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下这个日期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九六年的元旦节妙趣横生。有没有人觉得这个清一色的单数很巧合啊!(作者附言:现在马云居然创立了一个光棍节,但是好像我对这个日期的发现更要早啊,不过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而马云却利用这个契机创造了一个销售奇迹。这就是为文者和经商者的区别。)
年之始,现在我要回想昨夜的梦了。新年的第一个梦境,我并不是要特意去想起,实在是因为影响深刻,不是寓意吉祥美好的,而是太特别太奇怪,对于我现在的状况新奇且难堪的。我居然梦见,我,是的,是我自己,解开衣服,给一个小小的婴孩哺乳,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何曾想过这个场景?这是什么预兆吗?是事业的诞生成长,还是爱情婚姻的结果?想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无聊。
上午一群老乡聚齐了浩浩荡荡去送玲玲,十五岁的小女孩只身回乡,大家都有点担心,但是各自又是身不由己,打工的都是为了挣钱,挣的都是小钱,连小钱都兢兢业业去挣的人,哪里还有多少能力帮助到别人呢?到了等车的地方,我默默数了一下,整整二十个。昨夜照相是我付的钱,于是我的二十多块钱现在只剩下可怜的三元七毛,我不好意思把自己戴过两次的项链送给玲玲做临别礼物,但是习惯性地想送点什么,囊中羞涩只好随意买了一包瓜子,叮嘱玲玲:“多吃东西少说点话罢。”这个小姑娘最喜欢滔滔不绝,出门在外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大家等到十一点多了,车还是没有来,我的计划已经被这个时间耽搁的乱套了。实在等不下去,干脆先回来了。然而玲玲今天最终没有走得成,车一直没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匆匆忙忙把要送给楚和王小玲的礼物整理好,中饭时间也就到了,我吃了饭,没见到楚和小玲,倒看见胡开群和陈玉香在楼下,就一溜烟地跑下去,她们要去三区,我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河水中一只木船,几个人一篙一篙地撑着,岸边是修长瘦秀的竹子,成蓬成簇地掩映着,好一幅水乡画图。粼粼闪烁的波光上跳跃着阳光,人和船的形影在水光山色里如同黑色的剪影,动作偏又舒展缓慢透出生活的悠然来,我说不出此刻心里是羡慕还是感动。
陈玉香她们说小玲已经走了,转厂到她男朋友的厂里去了,缘吝一面,我为她准备的礼物还在宿舍里我的床上躺着呢,看来是永远没有机会送出去了。想起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冰场上蹁跹的身影,宿舍里的笑声舞步,车间里的低声倾谈,关于梦想中的小阁楼,一切都随着她远去了。我低低叹息,楚呢?是否,也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有点害怕知道他的消息。
忽然几个人聊起了学校教育的事情。因为太阳实在太大,我们被晒得头晕眼花,就找到石碣中学门前的一道花径里坐了下来,开群说起她从前的老师,一个真实得有点可爱的小人,比那些虚伪的为人师表让人更愿意容忍。人啊,总是有着自私自利的一面,善良正义的道理都懂,然而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潜移默化,熏陶塑造着一代又一代的孩子,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未来的教育,但我知道,我们迟早要把现在的世界交给他们,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上加霜我们不知道。
回到厂里无所事事,又去看电视《莲花争霸》江湖恩仇,把心思转移到故事上去的时候,自己的忧伤不再沉重地锁住眉间,可是当我从不现实的故事里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和小红约好了今天下午去她那里的,我的失约让我懊悔又恼恨不已,然而无法弥补。公历新年的第一天,就稀里糊涂地失信于人,这不是我的本心。
晚饭时把要送给楚的礼物带了下去,当习惯性地用眼睛在饭堂里巡视了好几遍之后,才想起,放长假的人都没有发这个月的饭票,一想到这个人将一去不回,以后再也不能牵挂追寻他的身影,不能偷看他的一言一笑,心中升起悲伤,更不敢去想一别之后,或许此生再无相见的时候。
天若有情天亦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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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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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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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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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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