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平靠在门边欣慰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心里不停地在为自己的好兄弟高兴着。
余修远一扭头,看见这个大灯泡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串儿的小灯泡,他这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不悦的说道,“懂不懂礼貌?你们怎么进来不敲门!”
手上帮着媳妇儿盖紧被子,生怕他们看见了一点儿。
被蒙着头里三层外三层棉被包裹着的南枫,难受的哼唧了一声,“热……”
周建平单手敲在门上,说,“谁让你连门都不关,我们在外面可是敲了门的,是你没听见!”
他身后的众人也都喜笑颜开的跟南枫打招呼,“嫂子,我们来看你了!”
“嫂子,你身体好点儿了没有!?”
“听说你最近因为照顾我们队长都累倒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买了点儿东西来来看看你。”
小六手上提溜着一只活鸡,说,“这是我们托后勤部的人去上街采买的时候买的乌鸡,我娘说用这炖汤比一般的鸡子对身体。”
“还有我,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们!”陈陟从自己的上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黄色符纸,里面包裹着的两个平安符。
手托着符纸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们,“我托我娘去庙里给你们俩求得平安符,嫂子,你跟我们队长一人一个,开过光的,可灵了!”
“我们队长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出任务就受了两回伤了,这次甚至严重到竟然把嫂子你都给忘了。”
“这不,我上回听我娘说一个庙里的菩萨很灵,我就托她去烧香拜佛求了这平安符,你们可得好好的带着啊,保平安!”
小六看着他的那两个平安符,频频摇头摆手,“陈陟,队长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者,你这封建迷信,不可取!”
“管他是不是封禁迷信,管用不就得了!”陈陟反驳。
就在他们还在吵嘴的时候,余修远默默的把这平安符用符纸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下。
其余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张大了嘴巴。
原以为会骂陈陟这个家伙搞封建迷信,没想到……
他们队长,竟然收了,收了,了!
小六惊得的是下巴颏子都要掉下来了,“队长,你……”
余修远没理会他,而是神情认真地对着陈陟说,“陈陟,帮我谢谢你娘的好意!”
“唉!”陈陟高兴不已,赶紧的应下。
然后,十分欠揍的朝着小六挑衅的扬了一下下巴。
看着大家带来的东西,虽然不是多贵重,但是心意值千金。
她感动的说,“你们就那点儿津贴,还花钱给我买东西。”
“让你们破费了,改天等我身体好点儿,你们来家里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wWW.ΧìǔΜЬ.CǒΜ
“这点儿小钱不算啥。”陈陟作为代表发言,“再说了嫂子你平常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当然得知恩图报了!”
“是啊是啊,嫂子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
他们几个七嘴八舌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在哪儿争先恐后的抢着说。
一时间,这闹哄的像是在菜市场一样。
许宁骁第二次去买东西回来,手上拎着不少的吃食。
还没进门就听见家里闹哄哄的好不热闹,这一进来,好家伙,都是人啊!
他好奇的凑上前,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唉呀妈呀,你吓死我们了!”
冷不丁的出现一个人,又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
差点儿没让他们几个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陈陟没好气的拍着胸口,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六则是淡定了叙说,问,“骁子,你干什么去了?”
“喏!”他举起两只手拎着的网兜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好吃的,“奉我哥的命令,去镇上采买,给我嫂子补身体!”
“都是我嫂子喜欢吃的,我哥说了,只要是我嫂子喜欢吃的,统统买下!”
“他下命令,我们家大外甥出钱,我跑腿儿!”
“就你话多!”余修远瞪了他一眼。
这话的意思就是,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
前面说的好好地,非要讲最后那一句干吗!
就在陈陟他们好奇的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周建平算是办了个好事。
招呼着大家该干嘛干嘛去,“行了行了,人你们也看过了,都赶紧回去吧!”
“马上开饭了,都赶紧去排队去。”
“小心一会儿去晚了,饭菜全被王建刚他们那一队的大牲口抢完了!”
“对对对,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陈陟他们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找地方放下。
临走时,每人嘱咐了一句,“嫂子,给你买的东西你记得吃啊!”
“吃完了告诉我们,我们再给你买!”
“你喜欢吃什么,我们下回来了,给你带!”
……
等周建平把他们一个个的送走,一手搭在余修远的肩膀上,令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东西说,“看来,你媳妇儿比你讨人喜欢。”
“你看看,这么多东西,都能在家开个小卖铺了!”
“你说说,都是病人,你病得还比你媳妇儿严重多了呢,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呐!”
“陈陟他们大包小包的拎东西来看你媳妇儿,怎么就没人来关心关心你呢!”
“大余同志啊,看来,你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滚!”
骂完,抓起地上的一只绑着双脚的老母鸡扔给他。
推着他出了自己家的门,还不忘打嘴炮轰回去,“鸡给你媳妇儿的,少偷吃!”
“看见没?你媳妇儿也比你讨喜!”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背过身一看,南枫正掀被子要下床。
他赶紧的跑过去,把人摁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问,“怎么了?”
“要喝水还是拿东西?”
“你要干什么跟我说,我来!”
说着手上还不断地在给她掖被子,密不透风。
南枫快要憋死了,刚刚就要去厕所被陈陟他们几个来给打断了。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走了,又碰上这么一个憨批!
她浑身没劲儿的不断挣扎着,说,“你起开!”
“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啊!”余修远忙给他掀开被子,鞋子都没穿就一个公主抱给她抱到洗手间去了。
感受到脚上凉飕飕的,她一拳锤在男人的胸口上,说,“你不给我穿鞋我这么上啊!”
