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远看出来了,姜子民和别人不一样,对对手的概念很模糊,他竟然连丁凡的烟都抽,但一动起手来,丝毫不客气。
关键时候,他连野猪“大耳朵”都挑了,畅快淋漓地喝着热乎的猪血,很是过瘾的样子。
总之,姜子民的性格越来越古怪。
听他认真地问了,沈久远转头测试了下,笃定地说:“没变啊,还是西北风,冬天刮得最多的都是西北风,老工人没给你说过吗,林子都毁了,你喝西北风去啊。”
姜子民没回答他,因为在他看来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的,只要确定是西北风就行了。
这功夫,丁凡提着裤子从西边走过来了,沈久远甩了把大鼻涕,看出来这家伙方便下还走了这么远:“丁总,没有卫生间不习惯吧,在林子里尿尿说道多,不能冲着大树,不能对着风口,对风撒尿洒一身嘛。”
丁凡脸一红,马上淡定地说:“没有卫生间还不撒尿了!我怕那地方太雄壮了,你们嫉妒。”
这城里人说话有时候高雅,有时候也俗得要命。
听这意思,这不是刺-激姜子民不够男人吗!
沈久远觉得自己也卷进去了,硬着头皮说:“那玩意也有说道的,人要是阳刚霸气了,什么地方都大,胆小如鼠的人器官也小,这是林区老中医说的,他家三代都是中医,看过不少病人。”
不用说,这是委婉的反驳他不爷们。
好歹也经过两场大事了,丁凡回想起来,真就不服气,他拍着半截子猎枪,气呼呼地说:“我哪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火,什么时候不能,给你们配了枪不让用,和烧火棍不一样吗?姜子民杀野猪行,我要开枪就给弄坏了,老沈……”
他发着牢骚,提了提手里的枪管,意思叫沈久远给按上。
沈久远点了点头,拿过了枪身和枪管,熟练地组装着,边干活边劝和了起来:“我和混小子说了,你初来乍到,很多事不太懂,得让着你点。”
他说得没错,在东方红山头这片林子里,规定多了去了,护林员很多时候都是按照约定俗成干活,什么时候开枪制止,什么时候绝对不能伤害动物,都是自行掌握。
像大野猪群,上面通知好几回了,不能所以伤害,要是危及人员声明安全的时候,可以果断制止。另外,每年秋上,大野猪嚯嚯成片成片的庄稼,或者闯到老百姓家里肇事的时候,都会请姜子民去处理。
去年,林场还来了通知,野猪数量大得惊人,得有计划地处理一批,这活同样落在了姜子民这些合法持枪人身上。
这些事,姜子民懒得和丁凡说,因为这会丁凡正找面子呢。
他指着丁凡的脑门,不客气地说:“姓姜的,信不信,要是重来,我不光干了成群的野猪,连你也捎带着,野狼眼睛瞎了,这地方除了你还能是谁干的?”
他把一盆脏水活生生泼在姜子民身上,沈久远正安装呢,不满地说:“不能,你可不了解姜子民。”
枪安好了,沈久远甩给了丁凡,丁凡活动了下身体,对着一棵大树瞄了瞄,满嘴的自信:“五十米以内,什么移动目标,什么静止不动的,没谁能比得上我。”
说完,他指了指东北方高高的山头,明知故问地说:“宋歌等着急了吧,上去吧,姓姜的,一会你也跟着下去吧,腿上都那样了,感染了会影响很多事,别在成个太监。”
丁凡似乎这么损人习惯了,好在姜子民把他的话就是当成一阵风,注意力在东边什么地方呢。
东边是一条羊肠小道,护林队硬是在林子里踩踏出来的,全都是大木头,尽管今晚月亮挺好,照得大地一片明亮,再加上积雪的反光,能见度还是挺好的。
赶巧,一股子逆向旋风刮来,刺骨的寒风呼啸的动静很大,卷起的大雪哗哗地打在脸上,丁凡习惯性地扭头躲避,姜子民却丝毫没动容,迎着风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东北方什么地方。
感觉动静不对,他抖了抖步枪,一声不吭地朝着东边走去,步伐坚定,一脸的严肃。
丁凡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瞅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一把把他拽到了身后,满是不乐意地说:“听说这地方好东西多,要是碰到个梅花鹿,成群的雪兔,你又该说都你干的了,就是遇到个老虎,也不能叫你走在前面了。”
沈久远抓起了一把雪放在嘴里嚼着,滋润着干巴的嘴唇,嘿嘿地笑了,小声取笑了起来:“要是好玩意,姜子民还不说话,但不会往前冲,等着吧,有你好看的。但愿你个神枪手能应承几下子。”
刚刚,丁凡不说自己枪法好吗,连移动目标都百发百中。
说完,他看向了丁凡手里的猎枪,有感而发地点评了起来:“丁总啊,可能是着急见宋歌,你不想想,小姜眨眼间就卸了你的猎枪,你说他功夫不行吗!”琇書蛧
前面的路很窄,看样也就是能通过大型的爬犁,两边的大树黑呼呼的,挺拔而雄壮,这要是白天的时候,同样是遮天蔽日,很少有看到阳光的时候。
沈久远跟在姜子民的旁边,开始观察了起来。看了几眼,他指着几个地方说:“又多了些套子,过几天该拉网查查了,还有大号的……”
大号的套子,旁边往往有陷阱,往往是套大家伙用的,以前真没多少,这回竟然发现了不少。
姜子民同样观察着,边走边说:“找找你自己原因,贪图荣华富贵,去吃香的喝辣的,我人手不够了,对了,咱走进了多远了?”
他一直静静地看着想着事,能不知道走进来多远了吗?
沈久远知道是明知故问,还是回答了一句:“不到两百米,这条路得有十几个弯,然后上大山坡,往上走,不就是咱的窝棚了吗!”
姜子民确定了具体-位置,抬头好好看了几眼,淡淡地说:“再往前不远是毒蛇路了。”
他说的毒蛇路,沈久远自然知道,就是路变得曲折多了,修路的时候迁就了很多宝贵大树,拐来拐去的。
再有,到了夏天,这地方蛇多,因为拐弯的地方太多了,有时候刚拐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大个头地方毒蛇翘着头。
而且,就在你的跟前。
这些,他俩往常都是不怕的,因为姜子民有自制的防蛇丸,用雄黄粉、酒精、大蒜等刺-激东西做出来的,只要身上有了它,蛇类十几米范围都能闻到。
他做这种药丸的时候,掌握好了剂量,能驱赶走蛇,但不至于熏死它们。
眼前的姜子民毕竟问的事有点多,沈久远摸了摸鼻子,辩解地说:“鼻炎犯了,估计是林晓菲香水熏的,难不成你发现问题了?还很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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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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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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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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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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