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转身自顾自坐下,不打算再搭理陈鸿熙。
看着阿萱这副样子,陈鸿熙反倒是来了兴致,靠近了些,方才问到,“夫人问都没问是何买卖,怎能着急下定论呢?”
“不管是什么买卖我都没兴趣。”阿萱淡淡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冷,“再靠近一步,别怪我下手狠辣。”
说罢,腰间的匕首已是拔出,用力扎在了脚边。
月色之下的寒光瞧着格外瘆人。
虽说真要打起来还未知输赢,但陈鸿熙还是停了脚步,站定了下来。
却是问道,“为何?”
“因为我不跟小人做买卖。”阿萱冷声说着,半点都没给陈鸿熙留脸面。
然而,陈鸿熙根本无所谓,轻笑了两声,“成王败寇,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本皇子倒是不信夫人从不曾做过下三烂的事儿。”
下三烂的事儿……
下毒之类的算吗?
阿萱想,那她的确是做过的。
于是,她转头看向陈鸿熙,眼神中透着寒意,“既然大家立场不同,那就更做不了买卖了!”
“夫人又错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大家利益相同,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可谁知,阿萱云淡风轻的一笑,“有的,比如你跟我。”
陈鸿熙却是不解,“夫人何故对本皇子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是因为她的女儿?
可他掳走了她女儿之后,也不曾做出任何伤害性的举动啊!
阿萱冷笑了一声,“你杀了哥舒万,还差点害我死在孤城。光是这两点,我便不可能与你成为朋友。”
而最重要的是,前世的她,正是因为陈鸿熙的算计,才会步步落入那必死的境地!m.χIùmЬ.CǒM
前世她的惨死,梁煜的惨死,都有着这位陈国三皇子的手笔!
所以,她绝不可能跟他成为朋友!
听着阿萱语气中的决绝,陈鸿熙的眸子不自觉一沉,而后冷声一笑,“所以,王妃宁可夜深人静躺在这儿自怨自艾,也不肯与本皇子合作,将王爷的心抢回来?”
他果然是为了梁煜与琼华公主的婚事而来!
阿萱其实方才在看到陈鸿熙的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了。
是以眼下,也并没有因着陈鸿熙语气中的嘲讽而有任何的愤怒。
反倒是笑意渐浓,“看来梁煜的名声不止在大棠跟突厥,连着三皇子你听了也闻风丧胆啊?”
很显然,陈鸿熙并不喜欢阿萱的这个形容词,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却见阿萱还是笑得那般开怀,“你是担心梁煜当真会助五公主夺得皇位,所以才会这般急切地寻求我的帮助吧?不过,真可惜,我与梁煜已经说清楚了,他要娶什么人,与我无关,我也无权干涉,三皇子若真想阻止,那不如就等梁煜跟五公主大婚那日去大闹一场?”
这话,何等荒谬!
他堂堂陈国三皇子,怎么可能做出大闹婚礼这等无赖之举来!
阿萱这般说,分明就是故意在讥讽他没有旁的本事了!
当即也是冷声一哼,“王妃迟早有一日会后悔的!”
“三皇子还是弄清楚些比较好,我,乃公孙夫人!”
摄政王妃啊,早在三年前便跳崖自尽了!
所以,她跟梁煜,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般想着,心中一股子刺痛便不自觉蔓延开来。
可阿萱不露声色,唯有看着陈鸿熙的那双眸子越来越冷。
而陈鸿熙的脸色也不好看,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阴狠,“夫人嘴硬,往后莫要后悔就是!”
说罢,便是飞身离去。
看着那抹声音飞快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阿萱却是勾唇笑了一声。
后悔?
她最后悔的,是前世惨死之前误会了梁煜。
旁的,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后悔的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又过去了五日。
这五日间,阿萱除却为公孙羽施针之外,便是整日呆在药炉内,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而公孙羽也是越来越待不住了。
他知道,这些年来,阿萱虽为了复仇而不得不与他假成亲,但她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梁煜。
从前他也曾幻想过的,只想着或许有朝一日他能够替代梁煜在阿萱心中的位置。
可如今,他这样的情况,很显然无法再为阿萱做些什么。
所以,他只想要阿萱幸福就好。
原以为,在告诉了梁煜阿萱才是禹王遗孤之后,梁煜会很快来与阿萱求和。
可没想到几日过去,梁煜却迟迟没有动静。
反倒是京内关于梁煜将要迎娶陈国公主的传言越演越烈。
因着这些年与陈国交战,京内百姓对于梁煜的这个决定很是不解,背后都在偷偷的骂梁煜是因见大棠如今国运不济,所以要攀附陈国去了。
更有甚者,说梁煜是卖国贼,是走狗!
而这一切,连大将军府都听到了风声,梁煜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似,他早已不在乎大棠如今究竟是怎么样了。
为此,公孙羽决定再见梁煜一次。
梁煜的书房内,沐云推着公孙羽进来后便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书房内略显昏暗。
而梁煜也不知在书写着什么,并未抬眸看公孙羽一眼,只道,“有事?”
“你知我是为何事而来的!”公孙羽有些恼怒。
如若不是此刻自己站不起来,定是要上前揍梁煜一顿方才能够消气的。
梁煜当然知道公孙羽为何而来,可他依旧是那副不曾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既已知晓阿萱是禹王遗孤,想必将军日后必定能够善待阿萱跟念念,如此,本王远赴陈国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梁煜!”
公孙羽忍无可忍,终于怒吼出声,“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去做什么驸马?你明知道这世上唯有你才能给她幸福!”
闻言,梁煜手中的笔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公孙羽,嘴角噙着一抹嘲弄,“本王能给她幸福?”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带给阿萱的,一直以来都是痛苦跟委屈!
或许,男人才是最了解男人的。
从梁煜这一抹冷笑之中,公孙羽分明看出了他对阿萱的不舍。
可既然不舍,为何又非要去陈国不可?
眸心微拧,公孙羽对上梁煜的眸子,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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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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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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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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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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