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他做完具体检查,转告方惠仁:“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最严重的腿伤也恢复的很好,不会有后遗症。”
听到这里,方惠仁是喜极而泣。
这段时间,傅临琛怎么都清醒不过来,甚至还有认错人的迹象。
这下,终于好了。
“儿子,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方惠仁握住傅临琛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傅坚眼眶也有些湿润,“醒了就好。”
想起来傅临琛这几天一直在鬼门关徘徊,傅坚心头的愁就更浓几分。
忽然,傅临琛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殊殊呢?她在哪里?”
这句话,让原本还笑着的几人全部僵住。
方惠仁止住的眼泪,此刻又汇聚在眼眶,她侧过身擦眼泪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医生说你还要修养几天,再睡会儿吧。”
“妈。”傅临琛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方惠仁的手腕,“殊殊呢?”
他记得,她来过,他感受到了的,殊殊绝对来过。
这是不是说明,殊殊没有死,还活着?
“姜殊已经下葬很多天了,你亲自去送的,难道这些不记得了吗?”方惠仁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临琛,人死不能复生,妈知道你放不下,也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傅临琛猛地往后倒下,靠在枕头上双眼无神。
“不,她来过,来病房看过我。”
方惠仁警觉起来,“真的?”
“是,我病房里来过人,还不止一次,我确定。”
听到这里,傅坚立马出去找监控房的人调监控。
再回来,他看了眼方惠仁。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殊殊?”
傅临琛也跟着坐起来,看着傅坚有些期待的眼神,“是殊殊,对不对,她来过。”
方惠仁也着急起来,“快说啊,到底是不是我儿媳妇。”
“不是。”傅坚回答,“的确是有女人来过咱儿子的病房,来过两次,但不是儿媳妇,是言姌。”
“什么?言姌?”方惠仁很是生气,“她把我儿子儿媳害成这样,居然还敢来,赶紧报警,要是再不把她送进监狱,简直难出这口恶气。”
而傅临琛已经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滑动。
让他坚持醒来的,就是以为殊殊还在,他想活着亲自确认。
没想到,是言姌。
“儿子,你……”方惠仁还想说点安慰的话。
却被傅临琛打断,“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重申完,傅临琛躺下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听见门被关上的那刻,他不再伪装。
直接拔掉手上的针头,慢慢挪到衣柜面前,从一个黑色大包里翻出条围巾。
他看着,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殊殊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傅临琛抱着那条围巾,紧紧贴在脸上,语气艰难地道:“殊殊,上次忘了说,这条围巾很扎脖子。”
他的眼泪,滴在围巾上,迅速消失不见。
“你回来吧,再给我重新织一条好吗?”
“我求你,殊殊,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真的会活不下去。”他把脸埋进围巾里,哭的很大声,将近崩溃,“我好后悔,后悔没能在你喜欢上我之前就喜欢你,后悔当初结婚那几年没有好好爱你。”
“后悔没能早些看清楚自己的心,让你伤心难过数次,殊殊,你是不是在去世之前,都还在想着我的坏呢。”
他的确是没有好的时候,所以殊殊才会离开。
傅临琛出院之后,迅速回归以前的生活,可他再也没有回过别墅。
那个地方,早就不是家了。
他在姜殊墓地附近,买了一块地,又在那里建了个房子,不是很大,外观和装修都是姜殊喜欢的温暖风格。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很多时候,傅临琛会喝的很醉,独自去姜殊的墓前。
会带上玫瑰花和姜殊喜欢的甜点,就那样坐一个晚上。
靠在冰凉的墓碑上,他笑地有些妥协。
“殊殊,苏芊芊生了孩子,是个女孩,你说要是小福星还在,我们两家是不是要成亲家?”
“对了,妈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我大部分时间都回去陪她了,你会不会和我闹脾气?”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擦着眼角的泪望向天空的繁星。
“我知道你不会,就算我闹个天翻地覆,你都不会跟我说半个字了,可是殊殊,我很想你,你已经很久都不来我的梦里了。”
“别这么心狠,这是我能看见你的唯一办法。”
苏芊芊抱着鲜花和孩子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的这幕。
他跪在墓碑前,低着头,像是在忏悔,又像是睡着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经常是这样,苏芊芊也习惯了。
她走过去,把鲜花放在墓碑前,盯着姜殊的那张照片发呆。
“太不公平了。”苏芊芊忽然说,“等到以后,我都变成老婆子了,殊殊你还是这么年轻。”
傅临琛缓缓睁开眼睛,跟着看向那张黑白照片。
有了岁月的痕迹,他还以为是照片模糊了些,没想到是自己眼眶的泪水,把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模糊。
天空飘起雪花,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
苏芊芊离开,转过身再看,傅临琛还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车里,徐朝易接过孩子,问道:“傅临琛呢,还是那样吗?”
苏芊芊点头,“嗯,和从前一样。”
“我去劝劝吧,他的腿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徐朝易说。
正准备下车,苏芊芊一把抓住他,“算了吧,这是他赎罪的方式,这样能换来他心里好受点,能安心点就好。”
的确,总比他日夜喝酒胃出血的好。
车子远去,漫天飞雪之下,只有傅临琛还跪着。
墓碑上积了层薄雪,傅临琛的头发也被弄白,他冰凉的手触摸那张照片,温和地笑着。
“殊殊,抱歉,还没来得及说我很爱你。”
紧接着,眼前一黑,最后他听见的声音是张航的。
“傅总!”
“傅总,您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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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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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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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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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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