他了?”
傅溪儿呼了口气,心疼地看向风弦歌:“殿下他是个王爷,不是下人,被伺候的是他才对!”
“作为女子,您该讲贤良淑德,主动给他布菜,问他累不累,在家也该由您做饭!”
“换做……臣女,肯定会这样做的。”
她没想到,前几个月人人喊打的小灾星,转眼就成了宸王妃。
成王妃不要紧,还天天被殿下独宠,日进斗金,被长公主喜欢,凌驾在她们之上。
谢予音好不好,不关她的事。
可比她过得好,就让人不舒服了。
一个乡下女,拐着弯从商,还喜欢下九流的医术,做的每件事都无比庸俗,和那个谢霄雪一样。还不如她上!
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要嫁进宸王府,现在被宠的就是她,她也会宠着殿下。
傅溪儿越说越有理:
“而且,您和她成亲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作为皇室,您该恪守规矩,多为她纳几个侧妃……”
谢予音噗嗤笑了:“你的意思,想来宸王府凑热闹?你配?”
傅溪儿以为她动心了,扬起下巴。
“我在京城长大,比乡野之女高贵得多。要当也是个平妻……”
“呵呵。”
谢予音非但不生气,笑得更欢了,风弦歌反倒沉下脸,面容笼罩一层寒鹜。
平妻……她想当平妻,也想跟他抢音音。
被嘲笑半天,傅溪儿又疑又怒,俏脸渐渐涨红:“你、你笑什么?”
“笑什么?”谢予音吃起糕点。
“本妃觉得你真可怜,自己是条虫,就以为全世界都是茅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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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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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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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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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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