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去肖家把这个消息带给徐慕礼,也好一起高兴高兴。
“大姑娘这一胎生的极顺,发动后稳婆进产房再到听见婴儿啼哭就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信儿是崔护带回来的,徐慕和生产时他刚好在徽州,故信上没写的他也知道的十分详尽,再转述给了新婚妻子杜月蔷。
“李郎君肯定高兴坏了。”
月蔷也是一脸喜色,继续说:“不光李郎君,李老爷专门赶到了徽州家中,听见是个孙子当场哭了起来。”
“又是谢祖宗又是谢老天爷,还谢咱家姑娘,说李家单传,她生了这个孙子就是大功臣。”
“得了这个孙子,李家长辈日后也能少为难大姐些。”
到底是自家姊妹,慕欢最在乎的还是亲姐姐的日子。
慕礼听罢突然哼笑了一声,说了句“人间世事皆有因果。”
“你怎么发出如此感慨来?”
慕欢不解她这话的意思。
“大姐嫁赵家时我去徽州陪了几年,见过她在赵家的日子,再想想她如今的日子,才说出这句话来。”
“当年求不得,如今不求也都有了,该然这福分是李家的,赵家也得不去。”www.xiumb.com
“算了,不说这些了”
慕礼摇了下头,问慕欢道:“你备了什么好礼?”
过阵子崔护还要押一批货往徽州去,正好能将她姊妹二人的礼和信都捎去。
“我找裁缝做了件百家衣,还打了个金锁,两样送去福禄庵的神前镇上些时日,带去给哥儿穿上戴上,也能消灾辟祟。”
“咱俩可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我打了两对金环,也在福禄庵镇着呢。”
姊妹俩正说话,一个婆子进来禀道:“娘子,大人的小厮四九回来了,说大人回不来用饭,这会子还在宫里没出来,出来也得去衙门议事,恐很晚才能家来,让娘子无需干等。”
“妹夫也这样忙?”
徐慕欢不无抱怨地说:“这五日我都没着你姐夫的面儿,他回来时我睡下了,等我醒来他早出去了,昨儿一晚上耗在内书房里公务,想着今天他能歇歇呢,结果我起来一问,天刚亮就换了衣裳又出去了。”
“我俩现在交流全靠写信。”
慕欢说到此处哭笑不得。
“只在书案上留个字条,告诉我想吃什么要用什么,叫我去准备了来。”
“唉!”慕礼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卓儿闹病,请大夫,熬药,再赶上纯姐儿上学得看着她功课,累得我直想骂人,可一想浩然外头忙地都是正经事,也就不忍怪他,还怪心疼他的。”
“怕忙地都是火耗归公的新政吧。”
如今还有什么事儿能比火耗更揪着整个朝廷的心呢,今年是推行新政实施的第一年,眼睛全都瞅着两江。
不过两江确实出事儿了。
此时奉天殿内,俞铮坐在正位上,太子正眉头微蹙地看一道折子,下面还立着几个大臣。
户部的俞珩、谏台的肖彦松、大理寺的孟九详、刑部的桓耽。
这些人不是潜邸出来的信臣,就是俞铮一手提拔起来的可靠之人。
太子手里的那道折子来自江西,说是抚宁郡下的一个县,叫宁安的,宁安县里的南林村,这个二十余户的村子中近半数人家在这次征税期间因缴纳不起赋税而自绝于户。
因死亡人数达几十口,吓得宁安知县马万程连夜写了奏疏上报给郡太守。
郡太守也觉得事大,又连夜写奏疏,直至上达天听。
俞成靖阖上了折子只觉背脊生凉。
他知道这是不满火耗归公的官员指使做的,然而这些人竟视人命如草芥到了这般地步。
俞铮沉着脸,问道:“去年宁安的火耗是几分?”
谷</span>“回陛下,去年是两分。”
俞铮冷哼了一声,“去年两分,今年十一分,这是逼着这几十口人自绝。”
“而且他们还要把这民不聊生的罪名扣到朕的头上!”
俞成靖幽幽地说了句,“如果去年只有两分,那这个马万程不算是贪官,为何今年要加到十一分?”
“父皇,应该立刻将马万程控制起来,押至京中着刑部、大理寺、台谏院会审。”
太子说得没错,但是设局的人也料到了。
俞珩有些愧疚地禀道:“马万程第二日赶往南林村调查时被激动的村民殴打身死。”
“行凶的村民二十几人已被郡太守胡永关押起来。”
“而且——”
俞珩怕触怒龙颜,但他还是得说:“虽然案卷还未呈到京中,但内卫司密报,南林村村民当堂供述是知县马万程歪曲新政,故意苛加火耗银,因马万程身死,无法对证,胡永不知如何宣判,打算请求圣断。”
显然这是一场栽赃,栽赃新政苛于猛虎。
“吴不知和江曳都在两江干些什么?”
俞铮怒气冲天,握拳猛砸了下龙案,吓得殿内一众大臣皆跪了下来准备听训。
“十三,你说!”
俞珩回答道:“内卫司密报,吴、江二人在江南宣传新政,新政下达之日起,江南各界舆论纷扬,他二人无暇顾及江西。”
显然是明修栈道、暗修陈仓的招数。
明面上江南出尽小问题,缠着钦差脱不开身,私底下是让江西搞出这样的人命大案,往新政上泼脏水。
“马万程死了,这件案子也得审。”
俞铮展开奏折,盯着折子上所记述的‘三十八’这个数字。
都是人命,都是无辜的人命。
“审不清,事实就被他们歪曲成了酷吏贪官替朕这个昏君苛收赋税,致使三十八个村民自绝于户。”
“朕不能担这个骂名,马万程不能糊里糊涂地死,新政不能被歪曲,他们也休想得意!”
俞铮看向俞成靖,双目如炬。
“太子,朕将这个重任交与你,你来主持三司会审。”
“儿臣领命!”
俞成靖单膝跪地,“父皇,儿臣有个请求,想调用玄鼉卫。”
俞铮未有犹豫,直接将玄鼍金符给了俞成靖。
京中禁军由四大营和玄鼉卫组成,四大营分别是龙翼、虎贲、兕角、金熊,其中龙翼、虎贲两营人数较多,由王勇和程仁虎责管。
当初俞铎之所以有叛乱的勇气,就是因为龙翼、虎贲内将领皆为他的心腹。
俞铮登基后将这两营的兵将皆换成自己的亲兵。
金熊人数次之,由薄凌河责管,人数最少的兕角则在卓家手里。
至于玄鼉卫则是专属天子差遣的情报部门。
能调动四营一卫的,除了皇帝的金银符就是加盖了内卫司大臣俞珩印鉴的手谕。
雕刻着飞龙行云图案的银符只能调动四大营,只有雕刻着玄色鼍龙的金符才能调动玄鼉卫。
俞珩离京,俞铮心里没底,但他又担心俞成靖去江西后的安全,故问俞珩道:“十三,你觉得谁适合贴身保护太子的安危?”
俞珩三思后回禀,“臣举荐傅公介。”
就是内个斩首楼兰叛王的傅公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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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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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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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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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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