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魂记,可是地字阁的藏书,而且传承久远,连书籍材料都是价值不菲。
普通材料压根传承不到今天。
其内法门虽然修行意义不大,可余子清却觉得,起码理念是对的,只是没找到正确的,合适的,安全的方法而已。
当年魂记的作者,可是用命来验证了一遍。
显然琅琊院的人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还有元神境大佬,以身试法,都失败了。
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原本。
周易算经倒是小问题,琅琊书院很乐意给一些人复刻本,基本都是只有纪念意义。
然而,余子清却明白,类似的东西,有强大真意的原本,未必比没真意的好。
程净这一方面是结个善缘。
另一方面,他免费给了个情报,这个情报对于琅琊院意义重大。
程净肯定知道,乾皇要收拾那些白水蛋了。
万一到时候抓到了那个修道者白水蛋,确认了就是当年琅琊院的然者。
那这消息,八成是不可能压制的住的。
甭管当年是不是然者自己为了理想,诈死出走,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琅琊院的锅。
弄不好,整个白水蛋组织做的事,都会扣在琅琊院头上。
为什么?
因为树大招风啊。
反正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因此去找钟守正的麻烦。
现在程净知道了这事,琅琊院就等于有了一个先手。
可以提前做各种准备,甭管事态怎么发展,他们总不至于再被打个措手不及,又被扣黑锅。
以琅琊院这些年的风评,再来一次黑锅。
让他们从招生到招各方面大佬,停滞个几十年,上百年,他们怕是再也不可能维持原来的逼格。
以前提起来道院,谁不是说琅琊院天下第一,离火院屈居第二。
现在,已经有离火院才是天下第一道院的说法了。
这第一和第二的名头,从经费到人员,再到各种资源,都是有不小的差距。
仅仅是各方面顶尖的大佬,真有想法去道院,那不考虑屁股问题,仅考虑对自身有利,十个里面,有七八个都会去第一道院。
反正离火院和琅琊院明争暗斗,如火如荼的时候,程净是绝对不想让琅琊院跟白水蛋有牵扯。
而且真需要下手的时候,程净下死手,绝对要比余子清狠。
替白水蛋拉了仇恨,余子清心满意足。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观念,尽量多给拉点仇恨。
直接去大离,余子清觉得不太靠谱,谁知道消息经手的人里,会不会有白水蛋的人。
所以,余子清只是告诉了游震,大震当年跟大离的乱子,是白水蛋推波助澜的,而且现在乾皇准备收拾那些家伙了。
让游震去告诉襄王。
震皇若是知道了,这消息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泄露到大离。
因为大震和大离,现在表面上是和平相处的,相互之间的贸易往来也愈发频繁。
大离的粮食产量,年年攀升,从粮食到灵药,都可以出口给大震。
而大震独有的矿产,还有一些产量巨大的矿产,也都可以出口到大离。
当然,名义上,这些交易,跟朝廷一丁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些逐利的商号在做。
有这个前提,那一个共同的,见不得光的敌人,自然是很容易被拿来缓解关系。
诶,一不小心,这些家伙,就同时把三神朝全给得罪了,而且还让人家知道了。
上一个同时把三神朝全给得罪的人,怎么死的来着?
余子清拱火到这种地步,就不再管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好好修行,看戏即可。
这事他不能冲在前面。
程净肯定不会把他卖了,被认出了身份,他都报了个假名,告诉程净不可说。
程净再怎么情商低,也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得罪他,得不偿失。
大震这边更不可能,游震还在锦岚山这住着呢。
反正这事就是跟他没关系。
不想冲,不只是因为假发白水蛋在找他。
更因为其他事。
比如,白水蛋组织的二号,压根不在驻地里。
连新十号他们,都不知道二号去哪了。
还有,老羊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若是仅仅只是白水蛋的人,给老羊下的缄言神咒,老羊为什么要躲?
