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街道陷入了夜幕当中,草原上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杵在街道两侧,路旁,一根根金属柱体,在黑暗吞噬草原,降临在这座城市后,柱体上散发着明亮的橘黄色光芒,驱散黑暗。
这座处在青青草原和熊熊森林的城市,在无数根光柱体的支撑下,城市上方笼罩着温和的柔光。
于星空底下,显得异常安静,如同一个沉睡的小孩。
这座城市,西面一条街道上,田扒光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在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滚来滚去。
这是以前他老父亲教他的,当年他老父亲,经常在山下那条村子,小河边上偷看人家姑娘洗澡,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回到山上,就拿着煮熟的蛋滚脸,按照他老父亲的说法。
鸡蛋的热量可以加快局部血液循环的速度,对于受伤后导致的脸部肿胀、疼痛症状,能起到很好的缓解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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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加快皮肤新陈代谢的速度,促进皮肤内的垃圾毒素排出体外。
田扒光一只手按着腰,一拐一拐的往着前面走去,他得在晚上九时前找到客栈,不然今晚他得露宿草原。
规模大缩减后的孤城,规定晚上九时后,就不允许商业经营,在晚十后,实行宵禁,持续到一天早六时,这段时间,禁止人们外出或通行,街道上是没人的。
田扒光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则,如果他在晚十还停留在街道上,那他会被驱逐出这座城市。
据说动手驱逐的,不是人,而是这座城市的规则。
田扒光就这么一拐一拐走着,处在街道一旁,竖起来的金属柱体上,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光芒,使得周围拂面的寒风显得没有那么冷。
田扒光走了许久,脸皮已经被风吹得麻木时,看到街道的一侧,有一间客栈大门虚掩,还没打烊,还有伙计在外面打盹。
顿时一喜。
他扶着自己的腰,脚步一踉一跄,正当他快要靠近那间客栈时,前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脚尖轻点在地上,落着衣袍“窸窸”声。
她侧过头,露出一张精巧的容颜,扫过一眼路过的田扒光,道了一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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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扒光不解眼前天降女子话语,正待开口询问姑娘芳龄。
只是未等他开口,一柄巨大的锤子从天上重重砸下,激起地面震动,掀起尘土,在底下造成一个大坑。
田扒光本就有伤在身,那大锤又落在他不远,掀起来的那股力道,直接让他摔倒在地上。
捂着腰又捂屁股,姿态十分狼狈。
尘烟弥漫,田扒光双手撑着地面,刚想爬起来,耳边却传来一句。
“贼子,往哪跑?”
他感觉腰间一痛,一个单手持锤,扎着马尾的女子一脚踩在田扒光腰上,引得底下男人“啊啊”乱叫。
怜月听在耳中,察觉声音不对,这时,刚好吹来一阵风,将尘烟扫去。
怜月目光疑惑,看到底下一个“啊啊”乱叫的男人,皱着眉头不解道:“大叔,你谁啊?”
田扒光顿时停止喊叫,听闻是个女子声音,扭头看去,见着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貌美女子,手持一个大锤,一只脚踩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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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扒光眼睛顿时冒光,也不觉身上疼痛,脸上带着自信略显油腻的笑容:“这位姑娘?不知姓名,芳龄几许?”
怜月眉头微皱,抬起了踩在他腰上的脚,目光扫过四周,不见那人身影。
底下的田扒光双手撑着地面,扶着腰身站了起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姑娘,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姑娘,在下姓田,名扒光,是南山人士,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
田扒光这时见到怜月黑着脸转过身来,嘴边的话语顿时停下:“姑……啊。”
怜月抓着一锤子,垂直放下,恰好距离砸在田扒光的脚上。
一时间,田扒光那只脚抬起,两只手紧紧捏着肿起来的脚,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发出,独脚在那里蹦来蹦去。
怜月本来追丢那人心情就很烦,这个胡子大叔还在身后喋喋不休,只砸脚,已经是女子平常脾性忍耐的极限了。
怜月跺了跺脚,看着四周无人的街道,只能生闷气。
她弯腰捡起那个坑底下的锤子,耳边却突然捕捉到破空声,急忙向一侧躲去。
只是她并非是走神境武夫一道的修士,反应力和行动力终究慢了那么一拍,腿部直接被前面箭头擦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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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道木箭路过她后,直接射入路面上,牢牢的插在了上面,激起碎石。
怜月见着这一幕,刚才但凡她反应慢半拍,怕是整条腿都要被射穿,直接丧失行动能力。
怜月一只手捂着腿部流血处,感觉脑袋有种晕沉沉感,刚才那柄箭的箭头上,上了药。
怜月另一只手抓着一柄锤子,眼睛环顾四周,借着路边橘黄色的光芒,注意着四面异样。
那道长箭是从左上角位置射来的,如果是她,现在不会呆在原先那个位置。
那个人在自己丢失目标后,反而主动出击,没有选择逃跑,让一时间没有警惕的她,落入了被动当中。
如今自己行动受阻,意识逐渐昏睡,处在相当不利的状态,那个藏在暗中的人,一定不会收手。
怜月不敢从空间器物中取出丹药,因为她怕在那一瞬间,她身体露出来破绽。
在那里捂着脚独步跳跃的田扒光,此时并没有察觉暗中有冷箭,没有察觉周围气氛的变化。
“我不痛!我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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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扒光那只被砸肿的脚,放到地面,但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他通过“骗道”,欺骗自己减缓身体的伤痛感。
他今日受到那个关刀大汉打击,导致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信念感支撑,欺骗身体没有受伤,完成治疗。
他感悟的大道,同靠山离墨愁的武运道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依托信念感,只是所属系不同。
田扒光扶着自己的腰,走到怜月面前,想同她扯皮一下道理,却见怜月脸色一黑。
这个大叔突然走到她面前,给她造成了一部分视野盲区,怜月想开口,耳边却再度传来破空声。
怜月耳朵能捕捉到痕迹,只是身体的反应力跟不上,如今加上腿部受伤,行动不便。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把抓住身前的田扒光,用他挡在侧面。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这个中年大叔凄惨的叫声,在他的大腿处,一道木箭深深插了进去。
田扒光双手捂着大腿,脸上有一股“酸爽”难以言喻。
怜月趁着田扒光格挡的这一瞬间,却没有选择取出丹药,治疗身上的伤势,而是在胸口处,摸到一块剑玉,一把将其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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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借着翻转,靠近街道一侧的房屋。
孤城这里的建筑密集,屋子之间一点缝隙都没留,基本没有小巷道。
怜月把背部靠在金属的建筑面上,这能最大程度的利用视野。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察觉背部墙壁异动,刚要动作,一只手从她身后绕了过来,手中提着一把骨刀,抵在她脖子处。
“不要动,如果你不想脖子上多一道口子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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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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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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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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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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