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了,若是今日在家里的话,一定又是忙得焦头烂额。腊月二十三的那天,肯定要去场部的豆腐作坊里打好了豆腐,挑回来,放在水里漂浸着,等到过年了来客人随时都可以捞上来,切成片儿,下到肥浓鲜美的汤里去。往日,我总是参与磨豆腐的工作的,我喜欢推磨,有力的胳膊一伸一屈,可以感觉得到肌肉强劲的收缩,身心具有淋漓痛快地舒展宣泄。还有打扫房间,在农村旧历的年底总有一次大清除,辞旧迎新嘛!所有经年不见天日的黑旮旯里的一些破烂都翻出来,该丢的丢了,该擦洗的擦洗。墙壁和楼板上的灰尘要用长长的竹竿绑了笤帚去扫。积灰的蛛网和柴禾中的草叶沫子都刷干净了。地面桌椅床铺都擦干净了,最后一道工序是挑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把身上的尘土洗干洗净了,把衣服洗洗补补,神清气爽。家乡的冬天是很冷的,春节前后还可能下雪,所以洗澡是件隆重又烦恼的事情,小孩儿们一边吱吱的笑,一边冻得嘴唇哆嗦着,很可怜又可笑。而且年货也是很盛大繁忙的办置着。鱼丸、肉丸,海带、腌肉,杀鸡宰鸭、炸鱼。好多好多的汤菜冷盘都在这三两天里紧锣密鼓的张罗好。这个时候,炒货也多半准备出来了,我就会坐在灶边烧火,对着红红的火焰一边吃一边笑一边胡思乱想。爸妈和姐姐们在锅台上穿梭忙碌,我简直懒散安逸的有些过分奢侈,可是快乐的年节气氛里家人都尽量的容忍放纵我,我就心安理得地看书串门吃零食,甚至——撒赖,这是指我二十二十岁那年春节,居然还可以赌气坐在地上不起来。小妹妹今年恐怕还要当笑料提起吧。真想看一看亲人们脸上的笑容,在节日里,他们将打扮的片多么神气美丽呀。二姐不知回家了没有,现在还没收到回信,我想家,今夜家里又是热腾腾的围着桌子吃水饺(馄饨)吧。www.xiumb.com
今天下午发工资了三百八十八元,借给丁玉林一百,还老乡二十五。剩下二百五十多元,我看一看计划单,西服是确乎买不成了,可是我还是会有新衣服新鞋子过年,所以我还是很快乐,但是。刘剑越来越让我心烦意乱了,因为我确实不能介入,也不会介入,心中那份情思也完全可以在嬉笑怒骂中掩饰过去。但我发现刘剑对我似乎越来越关注了,而我竟然无法开口提醒他。我不能表明我的观点立场,是啊,到底是谁自作多情呢?说到这,我恍悟自己的渴求,我喜欢有人爱我的那种感觉,我需要温柔的呵护,但是刘剑不可以,起码眼下他不能,他有王红英。而且我说不清,如果他和王红英分手,我会不会接受他?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不会抛弃王红英,因为他的良知和正统的道德观不允许。或许对于所谓的浪漫来说,这很可笑。但现实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不应该因为感情投注的对象的变换而当机立断,移情别恋只能说明薄情寡义,我一直都觉得两情相悦是美好,长相厮守是美好,忠贞不渝是最大的美好。所以我总是暗示他珍惜王红英,因为我也是看重情意的人,他若是背弃王红英,那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会大打折扣,除非王红英离开他。但那可能性好渺茫,我亲耳听见王红英说,她已找到最好的男孩子了,就是刘剑。也听丁玲说王红英决定嫁到河南,刘剑并没有拒绝,但他说目前没有条件要等时间,所以我还有什么可说呢?然而,每日里笑闹谈天,感情与日俱增。从他每次守信带书给我看都证实他确实是一个细致浪漫,诚信幽默的人,我故意找茬与他吵架,希望他因此生气远离我。这实在是一种致命的危险,无论从心理还是从现实来说,特别是这几天,他一直说看我越来越漂亮了,那一些似真似假的眼神与语气,令我压不住心跳,心动,心乱。我是真的来迟了吗?哈,也幸好春节将过,来年我会好好的盘算一下,躲开是最立竿见影的方法,我不想去考验自己的自制力,可悲吗?抑或可笑,这也是我的故事与坚持。
看来多读书确实可以获益,而且匪浅。对于文学艺术以及科技迷幻,甚至历史和轶事趣闻,我都有所涉猎了解,这很好。为人处世的技巧艺术也在其中。我抄了一段关于怎样做一个受欢迎有魅力的女子的言论,这对我就很有教育了。我实在是个没有风度的女孩子,气质也低劣。改变吧,为了自己生命的光彩与意趣,希望有个高档的层次和圈子容纳我,那么我还需要努力奋进,实现改观自己。我不是要取悦某些人,我是为了建树自己的形象,但这个除了才华与机遇,还有着公众凡生的承认和肯定。被人群评价是每个人无法避免无法无视的经历,现在我已不打算躲避什么了,我是要将生命投入。
花钱如流水,为了青春的一些尊严荣光。我是必须要购置一些光鲜靓丽——年华的包装。如同夏季的树木需要葱茏的颜色一样。我不必再反省记载今夜的挥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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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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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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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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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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