明显是有大乾的人,在追杀老羊。
这事跟大乾的某些人也有关系,势力不小。
之前以为可能是乾皇掌控着白水蛋组织,而现在乾皇又要端了白水蛋驻地。
反正这事越来越让余子清摸不着头脑。
甚至在乾皇真下死手之前,余子清都不敢排除乾皇的嫌疑。
那大乾还有什么势力比较大的人,能让老羊诈死,不敢回去。
这些人都没挖出来,挖清楚,再加上假发白水蛋,余子清就不准备在明面上冲锋。
他一路入了荒原,施展跬步,几步之后,瞬间没入到大兑的牌楼里消失不见。
进来之后,只有大兑的无面人在这里守着,甲十四又不见了。
看来这家伙,是笃定余子清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甲十四手下的人,恭恭敬敬的带着余子清回宫城。
最近这两年,无面人闲的要死。
不说该杀的,就说能杀的人,都快被甲十四杀完了。
而且整体上蒸蒸日上,尤其是最底层的,不能饿死人,成了硬指标。
现在谁想搞事情,破坏大家越来越好的生活,那他就会知道,什么叫举世皆敌。
大家都在忙,老羊也在忙着研究,余子清都不好打扰。
他跟混子似的,没事干了,开始察看这几年的情况。
正好发现了一些卷宗,好几年都没有什么影响大的案子,都是一些个别的命案。
有一种特别有代表性的,卷宗记载的很详细,从口供到各种细节,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其中有个人口吃,连结巴重复的话,都是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甲十四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案子查的很容易,就是有个懒汉,看别人养鸡养的好,赚了钱,比他自己亏欠还难受。
然后自己去采摘了毒蘑菇,将上百只鸡全给毒死了。
完事之后,还敢照常去土地庙敬香,说自己侍奉土地爷多年了,还想变成食香人。
就算是懒一点,起码不会饿死,也不用辛苦劳作。
一不小心,就秃噜嘴,把毒死鸡的事给抖了出来。
然后,当地的土地,差点吓尿了。
他兢兢业业,在地祇肆虐的时代,都没飘,是个真正的好人,被敕封成土地。
这些年,甲十四把地祇犁了好几遍,藏的再深的都被挖出来。
只要被挖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窝藏邪神,包庇邪神,都是死路一条。
食香人,更是禁忌。
于是,土地当场就将其拿下,然后把他举报了。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朝廷的人还没到呢,当地的村民,就怒火攻心,将其活活打死。
还有俩被供出来的同伙,更是被追到了茅房,将他们溺死在茅坑里。
之所以这事,闹到了需要内阁讨论,就是因为内阁成员之间有分歧。wWW.ΧìǔΜЬ.CǒΜ
主犯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俩同伙这,证据不是那般毫无破绽,有主犯随机咬人的可能。
甲十四亲自出手,确认之后认为,直接打死了最好,溺死在茅坑里也最好,以儆效尤。
但有人认为,这个头不能开,这一次大体上没什么大问题。
可一个村子,一群人一起上,私刑杀了人,还相互之间串供,以后万一是冤枉的呢?
万一有人推波助澜,村民人认为他们是对的,其实是被人利用了呢?
这太容易了。
不可能每一个类似的案子,都有甲十四亲自关注。
底层的朝廷小吏,也未必有能力分辨出来真伪。
他们不能以甲十四为标准,得以寻常人,能力一般的人为标准。
再者,新朝之始,万象更新,朝廷政令,都是仁政,不宜对那些普通村民要求太苛刻。
所以,卷宗现在还摆在这里,没有定论。
余子清看了看,觉得大家说的都挺有道理。
个人感情来看,余子清觉得直接溺死挺好的,哪发现的就弄死在哪。
可还得考虑到普适性,下面的小吏的能力,普通人的看法等问题。
于是,余子清想了想,还是一码归一码的好。
地祇举报罪犯,没什么毛病,这是土地的职责之一,那也得嘉奖。
村民弄死了人,不能说错,顶多是程序不对。
可考虑到一贯的习俗,还有朴素的情感,又不能矫枉过正。
针对这个案子,批评教育一下拉倒,表明一下态度就行了。
保持臣民血性,是必须的。
顶多后面在玉圭里加一个普法频段,讲一讲案例。
着重讲处罚和嘉奖,俩都得有。
看了一会儿卷宗,各种乱七八糟的奇葩事,的确不少。
但问题都不大,余子清就给批注了一点自己的意见,让他们考虑考虑。
这边批注上瘾,老羊都出来了,他都没注意到。
老羊飘在余子清身后,看着余子清在一个案子后面批注了一个“关你屁事”,不由的笑出了声。
余子清一抬头,看到老羊,忍不住揶揄道。
“您老还舍得出来?”