“我抱你上啊!”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又紧接着解释,“你身体这么虚,万一蹲下之后再站起来头晕摔倒了怎么办?”
“你,你放我下来!”她羞红了脸。
她又不是双腿残废了,生活不能自理。
也不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脸皮没这么厚。
更何况,多丢人啊!
哪怕是自己男人,这样也抹不开脸吧。
好羞耻!
呵斥这个一意孤行的男人,威胁道,“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立马跟你离婚!”
谁知,好巧不巧。
偏偏就在她说离婚这俩字的时候,许宁骁牵着小家伙从外面进来。
一脸震惊,“嫂子,你要跟我哥离婚!?”
“为什么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哥都认错了,你要是不解气打他一顿,让他膝盖跪烂。”
“干嘛就离婚啊……”
说着说着他就哽咽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向前一步,抱着南枫的一只腿就开始哭,“嫂子,我哥这么大年纪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尤其还是他喜欢的,你可不能做陈世美就这么不要我哥了……”
“就算不看在我哥的面子上,那好歹看在咱们家我跟豆包这俩孩子的面子上,你就饶了他吧……”
“你要是离开这个家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小家伙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离开这个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也学着许宁骁的样子,抱着一只腿张嘴嗷嗷。
俩人一人一只腿,哭的好不伤心。
余修远也不出声解释,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
听着这俩家伙不着四六的话,南枫这会儿肚子不疼了,头疼!
大喝一声,“够了!”
“我没有要离婚,你们甭担心了!”
“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尿急,要上厕所……”
“啊……”一大一小脸上挂着泪,哭声说停就停。
“聋了?我说我要上厕所……”
这回俩人是真的听明白了,赶忙松开了手。
从地上站起来,动作一致的拍拍屁股。
许宁骁撇着嘴说,后怕的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我们要成孤儿了呢!”
“大哥,你别惹我嫂子生气了!”
“你看看你把我嫂子气的,都要跟你离婚了!”
“你……”
余修远冷冷的瞪着他,“少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迫于这个家他是对没有地位的一个,被凶了之后只能是抱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去吃糖去了。
不敢顶嘴,怕下一秒就被赶出家门!
南枫上了厕所出来,门口立着一个大活人。
刚抬脚要往房间去,就被一个公主抱拦腰抱起。“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不用你脚落地。”
“媳妇儿,我给你熬了鸡汤,一会儿你先喝点粥,暖暖胃在喝好不好?”
“我还给你煮了红糖水,等你吃了饭,你多喝点儿。”
身后的两个小尾巴跟着一起进了屋,余修远刚把南枫放下,许宁骁就嚷着,“大哥,我们也饿了,你给我们做什么吃的吗?”
“不是买的有饼干吗,还不够你们吃啊!”
南枫心疼小家伙,对他说,“你不是熬了鸡汤吗,给他们下碗面,先凑活吃一顿吧。”
“那鸡汤是给你熬了补身子的!”
余修远的不情愿,南枫看他这样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可是,感动归感动,还是要解决孩子吃饭的问题。
好生的劝道,“那我也不能都喝了啊?那么多呢。”
“再说了,鸡汤喝多了容易长胖,我可不想变成胖子。”
“陈陟他们不是还送了一只乌鸡吗?把你熬得吃完了,再吃那只就是了。”
见他皱着眉不说话,南枫拿出杀手锏,撒娇道,“余哥~”
那俩有样学样,甚至更上一层楼。
捏着嗓子,喊道,“大哥~”
“舅舅~”
被他们磨得没办法,余修远知道答应。
但是,还是先把媳妇儿精华的一碗盛出来,剩下的才给他们吃。
接下来的几天,俩人就在家卧床养病。
许宁骁成了这个家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跑腿的任务非他不可。
拿药是他,买东西是他,送小家伙上下学还是他!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了一周,家属院的人知道余修远从医院回来,男人们纷纷带着家属拿上东西,上门来瞧瞧。
该有的人情往来还是必要的,虽然都是面子功夫,但是也要做足了!
看着家里多出来的几百个鸡蛋,南枫卤了给各家各户送去了,让他们尝尝。
日子平静的过着,无风也无浪。
只不过,这回的余修远又往上升了。
都说红气养人,这不,两口子最近因为这个好事那是红光满面。
自打余修远这回拿命挣了个功名之后,这王建刚再也不敢跟他作对了。
因为,俩人现在就不一个水平了。
张大海在他娘的撺掇下娶了刚刚离婚的孙晨霞,婚后的俩人生活一开始还算是很和谐。
但是当张大海他娘也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了孙晨霞流产了好几次,子宫受损,已经不能生了的时候,这家里就还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婚前的老婆子一口一个好闺女,婚后就张嘴就是小贱蹄子。
俩人成天在家打,在家闹。
孙晨霞不是受气的主儿,张大海他娘敢给她气受,她就敢干出吃饭的时候砸锅的事情来。
既然不要好,那么谁都别想好好过!
这天晚上,张老婆子又找茬儿吵架甚至还动起了手。
哭着给儿子告状,说娶了个厉害媳妇儿,这个家容不下她了。
张大海被他娘在耳边一句一句蛊惑的失了神志一样,气急了,一脚踹在了孙晨霞的肚子上。
只听一声惨叫,孙晨霞被踹飞了好几米。
撞到了墙,才堪堪停下。
随着她的落地,肚子疼的像是机器在里面搅拌一样。
双腿之间一阵温热,她使出浑身力气艰难的喊出两字,“救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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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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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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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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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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