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过了头真是好玩,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一个谎言圆得天衣无缝。
向王有金借了五元钱,现在真是穷了,连吃早点的钱都没有,货真价实的一文不名。这个月花了一百九十多块钱,多么的挥霍!而我把十一月的计划列单一看,天,恐怕三百多元的工资会用得涓滴不剩了。我无法控制地购买,只为宣泄,只为取悦一个人。无可救药。
今天格外好睡,因为天气怡人。而我又忽然想起来了一个治失眠的小诀窍——头南脚北。这是以前摘抄那些轶事趣闻偏方妙诀的时候发现的,顺应地极电磁方向,高枕无忧,我酣然入梦,梦乡终于肯收留我疲惫的身心了,谢谢!
吃了晚饭,不由自主地走下二楼,希望能见到他,可惜没有。我和他是不是有点缘浅。或者这对我本就是一个情劫。不想了,我轻轻甩了一下头,勉强在脸上组织出一个微笑。丽琴的脸色看上去差极了,唉,多情女子薄情郎,多情自古空余恨……我坐在那里和她们聊起了家乡的爆米花。一只肚子圆敦敦的黑色铁葫芦,支在旺旺的柴火上面,走街串巷的老艺人,左手摇着风箱“呼呼呼”,右手转动葫芦把“吱吱吱”,一会儿塞一把干柴在架起的炉膛里,热烈跳动的火焰挡住冬日的寒流,映红他历经风霜烙着沧桑印迹的额头,乡村的孩子们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着,等他放下手把的那一刻,他用长长的布袋套住铁葫芦嘴,扳动手把一转再往下一推,“轰”一声大震,虽然没有地动山摇,声势也非常惊人。早有经验握住耳朵四散逃开的小淘气们,这一刻像欢快的小鸟一样争先恐后地冲过来,一如晴朗早晨闹枝头的雀群,那份热闹,实在是孩子们的节日了。许多双小手一齐伸向布袋子口,一把把雪白酥脆甜蜜的米花,送到嘴巴里。泛滥的笑容展示着满足和开心。而一股浓郁温暖的甜香就在料峭的寒意里弥漫开来,弥漫开来。
当我这样向她们绘声绘色地讲着这些的时候,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家乡,又是童年了。那一幕逼真的再现,令我心中怅惘难平。
话题忽然一转,转到了洛阳古都上,这是我所喜爱的话题,于是马上忘了所有烦恼,真真实实地开心起来,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果真是谈笑风生,口若悬河,妙语如珠,看见她们因为我趣味横生的词峰而笑得东倒西歪时,心中的得意自信满满地溢了上来。古都洛阳,心神向往,历代帝王之都啊。我所喜欢的两个帝王——秦始皇,武则天,建都,陵墓,兵马俑浩然威凛,千古不朽。而洛阳名花——牡丹,甲天下。牡丹为花王,雍容华贵,有皇家之气度,国色天香,艳丽贵气。这两点就足以让我心驰神往了,而黄土高原,黄河,石窟等等,无一不是吸引我的神秘魅力。丽琴拿出她在武氏乾陵游玩拍的照片给我看,可惜除了一些皮毛的讲解,她再无别的精彩讲述,因为她对名胜历史不感兴趣,我徒然心痒难耐,又无法解说。沉默的片刻都让我无法忍受,便拉起她们的手,玩起了我的天机大泄露游戏。看她们的表情,知道我的胡言乱语已臻以假乱真的专业水平了。天花乱坠,天花乱坠,被看过手相的,擎着那只右手,怔怔半晌,小心翼翼过来问我,“真的还是假的啊?”我简直笑得像个巫婆一样啦,花枝乱颤,又赶紧撇清道:“玩玩而已,不要当真哈。”她们犹自半信半疑,“怎么那么像……”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了,该不是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看见这里如此热闹,也凑了过来,我的糟粕又有了市场,且洋洋的卖弄一下吧!忽然陈香问道“看看几点了?”丽琴一翻手腕,“哇!九点半过了呢!”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别吓我啊!”一个刚进屋的女孩子接口道:“我都下班了啊!”“惨了也!”我哀嚎一声,套起厂服,夺门而出,狼狈逃窜。这幅样子若是让姐姐看见,恐怕要摆出“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表情来责备我了,而燕子就一定会笑得打跌。是不是得意忘形乐极生悲的典范啊。我健步如飞朝厂门口冲刺,晃眼看见叶林擦肩而过,向我招了招手,我无暇他顾,夜宵“拜拜吧你!”但到了厂门口,又赶紧整整神色,施施然往里走。那多事的门卫偏不让我的演技得逞,打横问道“厂牌呢?拿过来看看。”我才不要,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进去拿个东西。”“拿什么?”“拿杯子。”我神色不动,对答如流,谎言像烤好的面包一样黄酥酥出炉,大功告成,我朝目的地一步步招摇撞骗而去。卡也不打了,扑倒椅子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也抖得像雨打的芭蕉似的。琇書蛧
机器刷刷刷旋转着,我坐在椅子上,稍稍平静了心跳,就抓着笔,风扫残云般一口气写了二十多张标签,手又酸又胀。因为今晚要裁很多28mm的胶带,刘剑把机器的速度打得很快,刚刚才和宁鸽对倒了夜班的王有金,被机速追了个手忙脚乱,直催我赶快写完去帮忙。没问题,我把身体机能打到顶点,噼里啪啦,几下子把桌面打理得井井有条。肚子就慢慢地唱了空城计。和王有金分吃她的小月饼,倒头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再做。
胶带没有裁整齐,我拿了小刀,一下一下地划着,毛边老长,再翻过来用刀子去削,一错手,刷,刀光剑影,电光石火,我觉得左手大拇指有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不假思索地马上丢了小刀,一把就按住那个即将涌出鲜血的伤口,懊恼地看着王有金说:“倒霉啊!”她赶紧去找卫生纸,刘剑跟过来,拿出一叠面巾纸,我包了手,心情很沮丧。没有材料了,刘剑上二楼去拉,下了电梯,大箱打捆的半成品胶带歪倒在架子上,挡住了手扶滑轮车无法推动,我和有金过去合力推了起来,到了车间,我还没来得及走开,刘剑在前面一扳机关,木架哗啦放了下来,正把我的右脚压在下面,痛彻心扉,我大叫“快把车子摇起来,我的脚压住了!”刘剑大吃一惊,急忙摇起车子,我抽出脚来,强忍着痛哭出声的冲动,吸着凉气走到台前坐下,掀开袜子,一道淤血的伤痕,深深地印在脚背上,我咬着牙齿,叹道:“这也罢了。”刘剑过来看了一下,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无奈地摇头,除了接受他的道歉。我还能怎么办?或许天意如此吧,该我“犯痛心”(家乡话)难道是因为我泄露天机,对我的惩罚?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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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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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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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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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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