“哎,我不出来,那姓张的,天天在门口找我喝酒,也不催我,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好酒,我第一次就不该收他的酒,上了他的贼当。”
“您老研究的如何了?”
“有些头绪了,那三张符箓,其实就是封其与某个强者的联系用的。
被人借其中神妙,化作了缄言神咒,想完全破解,基本不太可能。
除非找到那三张符箓本体,直接将其毁掉。
但找点破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怎么又大驾光临了?”
面对嘲讽,余子清面不改色,直接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这可不是我要去的。
是琅琊院非要请我去,请我看的,那我能不看么?
所以,你给的清单,我一不小心,就找全了大半,只有几部,目录上都没有。”
余子清拿出一张纸,递给老羊。
“你确定你能看?不会直接激发缄言神咒?”
“呵呵……”老羊冷笑一声,直接打开了折在一起的纸:“你以为我这些年吃干饭的?”
看着老羊目视纸上的内容,却没激发缄言神咒,余子清大奇。
“好家伙,竟然真的没激发,你怎么做的?”
“我是没法完全化解掉缄言神咒,这是没错。
但想要激发缄言神咒,就证明,我本身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只是被封印了。
在我看到一个东西,与被封印的信息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激发。
那我只需要把我本身记得,却被封印的记忆,全部毁掉。
我再看到类似的东西,缄言神咒也没法激发了。”
余子清震惊不已,还能这么搞么?
“你把被封的记忆,都洗掉了?你怎么洗的?这么精准么?”
“我逆向排查出来的书单,就可以直接确认范围。
至于怎么洗,有一个东西,叫忘情水。
乃是上古之时,有个为情所困的强者做创。
配方我一直记得,但是某种关键材料,在上古时期就灭绝了。
后世替代的材料,效果不太好,被当做了毒药使用。
而大兑宫城里,正好就有库存,而且还有活的。
我就炼制了一瓶试试,效果特别好。”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大兑的资源,得重视起来了。
毕竟,大兑现在,还真就是上古时期。
独家资源,可能远比余子清想的还要多,还要珍贵。
难怪老羊在这边乐不思蜀,被张曲力天天堵门薅劳动力,也只是吐槽两句,完事了依然乐呵呵的帮忙。
余子清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面子大。
老羊不想理他的时候,他敢去打扰,连他都敢锤,更别说别人了。
“行吧,这个什么忘情水,给我留几瓶。”
老羊直接张口一吐,几个玉瓶落在余子清面前。
“随便拿,这种材料,大兑虽然也不多,可还是挺够用的。
我已经对照过老张给的清单,那些是需要重点关注的,都告诉他了。
等大兑归来之后,大兑也穷不了。
只要肯将其中一些纳入到正常贸易里,也能尽快站稳脚跟。
不过,这东西你最好不要乱服用,很容易出事。
这个东西,最早的时候,是用来化解魔念用的。
只是后来发现,这个东西也不太好用,不够彻底,关键时刻,反而会有更强的反噬。
我看了大兑记录的历史,这边魔头肆虐的次数可真够多的。
你下次来,最好带点饿鬼来。”
余子清收起了玉瓶,心里已经琢磨着这个东西要怎么用了。
自己要是用不了,当做稀罕物,趁机卖个高价,或者给正好需要的人做人情也行。
反正等到大兑归来,这个东西可能就不是那么珍贵了。
余子清也不可能,全包了所有的材料。
有人去荒野采药,他总不能都盯着不让采。
老羊拿着清单,仔细查看,越看越是皱眉。
“怎么涉猎范围这么大,你确定没错吧?”
