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飞舞的雪花落在他刚毅的脸庞上。
他轻轻地解开了两个扣子,任凭风雪吹打,抖了抖半自动步枪,不由地朝着大富贵酒馆望去。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大山,起起伏伏,巨龙般的诡异。
痴迷山林这么长时间了,他曾经一度觉得了解大山,熟悉它很多习性。
这会感觉陌生了许多,自己对它的了解浅尝搁置,尚未探寻到灵性的东西。
目光回到了大富贵明亮的灯光上,他不由地想起了发生在里面的一幕幕,轻声碎了句:
“姓沈的,鬼一样出现在我跟前,混吃混喝,下山和风.流女人撕扯在一起,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装模作样,我真怕你惦记我的窝棚。”
在窝棚里待时间长了,他和窝棚融合在了一起,喜欢那里的风,喜欢居高临下一片雪海的纯净。
无论什么时候,再恶劣的天里,也能随心所欲地弄出一顿美餐来。
这种感觉普通人难以理解,但他相信老沈看好的就是那一片世外桃源,觊觎已久,等待机会取而代之。
忙乎了大半天了,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总是莫名其妙地想着窝棚里的事情,比方说要是这时候躺在炕上,透过玻璃欣赏外面无垠星空里的繁星。
似乎察觉出老沈,不,是孙大虎说的那个警察林正平,这会沉寂于林晓菲的柔情里,很快就会露出狐狸的尾巴来。
在他看来,老沈是单位处理过的,判了刑,关键的时候甩下了老爸姜守成,这种人不光犯了罪,还是个人渣,否则能丢下同伴,苟且偷生吗。
雪夜里,他的手动了起来,步枪在黑暗中划出了几道刺眼的光芒,他退出了枪里的子弹,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一会,他轻轻地推开了大富贵的门。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他浑身尽是清雪,目光冷峻地站在那里。
在柜台里忙乎着的林晓菲一看是他,立马一脸如沐春风般的媚笑。
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叫着她什么,她先扭头打发起来了里面:
“贾先生,亲爱的,你从头到尾洗干净弄利索吧,好饭不怕晚,就像我在林子里跟百灵鸟似的,孤身一人守了三十多年,什么真金白银的没见过,小白脸,兜里有两子的,多了去,直升机求婚的都有,老娘不得意他们,这不你……”
里面水池子那,一个身穿某国陆军野战服的汉子,胡乱地洗着脸,洗的差不多了,拿起墨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地笑了:“老子千里赶来,要会会你,有宝都不找,功夫都下在你身上,你是我心里最值钱的宝,欣赏,探穴,收入囊中……”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风.流艳.事,还是江湖上什么秘术,引得几桌食客窃窃私语地笑了起来。
随着林晓菲“死鬼,姓贾的,本小姐什么人没见过,阅人无数,什么鸟儿都烤过,你等着的,就怕你吐血而死,再来一首人在花下死的狗屁感慨诗。”
这女人说话速度快,和她风.情万种眼眸转动一样。
抬头看向了姜子民,想起来他是谁了,声音甜甜地招呼了起来:
“哎吆,护林员姜……”
似乎觉得称呼他是护林员有点鄙视的意思,赶忙亲切地叫了起来:“我老弟啊,前两天还念叨你呢,都说你那地方景儿是一绝,你要不来,我也带着几个姐妹上去找你,慰劳,拍点惊艳全球的靓照,来来……”
说着,她提着茶壶,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大冬天里穿旗袍,身上露了那么多地方,这对普通男人来说杀伤力不容小觑。
姜子民在山里待时间长了,心里洁净的如同白雪一样,丝毫没心动,任凭她靠在跟前给自己斟茶。
一把古铜色的大茶壶,长长的壶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声音悦耳,倒出了浅黄的茶汤,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有伙计端过来一小盘晶莹剔透的冻梨,散发着淡淡的凉气,叫人觉得美味无比,但硬邦邦的。
林晓菲拿在手里看了眼,嘴里说着“多贵啊,不过年吃的吗”,放在嘴边闻了闻,嘴唇在上面留下了个清晰的印记,再看向姜子民时,口风瞬间变了:“老弟来了,过年我不吃了,他岁数小,吃点好东西,还长身体呢。”琇書蛧
姜子民也不局气,端起大碗就喝,舒服地喝着,声音低沉道:“和郑文艺那个茶差不多?”
林晓菲扭着腰肢都走出去几步,一下子站住了,灯光中照在她雪白的牙齿和红润的脸蛋上,娇滴滴挑理说:“一提这茶,我恨死你了,这神山芪茶本来是你带下来给朋友喝的,他郑厚才照猫画虎,多了加了冰糖,改良了,成他的了,我寻思呢,他别再弄出个林区女皇林晓菲来,走到你们跟前都分不清是哪个……”
她插科打诨地声音清脆、接地气,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想若非非。
姜子民想起来了,郑文艺的那个茶真是自己配出来的,不过这家伙私下去了大城市找专家随便兑了点东西,成他发明了的,想想也不是坏事。
一个山里汉子,胸怀就得和大山一样的辽阔。
嘴里喝着热茶,他抓起大个头的冻梨,一口咬在拿到浅红的唇印上,大口大口地嚼着,狼吞虎咽的,吃的差不多了,手一扬把梨核扔了出去。
从他出现到现在,一众食客不时地看着这边。
他们看出来了,林晓菲八面玲珑,满嘴的段子,可对这个护林员态度不一样,说不清是尊重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姜子民一手拿着茶壶呢,梨核打在了一个服务员身上,眼看着要掉在地上,他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不偏不斜踢在梨核上。
嗖的一声,梨核落在了中间火炉的锅里。
这些人看呆了!
林晓菲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旋即轻轻地鼓起了掌,柔柔道:“好身手,这香梨茶一会我喝了……”
说着,她也不看姜子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眼旗袍开叉的地方,轻轻地拍了拍,荤荤地说:“真的把老弟照顾好了,要是瞄准我什么地方,来一下子,准保跑不了,就是你的了……”
姜子民这个英武冷漠的汉子,不知不觉间成了林晓菲调笑的对象,大厅里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桌子上有烤好的红辣椒,他拿起来放在嘴里,肆无忌惮地嚼着,辣的过瘾。
辣椒碎粘在嘴角上,一连串吃了好几个辣椒后,才爽快地擦了起来。
这会,贾仁鹏清晰利索地走了进来,坐在了靠柜台的一桌,把精致的背包和一把铮亮的车钥匙放在桌子上,目光低俗地看着林晓菲:“你上吧……”
林晓菲回敬了他一个复杂的眼光,转头叫着后厨里:“贾老板胃口大,不吃一般的鸟食,人脑子心肝肺什么的别上了,咱不是黑店不是夜店,把主打的大菜上来,就那道松花河金鳞鱼……”
这话一出口,不少食客停住了筷子,有人小声地说:“这鱼就这季节有,打鱼的用小命换的,一千块一条打不住,她真敢下手,这钱赚了,搭上自己一宿都不亏。”
整个兴安山脉的鱼类,当属松花河金鳞鱼珍贵,口感和营养是出了名的,关键是少的可怜。
这个季节,一群艺高人大胆的渔夫,贼一样聚在松花河雾凇旁边,对着一眼眼冰窟窿看的望眼欲穿,都在撞大运,盼着打上金鳞鱼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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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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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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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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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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