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皇后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可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阿萱。
是啊,一个女人无名无分的跟着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最想要的应该就是一个名分而已吧?
就连德贵妃也略显赞同地点了点头,“阿萱今日是以王府女眷的身份坐在王爷的身边,可无名无分的,终究是不妥。”
说着,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一旁的紫瑜郡主的身上。
见后者面色铁青,一副随时都要发作的样子,德贵妃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
她今日,给阿萱送衣裙,处处让阿萱出风头,为的就是让紫瑜郡主不痛快。
如若今日再为阿萱争一个名分,定能让紫瑜郡主气吐血不可!
难得皇后与德贵妃‘统一战线’,皇上竟也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说罢,便看向了粱煜,“只是这事儿,终究还得镇远王同意才可。”
在他看来,阿萱肯定是想嫁给粱煜的,所以问都没问阿萱的意见,只问了粱煜。
此时,粱煜还坐在座位上,带着三分酒意,冲着皇上举杯,“皇上做主就好。”
声音沉沉,似是隐着笑。
皇上了然般点头,“如此,那朕今日就做个主,赐阿萱为镇远王侧……”
“请皇上收回成命。”
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
阿萱单膝跪地,背脊挺直,冲着皇上拱手行礼。
那一身温柔的装扮,丝毫没有掩盖她半点的英气。
她拒绝了!
满大殿的人,无一人能想得到,阿萱居然拒绝了与粱煜的婚事!
那双染着醉意的眸子微微一沉,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皇上也是有些惊讶,却道,“阿萱,你身份低微,能为镇远王侧妃,已是抬举。”
他以为,阿萱是不愿意做侧妃,所以才拒绝。
“阿萱在王爷身边,并非无名无份,王爷一手将阿萱养大,与阿萱而言,是亲人。更何况,阿萱志不在深宅内院,还望皇上明鉴!”
志不在深宅内院?
皇上看着面前跪着的女子,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
视线忍不住又朝着粱煜看去,只见后者自顾自饮酒,如若局外人。
只听德贵妃忍不住问道,“阿萱,你想清楚了?今日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皇上亲自赐婚,哪怕是粱煜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阿萱想得很清楚。说些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娘娘的好意。”
阿萱沉声应着,便听皇后冷声一笑,“如此,倒是显得咱们多事了。皇上,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阿萱成了坏人。
阿萱抬眸看向皇后,只见她嘴角勾着温婉的笑,眼底却丝毫不染半分笑意。
皇上微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朕就不为难爱卿了,起来吧。”
阿萱这才谢了恩,站起身来。
宴会至此,也算是到了尾声。
皇上借口身子乏累,先行一步,众人纷纷行礼恭送,而后便各自散去。
粱煜依旧是骑马离去,阿萱独自坐着马车回府,在萋萋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正欲上床休息,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
夜风微凉,染着丝丝寒意,吹乱了阿萱的发丝。
粱煜离宫后,好似又饮了不少的酒,双颊饶是在这昏暗的烛灯下都显得格外炙热潮红。
“爷?”阿萱一惊,下意识地往粱煜身后看去,却是不见萋萋的踪迹。
很显然,粱煜屏退了这远离所有的下人。
他要做什么?
只见粱煜缓步朝着阿萱走了过来。
一阵阵的酒香渐渐将她包裹。
阿萱本能地往后退,可粱煜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超前扑了过来。
她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地就冲上前扶住了她。
而后,被他一把搂入了怀中。
他方才,竟是装的!
“爷!”阿萱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粱煜却一手擒着她的腰,不让她逃脱半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那双眸子,幽深如夜,隐着无尽的危险。
薄唇轻启,微醺的醉意拂过她的脸颊。
清冷的声音透着嘲讽,“本王的阿萱,还真是志向高远。”
他竟是为了这句话而来!
阿萱不免染了几分怒意,“一手教养出来的,自当与寻常女子不同。”
“呵。”他的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稚嫩的唇,“可本王怎么记得,阿萱说过非公孙羽不嫁?”
“……”阿萱一时有些无语。
这事儿,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然而,粱煜的眸色却是越来越危险,“所以,阿萱究竟是志不在深宅内院,还是觉得,本王不配?恩?”ωωω.χΙυΜЬ.Cǒm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粱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染着酒意的眸子里,只有她略带惊慌的神情。
吻,就这么不期然的落下。
浓烈的酒气撬开了她的朱唇,似是要掠夺走她的一切。
阿萱愣住了。
双眼骤然睁大,身体僵硬,全然没了反应。
大脑一片空白。
只觉得,一股燥热直冲头顶,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捂住了,以至于连她的呼吸都乱了方寸。
直到,粱煜似是要更近一步,阿萱才终于回过了身来,牙关一咬,腥甜的味道便弥漫了开来。
粱煜吃痛,这才松开了她。
抬手抹过嘴角的湿润,殷红的鲜血也让他的酒意退了三分。
“爷把我当什么?”
颤抖的声音传来,是阿萱。
粱煜看向她,那个娇小的身子躲在昏黄的烛光后面,抖得厉害。
同样的问题,他记得在她及笄礼那日,她便问过他。
只是那时他没有答案,而眼下,他似乎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养了她十年,从未想过要将她当成什么。
一阵凉风略过,屋内的烛灯灭了。
粱煜走了,唯有那扇半掩的房门轻轻摇晃。
阿萱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床上,因着那个吻而燥热的情绪,并未因着这凉风,亦或是粱煜的离去而冷静下来。
黑夜中,她垂下头,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过这些。
究竟是怎么了……
粱煜,你到底想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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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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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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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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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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