“没有错,我专门确认过,我看到的目录,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琅琊院本来是准备重新整理的,自从书库火灾之后,这事也搁浅了。”
想到这,余子清将自己看过的书,编号都说了一遍,跟老羊对照了一下。
编号的确都没错,都是原来的。
老羊默不作声,继续察看名录。
长长的名录,从天魔到鲸类,从极北之地,到南海,几乎囊括了天南海北所有的大片地方。
种类繁多,范围大,老羊只是看目录,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看过大兑书库的名录,有一些书大兑也是有的。
我回头了先去看看正文再说。”
“要不有机会了,我再去琅琊书院转转?”
“不,你别去了,程净已经认出你了,你再去就冒险了。
琅琊院内,可不是每个人都是程净,你也别以为琅琊院内没人会对你不利。
你这次已经有些冒险了。
还好是程净,他已立道,心志、意志与道统一,可以欺之以方。
可若是你要做的事,与他要做的事相冲,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对你下手。
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管。
我能查出来第一次,就一定能查出来第二次。”
老羊说的很自信,也不想余子清冒险。
这一次机缘巧合,事赶事赶上了,有机会进琅琊书库,那还说得过去。
也幸好余子清没去看名单上那些书的正文,不然的话,必定会被人发现问题。
现在不能去看,以后更不能专门去看。
“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事了联系我。”
余子清在大兑待了几天,没什么大事,就去大兑书库了找了几本算经相关的书,之后便悄然离去。
没有回锦岚山,而是在养生会所里潜修,这边方便接收消息。
大衍初章正式开始修行,第一层和第二层对于他来说很容易,第三层开始,难度直线暴涨。
他又暂且停下了大衍初章,继续研究周易算经,和其他几本类似的讲解和经文。
触类旁通的效果很好,大衍初章的第三层境界的进展也还算顺利。
前三个境界,除了有凝练阴神的效果,什么鸟用都没有,而且效果还不是很好。
凝练效果还行,壮大神魂的效果特别一般,还不如普通的炼神法门。
硬要说还有什么效果,可能也就是思维清晰了一些,参研其他东西,能稍稍强那么微不可查的一点点。
除了研究这个,就是研究魂记。
余子清心里很有逼数,那么多大佬,都没研究出什么,他当然也没指望自己能研究出个子丑寅卯,他只需要熟悉,再熟悉。
然后,下次拔剑的时候,借力去推演。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理念的确可行就足够了。
剩下的开挂来解决。
他对这本魂记,有一种莫名的执着,总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
这是阴神逐渐壮大之后,天然生出的感应能力。
到了元神境,压根不需要什么推演,就能感应到危机或者机缘,如同本能一般。
就像是钟守正,对于危机的感应就特别强,强的离谱。
再加上他行事谨慎,便成了标准的趋吉避祸。
当然,他这种是特例情况。
一般元神境,绝无可能有这么强的感应。
顶多是事情临头了,先一步生出感应。
而钟守正则是,连杀机都还没出现,他便已经感觉到危险,甚至可以感应到具体危险是什么。
有钟守正的离谱例子在,余子清自然不会忽略自己生出的一丝一闪而逝的感应。
说什么都要好好研究一下,重视一下。
……
白水蛋基地里,一号白水蛋,跪伏在地,上方供着的玉简里,一缕缕光辉闪耀。
而他身旁,一个水嫩的白水蛋,跟着跪伏在这里,静静的等候着。
“你运气真好,得以得见我主,便是我,也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有这种机缘。”
一号的语气里饱含羡慕,一旁的水嫩白水蛋,连忙道。
“这是小的荣幸。”
这时,玉简的光辉闪耀,二人周身的场景一变。
他们二人跪伏在祭坛下面,一幅画挂在那里。
画上的背影缓缓的转过身。
“抬起头来。”
一号白水蛋低着头没有动,也不敢窥视。
而那水嫩白水蛋,却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了那幅画。
一瞬间,他便看到了假发白水蛋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他的意识陷入了空白,脑海中呢喃低语响起,仿若有无数人,在他的脑海中窃窃私语。
“为了伟大存在的降临,你是否愿意化作伟大存在行走在人世间的双足……”
水嫩白水蛋意识迷蒙,立刻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
下一刻,便见画中的假发白水蛋走出,一步一步走入到他的体内。
而画中的假发白水蛋,依然是只有一个背影,站立在悬崖边,一动不动。
霎时之间,水嫩白水蛋的脑袋上,长出了白发。
头发随意的散落下来,慢慢的,那像是白水蛋一样光滑的脸上,慢慢出现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一张俊秀若少年的脸颊出现。
他睁开眼睛,眼神里却满是沧桑,仿若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一号白水蛋立刻叩首。
“一号,恭迎我主降临。”
白发少年一挥手,周围的景象散去,他们俩回到了驻地内。
少年活动了一下筋骨,似乎还有些不习惯这具身体,更不习惯的摸了摸脸上的五官。
他抬起头,望向那颗供着的玉简。
“封印符箓呢?”
