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爹地说,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不让我告诉你他会站起来了。”
闫小咪脚步一顿,“你早就知道他能站起来?”
“嗯。”闫颜点点头,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妈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事情跟你没关系。”闫小咪心底愈发寒凉。
没想到,白景宁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可以站起来,并且让闫颜保密。
得亏着,他还算有点儿良心,只是诱骗闫颜,没有伤及闫颜的性命。
她抱着闫颜的手紧了紧,刚往前又走了两步,身侧忽然来了一辆车。
车窗半落,白景宁看着她们,“越往这边走越打不到车,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闫小咪加快了步伐。
但车忽然转向,停在她前面挡住了去路。
“小闫,我是在挽救你,我不想让你犯傻再去跟舒池野牵扯不清,当初乔枝安买通医生害的你的孩子夭折,你但凡对舒池野还有分毫的念想,你对得起那个孩子吗?”
白景宁眼眸阴暗,两片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刺激着闫小咪的神经,“你把闫颜养的再好,她也不是你亲生的,她弥补不了你心里空缺的位置,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他被丢在不知名的地方,这会儿就只剩下冰冷的骨架,甚至——”
“你闭嘴!”闫小咪背脊渗出一层冷汗,空旷的环境下她声音尖锐的划破天空。
她清眸深处盘踞着抗拒,脸上淬着一层冰碴,绕过车尾在车流中穿到马路对面,朝着离他的车相反的方向走。
鸣笛声不断,甚至有车差点儿撞到了她。
她恍惚间只知道把闫颜抱的紧紧的,加快步伐跑到人行道上,匆匆离开。
车是单行道,白景宁的车不能掉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闫小咪抱着闫颜的手麻了,腿脚都快冻僵了时,总算是打到了计程车。
她神情恍惚,报了酒店名之后就靠在后座上一言不发了。
闫颜紧张的看着她,抱着她的胳膊眼眶红红的,不敢哭也不敢说话。
抵达酒店,闫小咪下意识的给了钱,然后抱着闫颜回套房,套房提供晚餐,她一口没吃,督促着闫颜吃完了带闫颜洗了澡,就上床休息了。
漆黑的夜晚,四周安静下来,傍晚白景宁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梦里的她冷不丁就仿佛看到了一堆森森白骨,甚至从刚出生的婴儿渐渐化成白骨的过程在她眼前演变。
“妈妈,救我!”
“哇……”
哭声此起彼伏,鲜血淋漓的婴儿悬挂在半空中,一下子就勾起了闫小咪内心深处的情绪。
她尖叫一声猛的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匆匆忙忙出了卧室,在包里拿出暗兜中装的一个小手镯。
这是在她怀孕期间,逛街的时候她心血来潮给孩子挑的第一个礼物。
后来陆陆续续给孩子买的那些小衣物,都被桃花白她们藏起来了,不许她看到。
唯独这个手镯,她一直悄悄留着。
小小的手镯还没有她的掌心大,崭新的锃光瓦亮,还带着标签。
她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起身急急把客厅的窗帘都拉开,窗户也打开。
霓虹灯照射进室内,嘈杂的声音也传进来,却难以压下朝她源源不绝而来的黑暗。
她跌坐在沙发后面,双手捏着那枚小手镯将手埋入臂弯间。
清早,闫颜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闫小咪,慌的爬起来就出了卧室。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她就爬到沙发上喃喃自语,“妈咪一定是出去买早餐了,闫颜不怕,等妈咪。”
她缩在沙发角落,一阵冷风吹进来,顿时吹的她激灵了下,转身跳下去,“窗户怎么开——啊!妈咪!”
她绕到沙发后面去关窗户时,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沙发后面的闫小咪。
穿着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吹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的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粘连到一起,嘴唇泛白。
当即,闫颜就被吓哭了,拍了拍闫小咪的脸颊,不断地哭着喊她,“妈咪,你怎么了?你醒醒!”m.χIùmЬ.CǒM
泪水在她脸颊滑落,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不能哭,我要学会救妈咪。”
她站起来,一溜烟跑进房间拿了闫小咪的手机,就想报警,但手机上冷不丁跳出来一个微信消息。
【闫颜妈咪,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憋了很久的舒竞远一个晚上没睡,终于忍不住给闫小咪发消息。
闫颜认识舒竞远的微信头像,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阿远,我妈咪昏倒了,她浑身都好冰!”
她边说边跑到外面来,刚刚止住的哭泣又开始了,“怎么办?我妈咪会不会死掉?”
舒竞远一听,飞快的爬起来朝外面跑,“爹地,闫颜妈咪昏倒了!”
他是藏在被窝里偷偷给闫小咪发的微信。
一听说闫颜妈咪昏倒了,他吓得也顾不上瞒着。
舒池野刚颈肩搭着毛巾,刚在外面晨跑回来,额头还渗着汗珠,一听这话当即转身。
舒竞远始终保持着通话,爬上舒池野的车,一边安慰闫颜一边催促舒池野快一些开车。
在他们的指示下,闫颜把房间里窗户关了,然后拿了毯子盖在闫小咪身上。
但折腾间,不小心碰到了手机的挂断键。
她正要再拨回去时,门铃忽然响起。
“来了!”闫颜飞奔到门口垫着脚把门打开,“阿远爹地,妈咪在沙发后——”
门外,是白景宁。
一听说闫小咪昏倒了,他迅速操控轮椅想进去。
可闫颜下意识的挡了下门,抿着小嘴唇看他。
“让开!”白景宁沉声道。
“等会儿阿远爹地他们会来救妈咪的——”
闫颜的话音还没落地,白景宁用脚踢了下门,力度大到闫颜站不稳,连步后退,一屁股坐在门口。
沙发后面紧紧露出闫小咪的脚,白景宁顾不上更多,起身过去把闫小咪抱起来,又折回到轮椅上操控轮椅出去。
闫颜倒在门后面,头发散乱在额头,不知磕到了哪里额角流了血,惊恐的看着他抱闫小咪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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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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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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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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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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