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她就要走了。
因为忙,乌南挤出来的时间也少,一直没有独自待在一起的机会。
“姜楠那边我会一直帮你盯着的,估计开庭也就这几天。”
傅渊春停稳了车子,看她松着安全带又忍不住叮嘱道:“我给你的钱该用就用,不必顾忌。”
他那张主卡在陆成晚手里,至今没被碰过。
陆成晚仰起头,突然勾了勾手指头。
他侧头过去少女猝不及防在他耳畔留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我知道了。”
她连忙从车上下去,临关门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如冠玉、冷峻自持的男人看着自己眸光似火,轻声道:“给你的奖励。”
傅渊春刚要说些什么,但人已经重重关上了车门,一溜烟地去摁乌南的门铃。
他伸手碰了碰侧脸的位置,望着她的背影失笑。
这奖励换来的可真不容易。
乌南听到门铃的动静,开门时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看清了门口的人神情一凝,不像平时那样惊喜,反倒有些慌乱。
她快速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陆成晚是何尝的眼尖,这空子里看清她脖子里的青青紫紫,一时间皱了眉。
“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想着你明日就要走了,来看看。”
陆成晚面上不显,问道:“是不太方便吗?”
乌南张了张嘴,身后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南姐,谁在门外面扫兴?”
陆成晚隔着人跟里面堪称衣不蔽体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后者愣了一下,连忙把自己裸露的胸膛裹得严严实实,头也不回地朝卧室去,遥遥喊了一声:“你们聊,我先睡了。”
这男人可不就是她跟舍友千里迢迢追过的大明星江良吗。
陆成晚一点都不意外。
上次乌南将他跟白景川时她就看出了端倪。
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陆成晚不做评判。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陆成晚说着就要走。
幸好傅渊春一直在等着她进门还没走给她留了一条退路。
冷不丁撞破了阿南的好事,陆成晚有些尴尬。
乌南啧了一声,连忙拉着人往屋子里走:“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就是……”
就是什么呢?
陆成晚看清房子里的惨状,望着阿南的那张脸欲言又止。
她是住过这间房子的。
如今这房间里能砸的东西砸的都差不多了,男人、女人的衣服就那么堂皇、凌乱地扔在地上,可见发生这一切时的场面有多么火热混乱。
空气中还有暧昧的气息涌动着。
乌南紧攥着手,看都不敢看小姐一眼。
而陆成晚身体僵硬,半天才接受了现实,温润地笑道:“阿南,你准备何时跟他成婚?我定然给你备一份厚礼。”
乌南的脸色白了白,片刻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说道。
“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不必在意,我会一直侍奉在小姐身边……”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本该去睡觉的江良却突然黑着脸走出来。
“逢场作戏?南姐,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乌南深吸了口气,抄起来茶几上最后一个杯子朝人扔了过去:“滚进去!谁让你偷听的!”
江良那张平时总是拽得万儿八千的脸如今染上了些委屈,愤愤摔上了房门。
“小姐,你……”
乌南蹲下身捡着那些衣服放在一旁,轻声道:“让你见笑了。”
陆成晚没有嫌弃,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稳,问道:“你们是吵架了吗?”
“小姐,我跟他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男欢女爱一场放松一下罢了。您就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了,倒是小姐你,怎么好端端突然要去拍戏?是不是苏野行对你说了什么?”
她这话题转移得有些生硬。
陆成晚可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问道:“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乌南装了一辈子,可陆成晚就能一眼看穿。
乌南僵硬的肩膀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她低着头先是去鞋柜里挑了一双新拖鞋,跪在陆成晚面前轻声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姐你。”
“只是小姐,他应该有正常的生活。”
她帮陆成晚换着鞋,就想从前那样,动作格外温柔。
“之前的痛苦我也不想承受第二遍了,太疼了小姐。”
乌南抬起头,陆成晚望着她那双眼睛,那里面溢满了悲伤。
陆成晚伸手贴在她的耳畔:“阿南,起来。”
乌南自是不肯的,她嘴里继续说着:“除了陪在小姐身边以外的日子,对我而言就像噩梦一样,我承认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现在只想要快乐。”
“小姐别怪罪我,好不好?”
阿南卸下来在外面的棱角、防备,蹭着她的手心,慢慢陆成晚感受到了掌心的湿意。
她勾着手用指腹蹭了蹭乌南脸上的泪,轻笑道:“你看你,我可从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只是……”
陆成晚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
“他的生命本就不多,你记得这句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别哭了。”
乌南紧抿着唇线,制止不住愈加汹涌的泪意。
她慢慢把脑袋放在陆成晚的膝盖上,侧着脸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过,她的声音也缥缈:“有了小姐后,我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陆成晚顺着她短短的头发摸,说道:“你要有自己的人生,这里面不止有我。”
“可阿南有小姐就够了。”
乌南喃喃说着。
陆成晚回想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口闷闷的痛着。
她甚至在想,乌南活下来到底是一件幸事还是不幸?
阿南太累了。
本就是一场欢爱过后,她靠在熟悉的味道里,沉沉枕着陆成晚睡了过去。
门外面许久没有声音,江良偷偷摸摸打开门,见到屋外的景象,绷着脸看向陆成晚的眼神带着敌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m.xiumb.com
关键她也没什么够硬的背景。
南姐怎么就这么怕她?
还口口声声叫大小姐,真把人当大小姐伺候着。
凭什么?
江良想不明白,他盯着乌南看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女人也在看着自己,目光对视,陆成晚沉着眉眼:“能麻烦带她回房间睡吗?”
“顺便,我想跟你谈一谈。”
如果乌南此时还醒着或许会觉得这场面跟她找傅渊春时是何其相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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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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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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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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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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