“大人稍等,我这就取来。”
“不用了,存好便是,那三道符箓,乃是至宝,毁掉可惜了。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么?”
“大人恕罪,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饿鬼聚集地有好几个。
可最大的几个,都没听说过,有类似的人。
唯一有嫌疑的,便是在锦岚山内沉睡的饿鬼之王。
可按照消息,他再也未曾醒来过,而且很久很久都不会再醒来。”
一号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么快就给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躯壳,也是为了抹去后面这件事办不好的过错。
他实在是没法找。
是饿鬼,而且被敕封为地祇,还有炼体,三者之一,特别强。
他找来找去,只能把锅甩给沉眠的饿鬼之王了。
毕竟,饿鬼之王的饿鬼道,肯定是特别强,符合要求吧。
而且三神朝之一,有谁偷偷摸摸的敕封了饿鬼之王为地祇,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算是借运,增强国运的方法。
反正这是给好处,沉睡的饿鬼之王,也未必会醒来。
至于炼体,一般饿鬼压根连肉身都没有,怎么炼体?
那还是甩给饿鬼之王吧。
反正饿鬼之王有梦游着殴打其他强者的前科,他也不算毫无根据的乱甩锅。
眼看少年一眼扫来,目光冷冽。
一号连忙解释了一下,目前强行要找一个嫌疑人,真的只能是这个了。
少年眉头微蹙。
“不可能是他,绝无可能。”
当时他遇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在梦游,而是清醒着。
而且,他遇到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到十阶。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这般草率的降临。
他实在不想等了,这才几年啊,就遇到了两次,再来几次,必定会影响到大局。
“那容属下武断,这个人可能不在此界,可能是在深渊里,或者其他地方。”一号很是笃定。
这么一想,他立刻道。
“此前因为仙草之事,很多强者,都去了深渊。
大人要找的那个人,不在此界的可能极大。”
“仙草出世了?哪一个?”
