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民和以前一样,根本不和他客气飞,裹着棉袄靠在了雪堆上,很是舒服的感觉:“老东西,裹着棉袄就跟睡在火炕上似的,热乎乎的,要是再吃上东西,山里日子真挺好。”
沈久远循着他的这话,不由地抱怨了起来:“小子,希望别太大了,能不能找到吃的不一定呢,要不你去……”
结果姜子民没回答,而是发出了均匀细致的鼾声。
不用说,这是疲劳过度,睡着了,就是下大雪也醒不了。
睡梦里,他梦见了爸爸,姜守成正在冰雪融化的河水里,清洗脸上的血污。
他是被老沈一阵特殊的声音吵醒的。
他揉着发沉的眼皮,先是看向了太阳的方向,然后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动物尸体。
和狗差不多,很快发现是野狼。
他大吃一惊,然后朝着沈久远看去。
老沈弄了不少柴火,正背对着他点火。
再细看,遍地都是鲜血,老沈一只胳膊耷拉着,身体瑟瑟发抖,还发出了怪怪的声音:“还入洞房,看旗袍呢,老了不中用了,连一群狗崽子都干不了。”
姜子民丝毫没犹豫,一下子站起身来。
再看地上的小狼,身中数刀,显然是老沈干掉的。
他大概猜出了什么情况,然后看向了西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风声呼啸。
他搂住了他的肩膀,小声问:“遇到狼了?”
沈久远听他动静伤感,嘿嘿笑了:“狼嘴里夺食,我跟着就去了西边,咱们上坡的地方,这些家伙,四五个呢,要是有枪就好了……”
他去山玉米地那里,当时就发现了一只小狼。
先是小狼追赶他,然后干了起来。
他给了小狼一刀,追着想抓了,没想到在西边遇到了四五只。
小狼是干掉了,但被别的老狼咬了胳膊。
他的胳膊耷拉着,姜子民帮着试了试,觉得是保不住了:“老东西,你残了,结婚的时候估计得安个假肢了。”
沈久远嘿嘿笑着说:“假肢个屁,到时候你替我,上|床你就别替了,来,你点火,我尿尿去。”
好在两人平时没少磨炼性格,就算断了胳膊,依旧谈笑风生的。
姜子民很是敬业地蹲在火堆旁边,用为数不多的火柴,开始点着。
沈久远躲到了西边,看向了昏暗的大山,表情急剧变化了会,才慢慢地回来了。
当他站在姜子民跟前时,姜子民打量着血呼啦啦的伤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抑制着内心的伤感,心情复杂地说:“把刀扔过来,消毒吧。”
他拿着砍刀,在火苗上烤着刀刃,然后叫老沈坐下,这回帮他掏出了烟,一分为二,给他点上了,把通红的刀口,朝着伤口压去。
随着一阵阵刺刺拉拉的声音响起,几处伤口正在炙热下硬化。
中间姜子民停了下,问他用不用咬着点什么。
沈久远笑道:“想吃狼肉了。”
姜子民拽过来小狼,把爪子塞到他嘴里,这样才硬生生地弄完了。
处理完了伤口,沈久远靠在雪堆上,眼看着姜子民烤狼肉。
等姜子民烤得差不多了,他伸出了右手,一下子抓起了一块肉:“我尝尝熟了吗?”
肉上带着血呢,姜子民叫他再等会,这家伙哪等得及,几口就啃得差不多,摸着嘴角的肉和血迹:“别扯了,一会你把骨头给我带着,听说这玩意能消毒。”
他们三天后走到了金龟河旁边。
河边的风很大,和山风不一样,姜子民拦住了老沈,一下子跑了出去。
冰封的大河横亘在眼前,他顿时觉得心凉了半截,声音沙哑地骂道:“怎么这样!我去哪里弄鱼啊。”
这里人迹罕至,河边冰封,不用试探也知道,凿下去三四米才能见到水。
沈久远单手拽掉了一根长长的胡子,放在嘴里含着,有些赌气地说:“那我不管,你忽悠我一道了,说给我弄烤鱼吃……”
他们暂时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得想办法弄吃的,然后再往下游走。
再往下,预计还得走一百多里地,然后再穿过几道大山,差不多就是红松河了。
只要快到了红松河,附近就是东方红山头的地界,姜子民自然能找到吃的喝的。
尽管说是没吃的,但老沈想到了挂在腰上的骨头,那是小狼的,他连忙催着姜子民弄堆火来。
到了现在,火柴早就用没了。
姜子民二话没说,四处打量了起来,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段木头,挥舞着砍刀就过去了。
这是要用最笨的办法钻木取火。
沈久远裹着衣服靠在旁边,听他费劲地弄着木头,慢悠悠地说:“一会啊,你给我来一顿山顶大餐,酸菜炖土豆,加点山玉米,什么都不用放,我这肠胃里油水太大了,就想吃点清淡的。”
晚上的时候,他们烤着火,轮流啃着狼骨头,都在从骨缝里吸吮可怜的肉渣。xiumb.com
度过了寒冷的夜晚,姜子民一大早就开始研究怎么抓鱼了。
在白茫茫一片的冰面上,他抡起了削尖的木棍,一下下地凿了下去。
第三天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雪。
他丝毫没懈怠,慢慢地凿着,嘴里嘟囔着:“都快看到河水了,不能叫大雪给封上了。”
没错,他周围全是厚厚的积雪。
准确地说,他站在齐腰深的雪里,不厌其烦地抡着棍子。
砍刀他可不舍得用,要是用完了,只怕是再也没有了可手的家伙。
又过了几天,随着他大声叫喊,沈久远踉跄着跑来了。
姜子民用棍子插上来了一堆鱼!有通红的鲤鱼,有胖乎乎的鲫鱼子。
沈久远伸手捞在了怀里,就往岸边跑,嘴里嚷着:“这回好了,有的吃了,这玩意生吃都行!”
送回去了一大堆,他再回头时,就见姜子民已经瘫倒在了雪堆里,要不好好看,真就看不到这家伙还在。
沈久远又费劲地过来了,洞口旁边还有几条小的,他可不忍心不要了。
鱼再小也比啃骨头强!
他跪在雪地里一个捡了起来,等到抬头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好像起风了。
想到了这里,他心里已经出现了可怕的想法:“不是刮风,不对劲。”
他慢慢朝着岸边那看去。
一头花纹吓人的东北虎站在岸边,额头上隐约可见“王”字模样。
这家伙足有四五百斤,浑身透着巨大的力量。
他傻了似的蹲在了地上,然后朝着雪堆里钻去,没忘了着急地小声喊了起来:“待着,再动就没命了。”
听着他动静不对劲,姜子民仰头只看了一眼,马上挺尸一样地躺下了。
他没回答,一直等到一阵子风吹来,借着风声的掩护,小声说:“憋住气,要是先咬死了我,你|他|妈的别动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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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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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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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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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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