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阿萱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道,“昨晚,我夫君说起那日佛堂之事,他说,以母后的聪慧跟周全,定会下足十成十的分量以确保我与母妃在香烛燃尽之前就发病,可结果,香烛燃尽,母妃也只是晕厥而已,可见香烛之上的曼陀罗的分量并不足,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说到这儿,阿萱冲着太子微微一笑,“我夫君说,动手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你。”
毕竟,那件事事前应该只有皇后与太子知道。
太子冷哼了一声,“笑话,本太子为何要与母后作对?”
“不知道。”阿萱摇了摇头,“大约是因为,母后从未将太子当成一个人,所以太子就想要反抗母后?”
“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母后!”太子有些恼怒,但更像是被说中之后的恼羞成怒。
阿萱却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太子小声些,父皇就在屋外呢!”
闻言,太子的脸上的愤怒才稍稍缓解了些,却依旧压着声音怒喝,“我听不懂二皇妃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眼下你大可以出去告诉父皇我是装的,不过,看看父皇是信你还是信我。”
“父皇很担心殿下。”阿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令得太子不禁怔愣住了。
就听阿萱接着道,“昨个儿父皇那恼怒的样子,恨不得将宫里的御医都杀了,可见父皇是有多担心殿下。殿下毕竟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父皇永远都会记得那初为人父的喜悦,这一点,不管是我夫君还是三皇子,亦或是其余的皇子公主们都无法取代的。”
一番话,令得太子甚是动容。
他也知道昨个儿在殿上晕倒之后,父皇是有多焦急,不得不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父皇是这么担心他。
也让他发现,原来,他也是被人关爱着的。
看着太子的神色,阿萱就知道自己是能够劝得动太子的,于是接着道,“殿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定然是自小就被训练出来的结果,我不知道殿下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总归都是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殿下想要反抗母后,对吗?”
就像是无月阁会从小训练孩子杀戮一般,想必皇后也从小就对太子有了各种过分的要求,这才会让太子养成了如今这样坚毅隐忍的性格。
太子依旧没有说话,目光却已是移向了别处。
就好似,是不想面对什么似的。
阿萱并未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太子,终于,太子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太子四岁的时候,二皇子丢了。父皇查到是母后所为便开始冷落起了母后。那一年的冬天很冷,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洋洋洒洒,遮天蔽日。母后深夜将我从床上拽起来,脱下我身上所有的衣物,让我跪到雪地里去,不能吭声,不能被别人发现……”
所以,他就病了。
很严重,烧了许多日。
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父皇正搂着母后安慰着,那时候他就知道,母后的目的达到了。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背书不行,文章也不行。
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时常招来母后的白眼。
唯有自己帮着母后夺得父皇宠爱之后,母后才会对他有些许笑意,所以不管有多难,有多痛,有多苦,他都甘愿扛下来。
而这么多年来,母后类似这样的计量不止一次,而他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伤病之中学会了一声不吭地忍下一切。
可越大他便越觉得,母后似乎并不在意他,好似只要他能活着就好,别的伤了还是痛了,她都不会关心半句。
所以,他心中渐渐有了恨。
听到太子这样说,阿萱心中很是唏嘘。
她知道身为皇上的儿子,特别是长子,有太多的责任跟期待要背负,却是没想到,太子这些年会过得这么苦。
于是,她再次问道,“所以殿下,与我合作如何?”
闻言,太子的目光终于再次看向阿萱,嘴角微微勾起,“可,她是我母后。”
不管皇后做了什么,对他如何,皇后都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
他不能对她太狠。
阿萱听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微微点了头。
一炷香之后,阿萱终于走出了屋子。
见状,陈琮立刻迎了过来,“太子如何?”
阿萱对着陈琮行了礼,这才道,“回禀父皇,殿下已经醒了。儿臣再另开一副药方,若是殿下再无起色的话,儿臣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话,阿萱的眼角分明看见皇后的眸中露出了一抹窃喜。
可下一瞬,皇后却是哭出了声来,“如何会无能为力?你不是神医再世吗?若连你也无能为力,那我的皇儿要怎么办?呜呜呜,皇上,我们的皇儿要怎么办?”
皇后哭得撕心裂肺,那悲恸的声音传入屋中,令得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床帘的太子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
陈琮命人将皇后扶下去休息,到底是没有为难阿萱,只是点了点头便放阿萱回去了。
待看过太子之后,陈琮便又去看了皇后。
还未进门,就听见了皇后的小声啜泣,当下便是皱了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烦躁的情绪,这才进了屋去。
屋内的宫女们纷纷行了礼,而皇后却依旧坐在床上,拿着帕子啜泣着。
见状,陈琮屏退了屋内众人,待房门被关上,方才上前轻声哄着,“好了,朕方才去看过皇儿,已是好多了。”
皇后却还在掉眼泪,“昨日臣妾喂皇儿喝了药之后,皇儿也看着好多了,可今早不还是……呜呜呜,臣妾膝下就皇儿一个,若是皇儿有事,臣妾怕也是活不下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见状,陈琮也只能安抚道,“放心,朕不会让皇儿有事的。”
“臣妾知道皇上也担心皇儿,可,如何能保证皇儿会没事呢?”
陈琮回答不了,只知道眼下自己的心很乱很乱。
却不料,皇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眸含泪,“皇上,之前二皇子用他的血救下了念念,二皇妃又用她的血救下了淑贵妃。他们吃了巨蟒蛇胆,他们的血已经与我们的不一样了,说不定,他们的血能救皇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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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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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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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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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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