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玦年龄也不小了,同龄人不是学业有成就是已经成家立业。眼看着他父母也都老了,全指望这个一个独生子继承家业,如今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再经受一次这样的打击这还得了?wWW.ΧìǔΜЬ.CǒΜ
陆成晚也没有掩饰病情,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这状态,我听着不像已经解开心结。”
程奉一边注意着车况,还一边分神问道:“那是要清脑?是这个词吧。”
陆成晚说的东西都十分的新鲜,程奉又道:“记忆没了是很麻烦,再听两天钟行不行?”
“清脑还得看情况,人既然已经醒了那听钟就没有必要了。”
程奉还是没办法抑制自己对医学学术上的研究,问道:“你这听钟的法子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还有你说的见血又是什么意思?”
陆成晚思索了一番,换了一番现代人能听懂的说辞。
“人在受过刺激的时候,大脑会开启防御机制,有时候过度保护就会出现现实跟梦境、回忆混淆的状态,我称之为梦魇。”
“至于听钟,就更像是闹铃。至于见血……我想,这还是让病人亲自来说吧。”
程奉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按照你说的,听钟等于闹钟,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使用闹钟?”
“地域特定性。”
陆成晚已经积攒了很多的词汇,说道:“闹铃的声音实在太普通了,佛钟不一样。佛门清净之地,六根清慧,晨钟为阳,声色特殊。”
“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听过这种声音,大脑也没有办法模拟。”
陆成晚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大概是这样的原理。”
毕竟她们那时候的医书从来不写原理,只说判断的方法,如何诊治。
在刨根问底这方面,她确实不如后世人。
程奉听得惊为天人,连连赞叹:“这方法是你从哪里学来的?我从未听说过。”
“是家传吗?可我记得陆家没有医学的底蕴。”
程奉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红绿灯时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冒昧地问一句,这是你没回陆家之前跟长辈们学的?”
没人知道陆成晚在外地生活,程奉也是因为流言才知道她是前不久回归来的。
“算是。”
陆成晚说得含糊。
她这医术一靠博览群书,二靠久病成医,最后才是陆家长辈交付的传承。
程奉眼睛亮了起来,仿佛一时间年轻了几岁,忙问道:“教授你的人还在人世?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她自始至终没有展露那鬼门十三针,可是厉玦一事无人再敢质疑她是空口白话、大放厥词。
“死掉了。”
陆成晚别着头看向窗外,声音低迷下来:“他们都已经死掉了。”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当初她追求的不过是多活几日,如今却成了时间的弃子。
程奉一时间紧抿双唇:“抱歉,我只是……可惜。”
“不过教授你的人一定很欣慰,为你自豪骄傲。”
陆成晚挺直了胸膛,脸上带笑:“我会的。”
会成为陆家的骄傲,光耀门楣。
……
女生宿舍门前杨怜哭得一抽一噎,傅渊春露出来不耐烦眯了眯眼说道:“或许我需要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是傅渊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嗓音沉了沉说道:“陆成晚是我的未婚妻。”
杨怜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满脸不可置信。
“你,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我那天在宴会上分明看见你跟别的女人……”
傅渊春听到这句话,眉头紧蹙,心脏像是停了一拍。
他记忆立马回笼到出席宴会那天的夜晚。
房间里没有亮起的灯光,茶几上温热的水杯。
他明知道陆家人会出席故意让秘书安排了女伴,堂皇入席,这举动不过只是想逼上绝路,强行让自己跟陆成晚断干净。
只是当天他就知道了心口不一会有什么下场。
没遇见陆成晚之前,女伴这东西只是用来挡桃花以及搜集更多有用的商业信息工具人罢了。
不过是旧事重演,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生活状态而已。
可一切都变了。
他闻见陌生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几近作呕,恍惚里总会想到那缕浅淡的药香。
陆成晚在宴会上游刃有余的时候连光都会眷顾她,每次两个人遥遥对视,他都觉得他看见了降临到人间的天使。
那“天使”会歪着脑袋看他,而后找个由头过来偷摸给他塞个解酒糖。
如果一直待在地狱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身处深渊,可一旦看到了来自天堂的光,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陆湛昀举杯来问时,傅渊春引以自傲的忍耐力就消失了。
他仓皇地摆脱了女伴放纵把自己灌得烂醉,就连看到陆成晚时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在那个时候陆成晚在想些什么呢?
再一次听到杨怜的话,她又会想些什么?
傅渊春喉结滚动觉得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他连忙丢下杨怜,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调取一下上次去过宴会的监控记录。”
“另外,你帮我查个人名字叫杨怜,跟陆成晚一个学校的。往陆家的方向查,看她家都是在谁手底下做事,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不明来路的钱款。还有,以我的身份去跟学校上层谈,将网络上有关陆成晚所有帖子删除,不同意的话就以我的名义起诉诽谤、侵权。”
“对了,现在帮我办一张新的电话卡,抓紧去办。”
……
厉玦人已经大好,自然不用再住到除了白就是蓝色的精神病院里。
此时厉家的大院中间摆了一张长桌。
他家是做餐饮生意的,厉玦最拿手的便是糕点。
一行人在大树遮挡下煮茶品食。
“小厉,你说说那时候听钟都有什么感受?”
华九重这几天跑动的,比他这一年跑动的量都多。
把能联系上的心理精神疾病的好友,西医、中医,全都走访了一遍。
原本只有淅淅零零几个人参与,如今坐在这厉家院子里的足足有小二十人。
都是来看这听钟能好的厉玦以及程奉那尚且年幼但来路不明的学生。
厉玦跪坐在旁边,夹着烘焙好的点心,望着地上树叶间穿梭而落的光斑。
他敛着眉,垂着头,旁人看不出他眸子中的阴霾。
“感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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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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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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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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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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