“不死曼陀罗。”
“呵……”少年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人的贪婪,当真是无论多少年都不会变。”
少年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一丝回忆,下一刻,他的眼神便微微一冷。
一挥手身前便浮现出一面水镜,镜中倒映出他现在的脸。
他的眼神一会儿冷冽无情,一会儿又略带沧桑和怀念。
很快,他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丝笑容,彻底控制住了那忽然生出的情绪。
他的怀念,来自于这张脸。
来自于这张脸曾经的经历。
这张脸的主人,曾经在上一次不死曼陀罗现世的时候,见过不死曼陀罗。
甚至还追着不死曼陀罗,进入了虚空。
可惜,仙草哪里是那么好抓住的,最终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抓到。
自己也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他降临,需要一个活动的身份,就用的这个强者的身份。
片刻之后,一号拿来的资料。
大乾陶氏的资料。
陶氏传承久远,最初的时候,以制器闻名,天下陶器,最初就是来自于陶氏。
所以他们便以陶为姓。
后来随着发展,陶氏涉猎极广,从玉器到法宝,各种法宝都有涉猎,再加上炼丹相关。
陶氏一直都挺有钱的,在朝中也代代都有人任职,而且大多是在工部任职。
八千年前,陶氏的一位强者,陶嘉节,追不死曼陀罗入虚空,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少年便是借了陶嘉节的身份回归,方便办事。
因为陶氏,有钱,有钱就好办事。
他从白水蛋的驻地离开,落入到母江河神遗留的地祇神国里,便忍不住蹙眉,一种极为强烈的毁灭欲望生出。
让他恨不得将地祇神国毁灭掉。
只是此地,已经只剩下地祇神国,河神已经覆灭。
这里反而成了他们最适合最安全的驻地。
他行走在地祇神国里,冷笑连连。
地祇之道,大有可为,可惜,也容易走偏。
人族先烈,出过不少有大智慧的人,创下地祇之道的那位便是。
因为敕封地祇,其实未必非要是人族,万族皆可。
此乃捷径,也乃退路,对不少人吸引力很大。
陶嘉节带着符箓,走出了地祇神国,向着大乾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感受沿途能感应到的强者。
跟陶嘉节记忆里的东西一一对比。
整体上,的确比曾经更强了。
若非十阶路断,按理说,应该已经出好几个十阶强者了。
他一路回到了陶家所在的地方,算是回归了。
正好因为这些年,不死曼陀罗再次有了踪迹,他回归也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迷失多年,却有机缘,寿数未尽,如今归来。
陶氏只是例行进行了一次祭祖,便彻底确认了陶嘉节的身份。
就是他们陶氏八千年前消失的一位家祖。
陶嘉节待在陶氏,安心休养,他什么都不用做,陶氏就会拿出大量的供养,让他恢复实力。
而他也借陶氏的渠道,去了解如今时代的一切。
一号白水蛋联系他,也只是能给出一些关键信息。
真正构建出对一个时代的了解,那是需要亲身来体验,慢慢了解,慢慢构建的。
他现在这个身份,就特别合适。
一点小波澜出现,又让不少人,开始关注到了仙草之事。
陶嘉节很大方的说,不死曼陀罗是真的,这一次出现的也的确是不死曼陀罗。
只是想要拿到这仙草,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他没有拿到,就已经付出了极大代价,险些回不来。
仙草之事,他不准备插手了,谁要想要,想拼一把,就自己去深渊吧。
陶嘉节这种老古董,亲自来确认,总是有人愿意去冒险的。
听说又有几个九阶,去了深渊,陶嘉节只是在笑,笑他什么都不用做,却又要多死几个九阶。
那仙草,他都不会对其感兴趣,甚至放在面前,他都未必会伸手。
却总有人找死。
现在的人,已经不记得太多太多事了。
一年之后,陶嘉节的实力恢复到了八阶,即将迈入九阶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书籍,走出了陶氏。
他一路向西而行,来到了荒原,来到了大兑那九层十八柱的牌楼之下,静静的看着牌楼上的痕迹。
大兑归来,已经无人能挡。
他也拦不住。
他一路南下,到了南海,再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又将脚缩了回来。
他微微蹙眉,望着广袤的南海,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零零散散的白云。
转身向北走去。
很久没有降临过,知道的东西再多,也不如亲自来一趟。
南海诡谲,只是迈入其中,就能感觉到,好似进入了他人的域里。
而他却压根察觉不到,到底是什么域,谁的域。
再次北上,路过银湖禁地,继续远远的看了一眼,绕开。
一路北上,快到锦岚山的时候,他在百里之位停下了脚步。
又是一种危机感应浮现,再往前,他会死。
他从东面绕了几百里,绕过锦岚山西面,在东面向着锦岚山望去。
那几颗如山一样的大魔头颅,燃烧着火焰,还能遥遥看到,七阴大王的一条手臂伫立在那里。
七阴大王也是个废物。
饿鬼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庞大,庞大到,他压根没法感应清楚锦岚山内的情况。
只能隐约感觉到,锦岚山内,似乎的确有一个古老的存在在沉睡,而且似乎已经死了,化作了玉化墓。
那的确很久都没法醒来。
继续向北走,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向东。
他又感觉到了危机。
这就是他要亲自来的原因,情报永远不会告诉他。
以他现在的实力,来锦岚山,这里至少有两个,甚至是三个,能将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强者。
