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
直至光芒消失,直至摔落进深渊的怀抱,直至…
沉沦。
夏目没有如同预想的那般醒来。
他似乎又一次忘记了,他那脆弱的躯体早已无法承受他的意识。
他疯了?
不,怎么可能!
…
窗外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在这远离市中心的区域,竟罕见的传来了乌鸦嘶哑的叫喊声。
病房内自那声冷笑过后,仅剩下了纸张翻动时的哗哗声,以及轻微的哒哒哒的敲打键盘的声响,而伴随其中的,是琴酒不断皱起的眉。
因为这次,他从那一份份资料与安排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事物。
白酒似乎是真的做好了…
赴死的准备。
…
[哐哐哐…]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病房内作出了回应。
“进。”
琴酒将手中的屏幕合上放在了一旁,不过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向了门口。
“大哥,white他…”
是伏特加。
“安静点。”
在琴酒的提示后,提着一袋子水果的伏特加也注意到了病床上的身影,并默默放轻了动作。
“他还没有醒吗?”
不过问完伏特加便知道自己在说废话,毕竟要是白酒醒了,大哥也不至于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令伏特加感到意外的是,大哥竟然真的配合着他的废话点了点头,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给他一眼神让他自己想…
有点离谱,不确定,再瞅瞅。
的确是大哥,也没有被人假冒啊…
而琴酒看见突然愣在原地的伏特加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也让他原本就感到心烦的情绪变得越发烦躁。
“要是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大哥,那你呢?”
这次琴酒没有回答伏特加,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带着极其地不耐烦。
意思也很明显,不该问的别问。
伏特加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将水果靠墙放在了一旁后,便默默带上门离开了。
没有任何地犹豫,仿佛这不过很是平常的一次买水果的任务。
可直至走到医院门口的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白酒到现在…还没醒!
那个刚带着他混完一个大任务,还一副叛逆相对着他和大哥骂骂咧咧的少年,如今生死不明的躺在了病床上。
再联想到琴酒刚刚不对劲的状态,一个让他感到十分地不安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白酒不会…已经死了吧。
才反应过来的他脚步直接钉在了医院门口。
同时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想法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侧身回到刚刚那个病房将这个问题的答案给真正确定下来。
可理智拉住了他的行动。
并告诉他,最好将这件事当做不知道一样,安安心心地前往附近的酒馆,好好休息一晚,然后明天继续跟着大哥做任务。
不要去问,任何和白酒有关的事情。
…
干他们这一行,死亡是常态。
不值得大声宣扬。
…
这也让伏特加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废物。
不然为什么,大哥早就感到不对劲的一件事,他直到现在,都还只能被蒙在鼓里。
明明,他和大哥基本上一起行动的…
伏特加长叹一口气,朝着背离医院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这个组织内,他得懂分寸。
…不该问的别问…
……
…
我…该醒过来了…
不然,我…就得真的死了…
…
关谷森那家伙…到底有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提前三天通知琴酒呢…
他会不会…因为没算好时间,用光了医疗费…直接被按照脑死亡处理掉…
这该死的…混乱时间!
…
苏醒向来是一件悄无声息的事。
夏目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在活了过来,伴着着心跳加速震动着,似乎在以此反抗着他将自己置于这般被动的状态。
疼痛顺着神经如蜘蛛网般在他的头顶蔓延开来,不断刺激着、影响着他的思维。
但他还是尽量地睁开了眼。
只是…
入眼仍是一片黑暗。
哦…他又忘了,他已经瞎了呀…
…有点麻烦…
夏目再次眨了眨眼,来确定自己的状态。
他灰色的瞳孔中映照着的是毫无光泽与聚焦的涣散,若是有人在这,很快便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比如,琴酒。
但由于白酒刚刚苏醒的缘故,琴酒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白酒的动作。
…
夏目没有理会眼前的一片黑暗,他得先确定一下自己现在,究竟在哪。
周围十分地安静,且带着略微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手臂处被捆绑的纱布,应该是输液的针口。
附近偶尔会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还在医院。
忽略掉大脑中不断刺激神经的疼痛,夏目缓缓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用没有针口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并按照一开始失去视力时的方法,尝试着将眼睛调控到最正常的状态。
没有人来帮他,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这里…没人。
但为什么,灯是开着的?
配合着调控以及不受视力影响的光感,让夏目明显地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而一旁的琴酒也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他没有任何隐藏地站在这里,可夏目却置他于无物,是刻意忽略他,还是说…
他的眼睛…
…
“还请给我一杯水。”
原本还在发呆的夏目突然朝着琴酒的方向,带着淡淡的微笑,声音略微嘶哑地这般说道。
眼神也是没有似乎偏离地望向琴酒,没有任何问题。
仿佛刚刚不过是由于他刚刚清醒产生的懵懂,才让他忽略了身旁的人。
而现在,他需要一杯水。
只是,琴酒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只是冷冷地盯着那双不同于以往的灰色瞳孔,直觉告诉他事件没那么简单。
对方,在诈他。
…
他们就这般僵持着,直到夏目确定,这里真的没人。
可能,是关谷森忘记关灯,或者有事暂时离开了吧。
毕竟一个医生,真的很忙。m.χIùmЬ.CǒM
夏目这般想着,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来缓解脑海中的刺痛。
仍在抽痛的大脑使他没有心思去进一步做无意义的试探。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他仍在医院的话,那就是说,关谷森没有按照他的要求给琴酒发送通知。
琴酒也没有在完成任务后的第一时间来处理他的事情。
还…不错。
…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声音的夏目微微一愣,抬头望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他刚刚试探的方向。
哪怕他现在都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好久不见啊,gin.”
见没办法隐瞒,夏目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准备掩饰什么,直接了当地告诉了对方。
“如你所见,看不见了而已。”
果然,他还是不够谨慎啊。
[咔哒~]
是枪上膛的声音。
哪怕夏目此刻并看不见琴酒的动作,他也知晓对方的伯莱塔,此刻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组织,不留废物。
————
ps:注意下,就连琴酒获得的信息都是在进行过暗中调查的情况下,还保持着十足的不明确,何况伏特加。
伏特加只能知道白酒的死一定会和组织的机密有关,所以理智告诉他不要参与其中。
至于主角的眼睛,则是预言的代价。
而由于时间跨度过长,无数种可能相交织,所以主角这里是没有预言到的。
主角没有第一时间动用技能则是由于,杰克的技能太明显,先知的全感是必须存在媒介的,正如游戏中先知的役鸟,比如前面的那只小黑猫,比如迷雾。
这波对峙,琴酒略胜一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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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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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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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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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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