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还是一无长进,生活并没有待她更温柔。
都是江衍太好,差点让她忘记自己原来满地鸡毛的生活。
脑子里一团乱,孟真却不由得想起第一眼见江衍时的情形,他靠在沙发上,阴郁,像是没有岸堤的湖泊,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次见面,孟真做足了心理准备,害怕得连腿肚子都在颤动。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无法把面前这个温润柔软的男人和传闻中的那个冷血无情的活阎王联系起来。
如果,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一定看到了吧……
那他该怎么看待她?一定懊悔自己当初瞎了眼吧。
也好,这样,就不算是她先放的手。
当初一直纠结在心口的问题现在似乎并不需要答案了,但为什么她的心反而像被刀子刺中,疼得快不能呼吸。
她拼命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孟真尽量保持视线的焦点,装作察觉不出四周投来的复杂目光。
终于等到了电梯,她腿一软,颤抖着手强撑着墙面,才不至于狼狈地瘫倒在电梯间里。
电梯监控正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但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孟真还是努力挺直脊背。
电梯下行带来一种轻微失重的不适感,她却闭上眼,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叮的一声,却再没有响动。孟真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门外站着的一脸惊讶的景羽菲。
景羽菲打扮的特别隆重,浑身上下每一片裸露的肌肤上都戴满了首饰,叮叮当啷作响。
她有些不适的微眯了眯眼睛,现在她对一切billing的东西都特别敏感,暗示道:“景小姐,要和我一起下吗?”
景羽菲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孟真,这时候她不好好躲在家里,乱跑出来给记者们冲业绩吗?
她慢慢走进来,看着孟真,一脸便秘。
瞧见这颗闪耀的灯球还是进来了,孟真干脆闭上眼睛。可还是察觉到了景小姐强烈的说话欲望。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是以前那句话,我和明炫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景羽菲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提那个贱男人!我当初也是瞎了眼,会看上这么个下作、无耻的、都不能称作人的生物。”
听到这,孟真有些意外。这时候,景小姐不冷嘲热讽一番,竟然还帮她说话?
“你……没事吧?”
“孟真,你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你就差把那渣男的祖坟刨出来了,那情史整整一本书那么厚,看得我眼睛都快冒火了,再不能看出那人的本质,你觉得我是瞎还是不识字?”
孟真一愣,“我给你寄的?”
景羽菲翻了个白眼,“你少给我装蒜,快递上写了你的大名,不是你还能有谁?”
孟真记得自己根本没有给景羽菲寄过任何东西,她甚至连景小姐住那都不知道。
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温柔的背影,孟真嘴角泛起苦笑。
江衍,我该拿你怎么办?ωωω.χΙυΜЬ.Cǒm
景羽菲见孟真莫名其妙的笑得恐怖,有点担心,孟真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了吧。
她有些尴尬地挪开步子,把手虚搭在孟真肩膀上,安慰说:“没事,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啊。我这就请八百万的水军,给你报仇!”
景羽菲虽然性情骄纵,但也还算是非分明,勉强能算是性情中人,但一想到这种转变和他有关,孟真的头就像被人打了几拳。
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粘稠,令人无法呼吸,她抱歉地笑笑,拂过肩膀上温暖的手,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停车场灯光昏暗,她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向前迈步,无论怎么挣扎,头脑里都是关于江衍的点点滴滴。
“孟真?”一双崭新的黑皮鞋闯入她视线。
这人一看到孟真,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孟真?你是孟真?请问你对男朋友的公开恋情,并发布您床照的事有何感想?”
孟真站稳身子,掀开眼皮,语气冰冷:“滚!”
那人仍依依不饶挡在她面前,“这件事您是知情的吗?”
孟真不耐地紧抿嘴唇,第一次有了动手的冲动。
“她叫你滚你听不见吗?”景羽菲穿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一看是景羽菲,气势一下弱了下去,低着头,支支吾吾:“我只是……代表广大网友。”
“什么感想?我问你,你被你们单位上的猥琐同事单方面的发布了虚假的亲密照,你什么感想?”
“反正我是恶心的想吐!”
……
另一边,许玉担心地望着孟真的背影,犹豫半刻,到底没有追上去。
他也算是经历过这样的至暗时刻,明白,旁人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有些聒噪,这个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崩溃。
旁人是做不了什么的,但……
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寻。“你好,江总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冯秘书接起电话:“你好,江总现在有事,如果您有急事的话,请打秘书室的电话,提前预约。”
“你好,我是锦觅集团的许玉,请你带为通知江总,孟真的情绪很不好,麻烦他去看看她。”
冯秘书心头一震,“好的,我一定带到。”
轻轻放下电话,冯秘书忧心忡忡的皱紧眉头。
刚刚,江总的父亲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现在进去,怕是地球直接爆炸了。
江衍双指微微摩擦,耳边是江天的怒吼。
“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出这样的丑闻?手下的那些媒体都是死的吗?”
“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我们江家吗?”
江衍声音像结了冰一样:“这不是父亲帮我挑的好妻子吗?”
江天一怔,那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又来了。
但这次,由不得他胡闹。
“那也怪你自己,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现在整个江家都因为你的家事而受到牵连,你必须马上做出行动,挽回整个江家的声誉。”
江衍轻蔑地冷笑一声,反问:“江家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为什么接你的电话?”
“是你们江家的手伸到了我这边,你要是管不住他们,我就帮你剁了它!”
江天的心跟着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消息是你手下的人放出来的,父亲,给你一天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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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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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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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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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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