跟他之前感应的差不多,很多强者,陶氏的情报里,都不会提到。
白水蛋的情报里,也不会提到。
亲身来感受了之后,他便确定,要找的人,肯定跟锦岚山有关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来到了琅琊院外面。
只是遥遥看了一眼,便转身就走,回到了白水蛋驻地。
一口气拿出了四株天材地宝,一口气恢复到能发挥出九阶实力之后。
他来到了那枚玉简前面,静静的等候着。
上一次遇到那个人,是因为炼神之道的始,被挖掘了出来。
那么,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出现,这一次亲身降临,便会知道是谁了。
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人扼杀在襁褓之中,绝对不能让其成长起来,不能让他活到十阶路开。
一人兼具三道,若是此人成长起来,乃是大敌。
白水蛋站在玉简面前,周围的景象,瞬间化作祭坛,他伸出一只手,探入画中。
取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光团,光团之中,文君二字,不断的闪耀。
光团在他手中,不时的有一缕溢出,消散不见。
这代表,已经有人有力量,在夺走这些东西。
文君的祭文,已经现世,迟早会被找回文君之名,不如当做诱饵吧。
他从光团之中,分出一缕,将其抛出,那一缕光,消失不见。
他站在这里,静静的潜修,静静的等待着,等到着大鱼上钩的那天。
他相信,他要找的那个人,一定会忍不住来看那篇他根本不敢看的祭文。
他也相信,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了文君之名。
而他也相信,那个人也一定不会不管不问。
有资格咬饵的人,只有这么几个,他会一个一个辨别。
然后,找到那个人。
杀他的身,毁他的道,除他的名。
……
余子清还在潜修之中,顺便不断更新最新的消息,听玉圭内的广播。
最近全是八卦消息。
夔侯国主,竟然快要进阶了,还是那种压都压不住的进阶。
还有仙草的消息,又甚嚣尘上。
因为八千年前,去追不死曼陀罗的陶氏强者,在迷失多年之后归来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寿数竟然还未耗尽。
然后又是发现了越来越多,关于始的消息。
有人在新洞天里,发现了石壁记载,还有人在深渊里,发现了别的线索。
余子清例行听完了八卦,继续研究魂记,研究大衍初章的时候,心中骤然生出一缕悸动。
阴神也睁开了眼睛,地祇之源里的先贤圣音,骤然变得宏大。
他闭上眼睛,任凭本能去捕捉那一丝悸动。
然后变成了俩字,文君。
余子清睁开眼睛,眉头微蹙。
什么意思?
文君之名自动浮现,有人发现了什么以文君为主角的关键东西吗?
余子清等了好些天,也没等到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又等了几天,新十号路过布施镇的时候,给带来一个消息。
“刚得到消息,找寻躯壳的任务暂停,全力去找目标任务。”
“什么意思?那位降临了?”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都不知道,只说明一件事,一号察觉到组织情报泄露,他不信只是上次那个人泄露情报。”
“那你万事小心,实在不行了,就别回去了。”
“我明白,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个人,想要找回自己的真名和脸。”
“你确定安全了,告诉我他的行踪即可,你不要直接参与。”
“好。”
新十号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行事比之前还要谨慎了些,这次他连死囚都没带来。
数日之后,恻恻传来消息,奸商饿鬼做交易的时候,收到一块黑石板,质地极为坚硬,无法损毁,上面记录了一些古字,希望对余子清有用。
当余子清拿到石板,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这又是不知道那个前辈的洞府里挖出来的。
当他看到第一个字的瞬间,便知道,这就是在说文君的内容。
就像是当初他在石壁上,看到始相关内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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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今天能码一万,是因为早上四个垃圾电话硬生生把我吵醒了。
我属于睡眠时间长的人,起码要九个小时以上,昨晚才睡了五个小时。
白天还不敢睡,一睡一天就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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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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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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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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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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