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花圃手指不停的颤抖着。
她想看,却又怕看。
谢粟粟叹息一声,伸手要拿回摄像机。
却被花圃躲开了。
“我没事,我能行。”花圃咬牙说道:“她可以不顾我的死活,凭什么我还要在乎她到底爱不爱我?”
谢粟粟沉默,收回了手。
花圃调整好了情绪,这才颤抖着打开了摄像机。
镜头对准了花圃的亲生母亲。
她对着镜头,眼神是那么的陌生。琇書蛧
她说:“我生了她,我养了她,她就该为我的一切买单。这是她应该的。谁叫她是个女儿呢?但凡她是个带把儿的,我也不会这么对待她。你不知道,我因为花圃,遭受了多少的白眼,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我恨她,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问我为什么不让我后面的老公和孩子给我治病养老?我当然不了。治病要花多少钱啊!我怎么可以让他们去负担呢?给我治病,这是花圃该做的事情。养女儿,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什么?你问我爱不爱她?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问题。爱?她配吗?一个丫头片子,不值钱的玩意,我能把她养大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敢让我爱她?不过是只小猫小狗般的养大罢了。”
“她受欺负的时候我知道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要帮她?我为什么要护着她?要不是她,我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这些都是她欠我的,她该我的。”
“你告诉花圃,她必须给我钱,必须养我的老,必须给我治病,否则我就去告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我要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我要她一辈子都站不直,我要她……生不如死!”
……
花圃将手里的摄像机,一下丢回了谢粟粟的怀中:“不用看了。够了。”
“我替你做主,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谢粟粟低声说道:“她的脑回路,已经跟常人不一样了。”
“谢谢。”花圃转身一把抱住了谢粟粟,崩溃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谢粟粟轻轻拍打着花圃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粟粟,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为什么全妈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花圃哽咽着说道:“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她是的多么的不得已,是多么的身不由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才对我不好。我甚至以为天下的母亲,都是像她这样的重男轻女。”
“可是当我经历了全妈妈的母爱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全世界的妈妈,不是都像她这样的!只有她一个人,才这么……无情无义。”花圃说着说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手里已经攒了不少钱了,我原本打算等我回归花圃的身份之后,就用这笔钱买断她的生养之恩,这笔钱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足够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花圃已然泣不成声:“粟粟,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啊!”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她不值得你这么对待她。她不配做你的母亲。”谢粟粟柔声安慰她:“你看,不是所有的妈妈,都像她这样没有心。你看我妈,你看全妈妈,她们都是全身心的爱着我们。你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的母爱。”
花圃无声的哭了很久很久。
谢粟粟等花圃冷静下来,这才说道:“待会儿先去做个保养,不然全妈妈看到你哭肿的眼睛,一定会多想的。保养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在606号房间。这是房卡。”
花圃再次抱住了谢粟粟:“粟粟,你总是为我考虑周到。”
“你不也为了我的事情,奋不顾身的吗?”谢粟粟轻笑,拍打着她的后背:“我们彼此守护,彼此珍重。”
花圃轻轻笑了起来。
眼眶里泪花闪烁。
等花圃回到房间的时候,全妈妈正在喜滋滋的发朋友圈。
花圃看到全妈妈,一个没忍住,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全妈妈,然后把下巴歪在全妈妈的肩膀上撒娇:“妈,你真好!”
“咦?今天嘴巴为什么这么甜?”全妈妈问道。随即又笑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啊!丢不丢人!”
“才不会丢人。”花圃深情款款的说道:“因为,在妈妈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啊!”
“这话说的对。”全妈妈轻轻拍着花圃的手背,说道:“在我的眼里啊,你跟小秋,永远都只是孩子,永远都需要妈妈的保护。小夏,在不夜城那边,是不是吓坏了?别怕,那个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妈妈的女儿,妈妈怎么会认错?”
“嗯。”花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是如此的不幸,却又如此的幸运。
她失去的母爱,都从全妈妈身上找到了。
这一刻,花圃甚至有了阴暗的想法。
那就是,不如让真正的全小秋全小夏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要独占全妈妈的母爱。
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她按了下去。
她不能只考虑自己,她还要考虑粟粟。
如果没有粟粟,她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可是没有如果。
粟粟对她来说,同样的如此重要。
“妈,我爱你!”花圃温柔的开口。
“妈妈也爱你!”全妈妈温柔的回答。
这一句,终究让花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隔壁房间里,谢粟粟也是抱着谢灵素的手臂撒娇。
“多大的人了。”谢灵素亲昵的点了点谢粟粟的鼻子。
“大吗?不大。”谢粟粟笑嘻嘻的回答:“反正,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
“你呀你呀。”谢灵素温柔的笑了:“来,我刚画了一幅画,品鉴一下?”
“好呀好呀。”谢粟粟顿时来了兴趣:“我来看看,画作是不是比以前更精进。”
说完,母女俩同时笑了起来。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花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谢粟粟问她:“要不要去精神病院看看她?”
花圃摇摇头:“心死了,躯壳也死了。既然已经生死两隔,从此陌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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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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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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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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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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