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呢喃:“原来真的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被子一点点地盖过头顶,刚开始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几分钟后,那隆起的被子,细微地抖动,有呜咽声从被子中传出。
…………
海城医院。
苏晚已经从手术室抢救回来,陆景洐推开病房的门,病床边的姚凤兰正低头哭泣,看到他来后,冲过去怒骂道:“出去,你不是不在乎我们家晚晚吗?还来看她干嘛!”
“我好好的闺女,被你害得昏迷三年,浪费了三年的大好青春,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陆景洐,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想见她死吗?”
“医生说晚晚心理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求求你,你待她好一点,不要再伤害她了。”
姚凤兰紧握的拳头,不断锤在陆景洐的肩头,眼里有悲痛,也有愤怒和恨意。
病床上的苏晚悠悠转醒,虚弱地开口:“妈,你不要骂陆哥哥,是我太脆弱了,不怪他。”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傻不傻啊!”
姚凤兰回到床边,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陆景洐朝她看去,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小脸,似乎更加消瘦了,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水,说不出的娇弱、可怜。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完好的左手,低声说道:“为什么要做傻事?我说过会娶你的。”
苏晚流着泪,哽咽地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陆哥哥,我太爱你了,你不来看我,不接我电话,我就会胡思乱想,会在想你是不是和时念姐在一起。越想我的心越痛,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陆哥哥,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以后我会改的,不会这么脆弱,我会变得坚强起来。”
陆景洐听着她一句句的对不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我没嫌弃你,你不要乱想,好好养身体,我会陪在你身边。”
苏晚嗯了声,抓着陆景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然后疲惫地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晚,陆景洐都守在病床边,第二天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去趟公司,苏晚拉着他的手,不放。
“我开完会就来。”
陆景洐温声对她说道。
“你真的去公司开会,不是去找时念姐对不对,陆哥哥,你不能骗我。”
苏晚微微嘟起了小嘴,大眼里都是怀疑之色。
听到时念的名字,陆景洐神色微变,心往下沉了沉。
他放不下时念,想对她好。但苏晚这边,是他的责任,他不能看着她死。
心不在焉地哄了苏晚几句后,他离开了病房。拿出手机好几次想打电话给时念,心里竟有些心虚。反复将手机放回口袋又拿出后,还是给时念打去了电话。
过了很久,久到陆景洐以为时念不会接他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声音很沙哑。
“是不舒服吗?声音这么哑。”
陆景洐关心地问。
“没有,我刚醒来。”
“苏晚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时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问,你那边天气如何?
“已经脱离危险。”陆景洐没想到时念会如此平静的提到苏晚。
“那就好,你好好陪着她吧!”
听到时念的这句话,陆景洐眉头皱了皱,“我在这陪着她,你不吃醋?”
“难道我吃醋,你就会离开她吗?”
酒店里,时念紧紧抓着手机,眼睛红肿不堪,脸上明明写满了痛苦,但声音依旧是平静的。
“她现在需要我,而且心理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要是走,她怕是还会再自杀。”
陆景洐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那你好好陪着她吧!我比她坚强,不会闹自杀。吃醋也不会的,毕竟,等我们离婚后,你也是要娶她的。好了,不说了,我去洗漱。”
时念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下床进到卫生间里。
她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昨天陆景洐买给她的新衣服,还带上了耳环,再化了个精致的妆。对镜中的自己,扬起一个不算灿烂的笑容。
她在努力坚强!
出了酒店,坐上计程车,司机问她:“姑娘,去哪?”m.χIùmЬ.CǒM
“随便转转。”
她轻声开口。
最后司机将她拉到了一个著名的景点,即使身处热闹的景点里,时念的心依旧感到孤独。
她被人撞了下,身后一只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她回头,看着那张俊逸的脸,眼神恍惚了下,“阿泽”脱口出口。说完后又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赶紧改口:“抱歉,周先生,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响深深看着她,似是随意地问道:“那个阿泽是你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
时念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脑海里浮现和阿泽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亲人还亲的存在。”
要是时念不沉浸在回忆中,就会发现,周响的眼神变了,复杂难懂。
“他现在消失了,我想找到他。如果剩下的半年里,我找不到他,我会死……”
时念停了下,没有说出完整的“死不瞑目”四个字,她不想对别人提起自己快死掉的事。
“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我想喝杯咖啡。”
她往位于角落里的咖啡厅走去,周响走在她的旁边。
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时念点了杯拿铁。
“这位先生喝什么?”服务生问。
“他喝蓝山。”
时念习惯性地说了出来,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她又把周响当成阿泽了,按照阿泽的喜好来给他点咖啡。
“抱歉,我……”
“就来一杯蓝山。”
周响淡淡说道。
等待咖啡的时候,时念手掌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神色慵懒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有两只鸟儿站在枝头,正互相梳理着对方的羽毛,竟让她生出几分羡慕。
她想,下辈子自己绝对不能再做人了,实在是太累。
做一只鸟儿吧,能翱翔天空,自由自在!
想到下辈子,时念突然就不那么惧怕死亡了;死了后,也不会再受到爱而不得得苦。
这么一想,死亡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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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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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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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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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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